空气里纷繁的尘土气味渐渐覆盖她的神志。
腰后不断传来的痛感比之前更甚,她反剪在背后的手轻轻压上去。
立刻摸到了湿润的凉意。
厂房里的情况让连松雨有些措手不及。
车子抵达之后她才发现里面还有四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如果一会他们要上演车**战,那还不如刚才在车上被直接捅死更爽快。
韩靖宁将她朝前推了几步。
“怎么还流血了?”
“要咋拍啊?”
穿黑色T恤的同伙看到她身后的血迹惊得声音都哑了。
“没关系,等会挑个黑裙子,反正看不出颜色。”
韩靖宁笃定地去旁边的办公室里推出一个滑轮衣架。
这品味便是连恶俗都谈不上。
连松雨脸色发青地看着衣架上排列着的数条睡裙。
它们统共加起来的布料大约也不及她身上的衬衫吧。
“你就穿这个。”
韩靖宁把连松雨松绑,然后塞了条黑色蕾丝睡裙到她手里。
她的手心上都是血污,捏紧了裙子默不作声。
“快点。”
他踢了踢她的腿。
“还要给你拍宣传照呢。”
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她蹲在桌子后面费力地把衬衫脱下来,为了回避那扇通透的玻璃窗她也顾不得这些激烈的动作会扯到伤口。
“我又不会偷看。”
韩靖宁阴阳怪气地喊了声。四周一时响起怪笑。
笑便笑吧。
在湿寒的空气里连松雨瑟缩地套上黑色睡裙。
尽管裙摆短到让她想撞墙,但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们至少还算仁慈,没让她当众表演换装。
光着脚走出办公室,她环抱住双臂。
“坐在这里。”
连松雨的肩头被韩靖宁狠狠按下去。
步履不稳地跌坐在地后一双透明高跟鞋扔到了眼前。
“把鞋子穿上。”
“摆个带劲点的姿势。”
冰凉的水泥地吻上她的大腿后侧,纵然浑身都在打颤,她却发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害怕到了极致,麻木是唯一的知觉。
他的手拨开她脸上粘着冷汗的长发,再拍了拍她的面颊。
“来,看着我。”
“笑一个。”
闪光灯如飞烟般一瞬而过。
眼底不适的残影间她恍惚又回到连修然十三岁生日的那晚。
她捧着他送的玫瑰和礼物,被他牢牢地牵着。
拍立得闪起的刹那,他亲上她的脸。
她用力地眨眼。
实在是太怀念了。
这片刻的失神之后连松雨心头一冷。
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她想到电影里的不祥信号。
这突如其来的美好回忆会不会代表她今夜就能在眼前看见走马灯。
无暇顾及连松雨神色的异常,韩靖宁冷眼读着手机。
勒索消息发出去还不到半个小时,对方的回应就来了。
没有心急火燎地打电话来,亦没有暴跳如雷的威胁。
这女人的弟弟只是简短地以文字表明自己的立场。
语气不能够更安宁。
“赎金数目没问题,我亲自来送。”
“请务必保证家姐的人身安全。”
韩靖宁对连松雨扬起手机。
“我今天也算开了眼。”
“到底是连家的新掌门,办事效率高得不可思议。”
“不哭不闹就把单买了。”
他弯腰捏起她的下巴。
眼中浮起刻薄恶意。
“不来个电话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就同意交易。”
“你弟弟心还真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