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榑训斥朱标,春和宫的老太监愤然看过来,刘九死死抱住朱榑的大腿,说道:“殿下……他是太子啊!”
“七弟,你说得对,我应该在父皇面前坚定一些!”
朱标从木然中回过神。
朱榑点头:“父皇最想看到的,是兄长拥有治理天下的才能,没有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若真没有人才,那就开办社学和县学。”
“七弟,你才学已不下于我。”
“兄长也不错啊。”
朱榑把糕点全部打包,走出春和宫。
等到他离开后,朱标命人去把乐韶凤请来。
“县学和社学,乃获取朝廷取仕的根本,臣以为,与科举一起推行是良策,可陛下已经下旨,今年不举办科试。”
“这不成问题,乐学士若也觉得好,本宫去禀报父皇!”
“空印处死了一批官员,大明开国之初,人才紧缺,这个弊端很快就显现出来,朝廷各部传上来的疏奏,越来越少,原因正是地方没有官员。”
朱标越来越,觉得朱榑说的有道理。
朱标起身看,向宫里的太监,眼神满是警告:“今日七弟训斥本宫的事,谁也不许和父皇说!”
小太监们知道,此事若让陛下知道,定然会训斥齐王。
从春和宫出来。
刘九看向朱榑,道:“奴婢以为,科举中断,还有一个缘故。”
朱榑转过头。
“朝廷规定了户籍,爹干啥儿子干啥,儿子干啥孙子干啥,百姓还读书作什么?”刘九小声道。
这样的户籍限制,形成阶层固化,跃迁可能微乎其微。
朱榑摇摇头,走回自己的皇家小院,等待消息。
…………
奉天大殿中,朱标见了朱元璋。
“父皇命地方举荐天下贤能,如今全被砍头,就算还有贤能的人,名声也远不如之前,和焚林而猎有何不同。
“今年不推行恩科,十年之后就会人才冒出来吗?
“儿臣以为,不仅要推行科举,还要在地方开办县学和社学,家家传弦颂之声,百姓不坠青云之志,圣人的道理能在民间盛行,父皇,这才是盛世啊!”
朱元璋死死地看着朱标,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儿子可以守成,却缺乏开疆拓土的魄力。
“谁跟你说的?”
朱标心头一颤,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元璋。
“王本没有谋略,乐韶凤没有这样的胆子,桂彦良没有这样的眼光。”
朱元璋转念之间,就排除了辅佐朱标的三个人,他大手搭在朱标的肩膀上。
“标儿,你以为天下,会有咱不知道的事吗?”
朱标低下头:“是七弟。”
朱元璋失了一下神,他的猜测中并没有这个选项,自幼和父母兄长生活,他十分重视亲情。
第一反应是这个顽劣的儿子,在辅佐他的兄长。
朱元璋转过头,看向站在大殿中央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大臣。
“李善长致仕,咱左近已经没有贤能了,你觉得如何?”
胡惟庸一双眸子平静,宛若无波的古井,“此举是王政之本,是善政,也是弊政。”
“说说你的建言。”
“空印方过,政策推行,地方官员害怕陛下,必定会严格执行,将百姓抓去让他们交钱入学,以完成政令,成为官吏剥削百姓的手段。
“可百姓只会认为,是皇帝让他们干的。”
“这些狗官!”
朱元璋骂了出来。
“县学和社学的确是获得人才的根本,也是稳固社稷的基石,
“臣认为,要办科举,县学和社学也要办,秀才童生去担任先生,免赋三年,百姓子弟免纳费用。”
胡惟庸退下后,朱元璋想了想,递给毛骧一个眼神,“出宫。”
…………
从皇宫出来,
朱榑打算去见刘基,他来到应天府江宁县外的一块野地中。
天空艳阳骄骄,站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
在两个检校身旁,有个戴着斗笠、手握着锄头的青袍男子,正是刘基。
朱榑走过去,道:“让开!”
“殿下,刘基是囚犯,恐怕不能见。”
“本王说几句话就走。”
“刘基每日要耕种一亩地,片刻不能耽搁,齐王不要为难卑职了。”
朱榑把锄头丢给一旁的刘九,刘久有些战战兢兢地捡起来,脸色忐忑,快要哭出来,
“殿下,刘伯温是陛下钦点的犯人……”
朱榑一脚踹去:“这是本王吩咐的,就算父皇要罚,也是罚本王,还敢讨价还价,快点!”
又看向两个检校,说道:“让开!”
两个检校相视一眼,脸上似是有些迟疑。
朱榑想了想,从刘九身上拿了二两银子。
“本王知道,在宫里办事也是要打点的,没人会拒绝送上门的银子,况且还是一两。”
“卑职不敢收。”
“这是赏赐!”
朱榑塞到他们手中,便推开二人,走了过去。
这一幕,被刘基看在眼里,他走到简陋的茅棚前。
朱榑问道:“先生住在茅棚中?”
“陛下命人盖的,别的囚犯会押回大牢,我不会,还有茶水膳食赐给。”
朱榑拿出春和宫的点心,倒了一杯茶,问道:
“先生啊,如今天下,推行科举和社学如何?”
“国之首务。”
“父皇不设科举,我将推行科举和社学的建言告诉兄长,兄长去劝父皇了。”
“那齐王现在应该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