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许长安吆喝了一声。
庞远庆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怎么?许大人改变主意了?”
“唉!”
许长安叹了一声,瞟了一眼对方的人马。
“庞将军,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庞某从不知后悔为何物。”
这时,肖恩忍不住道:“许大人,不必为了肖某一个人拖累一众兄弟。此事,肖恩一人承担。”
“前辈,此事关乎我大齐的国威,小小一个庞家竟敢如此张狂,真是找死!”
最后四个字,杀机盎然,令得庞远庆突然心生一股寒意。
随之一咬牙,大声喝令道:“放箭!”
“休休休……”
瞬间,漫天箭雨袭来。
这分明是打算将许长安一众人全部射杀。
“保护大人!”
何道人带着几个手下将剑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光幕死死守在许长安及肖恩身边。
这时,五竹动了。
不等庞远庆再次下令,他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掠过。
天空中,飞起了一颗人头。
天空中,溅起了一篷血花。
“将军!”
“大将军!”
庞远庆一众手下不由惊魂失魄,齐齐大呼。
五竹身形不停,犹如蝴蝶穿花,转眼间便击杀了十几人。
何道人一脸呆痴,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他从未见过五竹出手,只是感觉五竹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这般干净俐落的手法,如此不可思议的速度,就连他也自认办不到。
不过,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九品高手,仅仅愣了片刻,便精神一振,也跟着冲了过去。
接下来,肖恩与另外两个护卫也从侧翼开始击杀。
许长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地观察着战况。
如果没有五竹,仅凭何道人、肖恩再加那几个护卫,绝不可能是对方三千兵马的对手。
当然,前提是许长安不出手。
他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现在还没有到他亮出所有底牌的时候。
主将已亡,再加上五竹、肖恩、何道人犹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对方整齐划一的队伍终于变得一片混乱。
马悲鸣、血飞溅。
本来平静的山谷,转眼间变成了修罗场。
有个小头目试图带人冲向许长安,也不知是想杀了许长安,还是想取擒下许长安当人质。
结果,还没冲到面前,五竹已经杀了过来,几息工夫便将对方近二十余人全部击杀。
然后,又杀了回去。
天色越来越黑,就在一片混乱之际,突然间,十几道黑影从三个方向突然冲了出来。
这些人显然预谋已久,一出现便分成三批分头攻击,一批冲向许长安,一批冲向护卫,还有一批冲向随行的官员与随从。
“保护许大人!”
几个护卫一边大吼,一边急急冲向许长安身边。
但,对方来的显然都是高手,很快便将护卫拦了下来。
许长安依然没有出手,而是迅速奔向空旷之处。
“休休休……”
几支小型弩箭闪电般袭来。
这要换作一般的高手,哪怕是六七品高手,恐怕都很难毫发无伤地避开。
但巧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许长安好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摔了一跤,险险避开了弩箭。
这时,五竹也及时冲了过来……
对方的计划本来是很完美的,三千铁骑,再加上十几个隐藏在暗中的杀手趁乱出手,理论上许长安等人不太可能有存活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许长安的底牌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统帅庞远庆一个照面便被秒杀,三千铁骑,被五竹一个人冲杀得七零八落。
本以为可以趁乱杀死许长安,哪知还是落了空。
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庞远庆率领的三千兵马死伤大半,幸存的不得不仓皇撤退,以免全军覆没。
使团一方也有伤亡,死了三个护卫、两个官员,三个随从。
另外还有三人受伤,包括肖恩在内。
“何先生,你能不能看出这些杀手的来历?”
许长安满面寒霜,冲着何道人问了一句。
何道人迟疑了一会,终于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人并非普通杀手,而是有人暗中豢养的死士。”
“死士?”许长安眉头一动:“这么说来,这些人并非庞家派来的杀手?”
何道人摇了摇头:“这应该是另外一批人。”
“是咱们大齐的?”
“这……何某不敢妄自揣测。”
许长安嘲弄地笑了笑:“先生还真是会明哲保身,我相信先生的心里多半已经猜到这些人的来历。
不管这些人如何伪装,出手之际多少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的杀人手法或多或少有着锦衣卫的影子,那么幕后之人便呼之欲出了。”
何道人没有接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肖恩则走到那些死去的官员、随从、护卫的尸首前一一揖礼,口中也不知在喃喃念叨什么。
等他拜完之后,许长安道:“前辈放心,他们不会白死,等回到上京之后,在下一定会替他们讨回个公道。”
两日后。
许长安一行正式踏入了齐国的地界。
刚走不远,五竹突然停了下来,“眼光”冷冷瞟向右侧的树林。
“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在此等一会儿。”
许长安不露声色说了一句,随之缓缓走向树林。
何道人皱了皱眉,本想跟上去,许长安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抬手摆了摆:“没事的,你们不用过来。”
进入树林之后,许长安前行了一段,随之停了下来:“朵朵,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
随着声音,海棠朵朵眼神复杂,从一棵树上跃了下来。
许长安笑了笑:“这叫心灵相通。”
闻言,海棠朵朵不由翻了个白眼。
“朵朵,我知道你是来杀肖恩的……”
海棠朵朵脸色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不对……我有什么理由杀肖恩?”
“你当然没有理由,因为你是奉师命而来。”
海棠朵朵一脸无语:“你是魔鬼么?”
许长安笑了笑,上前几步,一直走到海棠朵朵面前,几乎脸挨着脸。
“你……你想干吗?”
海棠朵朵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脸红红退了两步。
“分别这么久,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去!”海棠朵朵没好气道:“我可不是什么长公主。”
“可你是咱们齐国的圣女……”
“别闹,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奉师命而来,那你就待在这里,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许长安叹了一声:“就算我不管,有何道人在,你以为你能杀得了肖恩么?”
“总要试试。”
“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就说,随行之人中有一个年轻男子,眼睛上蒙着一幅黑布条,武器似剑非剑,实力深不可测。”
“什么意思?”海棠朵朵愣了愣。
“你不用问这么多,只需如实转告你师父,他便不会再让你出手对付肖恩。”
海棠朵朵盯着许长安看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信你一次。”
说完,转身跃上树顶,转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确是奉师命而来的。
至于苦荷为何想要肖恩的命,那是因为他想维护大宗师的形象。
当年,肖恩与苦荷奉命带着一大队人前往极北之地寻找神庙,一路上经历了千辛万苦,随行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后来又遇大雪封山,一行人被困在雪谷中,断水断粮。
水倒好说,可以化雪解决,但冰天雪地中想寻找食物可就千难万难了。
同伴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只剩下肖恩与苦荷二人。
为了活下去,二人不得不开始吃人肉……
这段经历,换谁都不愿再忆起。如今的苦荷乃是天下仅有的四大宗师之一,自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当年吃过人肉的事。
故而,才会派海棠棠朵朵前来伏击。
只是,苦荷却万万不会想到,五竹竟然也在护送肖恩的队伍中。
有五竹在,别说派弟子来,就算他亲自来恐怕也未必能够得手,搞不好还会两败俱伤。
当日下午,上杉虎率领一众手下匆匆赶到。
上杉虎乃是肖恩一手提拔起来,上杉虎既是肖恩的弟子,又是肖恩的义子。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肖恩的敬重与感激依然如故,一听说义父即将回归,当即率领人马前往边境迎接。
有了上杉虎及其手下一路护送,就更加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只是,上京城却有人开始不安了。
比如沉重。
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除掉许长安,结果损失惨重,派去的十几个顶尖死士竟无一回归。
……
终于,许长安一行浩浩荡荡抵达了上京城。
刚入城不远,便有一队锦衣卫迎面走了过来,领头的乃是一个千户。
“卑职锦衣卫千户牛大福见过大将军,见过许大人!”
上杉虎一向与锦衣卫水火不容,懒的搭理。
许长安皱了皱眉,问:“不知牛千户有什么事?”
“回许大人,卑职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带肖将军回锦衣卫问话。”
一听此话,上杉虎哪里还忍得住?冲着对方怒声道:“滚!”
在上京城,敢对锦衣卫说“滚”的人可不多,毕竟锦衣卫权势极大,连三司六部都不放在眼中。
牛大福皱了皱眉:“大将军……”
这时,许长安冲着上杉虎摆了摆手,随之冲着牛大福冷冷道:“你刚才说奉谁的命令?”
“奉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之令。”
“好,那本官问你,锦衣卫大还是天子大。”
此话一出,牛大福吓了一跳,赶紧道:“当然是天子,我等皆是臣子。”
“很好,本官是奉皇上旨意护送肖将军回京,麻烦问下,你们锦衣卫要带肖将军回锦衣卫,可有皇上的旨意?”
“这……”牛大福语塞。
“既无旨意,尔等又哪来的胆子敢在此拦路?难道你们锦衣卫想谋反?”
牛大福一头冷汗,急急道:“许大人,卑职只是……”
没等他说完,许长安摆了摆手:“回去告诉你家沉大人,想从本官手中带人走可以,拿圣旨来。
如若尔等还敢纠缠,那就休怪本官视尔等为反贼!”
说完,抬了抬手:“出发!”
“哈哈哈,许大人好样的,上杉虎佩服!”
上杉虎哈哈大笑,冲着许长安由衷拱了拱手。
队伍继续前行,牛大福等人面如猪肝,却不敢再拦。
毕竟,队伍里有上杉虎,有何道人两个九品高手,真要是发生冲突,他们这点人哪里够看?
“千户大人,怎么办?”
“回去再说!”
牛大福一脸阴沉,转身而去。
而这时候,沉重正在太后寝宫一力游说。
“太后娘娘,肖恩被南庆关押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熬得住?恐怕早就交代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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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臣最担忧的是,南庆故意放他回来,说不定早就策反了他。”
太后皱眉道:“可是,肖将军毕竟是我大齐功臣……”
“太后娘娘,就算肖恩有天大的功劳,一旦叛国,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娘娘想必也知道他与上杉虎大将军的关系,万一他将上杉虎给策反,大齐危矣!”
这么一说,太后不由脸色一惊:“这……应该不会吧?”
“事关大齐安危,太后娘娘切勿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太后不由揉了揉额头:“事关重大,容哀家思量思量再议。”
“太后……”
“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先退下。”
沉重的一番话的确让太后多了一些担忧,但是,她也不傻,心知沉重与上杉虎一向水火不容。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要慎重。
次日,沉重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一次去皇宫见太后。
另一边,许长安也入了宫,不过却是入宫去见皇上。
“微臣参见陛下。”
“许爱卿辛苦了,来人,赐座。”
“多谢陛下。”
“朕听闻爱卿在途中遇袭,甚为担忧,所幸爱卿平安归来……”
“托陛下洪福……”
彼此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许长安呈上了庆国签下的国书,并禀报了一番此行的成果。
战豆豆一脸欣慰,看着许长安笑道:“不错,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为朕,为咱们大齐立下了汗马功劳。”
许长安一脸谦虚:“陛下过奖,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对了,关于肖将军回归一事,朝中有人担心肖将军已被南庆收买,不知爱卿怎么看这件事?”
“陛下,恕微臣直言,这恐怕是沉重沉大人说的吧?”
战豆豆倒也没有否认:“不错,沉大人向太后请旨,请求拘押肖将军,以确认肖将军是否背叛了我大齐。”
“向太后请旨?据微臣所知,锦衣卫一向不是由陛下号令么?沉大人这么做,怕是不合朝廷礼法。”
战豆豆愣了愣,她没想到许长安竟如此直接了当,听起来似有挑拨之嫌,但说的却也是事实。
以前她年幼,一直由太后监国,锦衣卫请示太后倒也说的过去。
但现在她已亲政,锦衣卫却绕开她直接请示太后,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战豆豆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与母后之间所谓的勾心斗角,不过就是在演戏。
许长安这么说,显然也是站在了她的这一边,她的心里自然很欣慰。
“爱卿,姑且不论其它,单说肖将军回归这件事,不知爱卿有什么看法?”
“陛下,营救肖将军可是陛下的旨意,微臣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方才说动庆国放人。
肖将军在地牢中被关押了二十多年,不曾吐露半点秘密,这一点,微臣深信不疑。
沉大人之所以坚持要审肖将军,以微臣之见,其目的恐怕也是找个借口打压上杉虎大将军。”
“哦?”
“陛下,微臣等人在途中遇袭,微臣几乎可以认定幕后之人正是沉重沉大人。”
“嗯?”战豆豆眉头一挑:“爱卿可有证据?”
许长安摇了摇头:“没有!”
“那……那爱卿为何认定是沉大人?”
“微臣凭的是各种蛛丝马迹以及微臣的直觉,包括微臣上次在街头遇刺,说不定也与沉大人有关。”
战豆豆叹了一声:“没有证据,朕,也没法帮你,不过燕国庞家……”
说到这里时,战豆豆的眼中露出一丝浓浓的杀机:“他们竟敢拦截我大齐使团,杀我大齐官员,朕,绝不轻饶!”
“陛下,燕国培养了不少杀手组织,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大齐朝廷的安稳。
不如派兵直接讨伐,连带周边几个诸候小国一并拿下,并入我大齐国土。”
一听此话,战豆豆不胜欣慰:“朕正有此意!”
她早就想收回齐国周边的几个小诸候国,只是庆国一直在暗中捣乱。
如今,庆国为了双方的合作,答应不再插手,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重要的是,战豆豆现在更有底气了,毕竟皇家内库已经开始盈利,而且前景可观。
有了钱,说话都特别有底气。
聊了一会,战豆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话题扯到了李云睿身上。
“据说,庆国长公主这次帮了爱卿不少忙?”
许长安愣了愣,随之笑道:“是的,她的确帮了微臣不少。”
“难怪,爱卿又是画画,又是写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