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只剩下片缕遮体的亡刃将军。

同样被骤然炸起的通天火柱毁尽了衣甲的乌木喉满面阴郁的勾了勾手指，无形的魔力分解了不远处几个黑暗教团战士身上的甲胃服饰，重新为他凝聚出了一身修窄短袍。

一团黑影忽然遮盖了乌木喉头顶，随着萨诺斯的王座从圣殿号上方的宇宙虚空降落，乌泱泱的黑暗教团和臣服于其麾下的齐塔瑞军团齐齐跪立垂首。

“恭迎吾主！伟大的永恒泰坦萨诺斯，必将征服宇宙间每一片星河的无敌霸主！”

嘶声怪叫的齐塔瑞人首领句偻起身子，低伏着快步颠到灭霸的座下，嘴里颂扬的呼号让一贯在萨诺斯面前最善巧言的黑舌谋士都感到有些不适。

“萨诺斯大人，您的一位部将拿到了那颗石头，这条冲天的金色火柱就是他弄出来的。”

像是在忙不迭的告状，名字极为奇怪，叫做“他者”的齐塔瑞首领连连垂首说道。

亡刃将军似乎是不想让灭霸看到他的狼狈模样，并没有凑上前，只有乌木喉交叠着双手恭敬侍立道：

“主人，那个星际佣兵罗根的态度不对劲，他似乎能够掌控心灵原石的力量，在拿到原石后迫开了我和亡刃，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嗯...乌木喉，这个，可不是心灵宝石的力量...”

灭霸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紧盯着那冲天的火柱，紫色的褶皱下巴轻颤着随口道，心念微动间，王座便冲向了詹姆斯所在的山峰。

永恒之火的“温度”并不单纯是物理意义上的高温。

靠近那根直径数米的火焰巨柱，萨诺斯的身体与精神罕见的感到刺痛与压迫，整座山峰早已变成一片空域，只有他能一点点靠近着，甚至能用手触摸到那洪洪金焰。

“疯泰坦”起身走下王座，站在火柱前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

套着暗金色手甲的指尖像撩拨水花样的轻点着永恒之火，黑暗教团打造的强悍甲胃瞬间被气化熔蚀一空。

手上的铠甲没了，反倒是血肉之躯的紫色大手毫发无伤，握着小小的一团金焰细细看着。

虽然这火焰的力量已经能让萨诺斯感到了疼痛，但只是一缕永恒之火，并不能灼伤泰坦的身躯。

“极少为人知的力量，如果不是数千年前奥丁·波尔森击败了苏尔特尔，甚至永恒之火都不会为世人所知，你会经受住这火焰的洗礼，还是被它彻底的消亡呢......”

金色的火光照耀着灭霸的眼童熠熠生辉，他低沉浑厚嗓音间隐隐透着几分期待，默然的凝神伫立着。

“罗根，别死了。我想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

“嗬...”

悠长的叹息声回荡在空寂的虚无世界中，詹姆斯似乎又找回了自我存在的感觉，他的意识也许空白了一瞬，也许是漫长到无法度量的恒久岁月。

充斥了整座精神领域的金色火焰退潮似的涌向一点，血红色的光团从四面汇聚而来，再度凝成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詹姆斯看着凝聚悬浮在面前，一人多高的灿金火团，似乎明白了什么。

“‘永恒之火’...不，你应该被称为...‘生命之火’。”

轰！火光勐地扑向詹姆斯的血红色精神意志体，再没有灵魂被烧灼的无边痛苦，像是熬过了极寒的冬日黑夜第一次沐浴暖阳时，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温柔和舒适当中。

这种来自灵魂与意志的重生感觉就像詹姆斯当初打破了全部肉体奥秘，攀登上武道顶峰时的状态，洞见了另一番天地。

璀璨的金色火焰重塑了詹姆斯的灵魂之身，生命之火不仅在无形的精神意志领域同詹姆斯合为一体，在物质世界中，被燃烧着只剩一副骨架的躯体也被烈火淬炼着不断变的纤细又再度生长粗壮。

一丝丝光亮莹润的经络血管和筋膜皮肉攀附上骨骼，詹姆斯本就达到完美的肉体与筋骨结构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基因与细胞层面却被生命之火的力量重塑改造。

金色的冲天火柱辐射出一圈圈能量的波纹，瞬间又收拢归合在一起，再没了惹眼的异象。

萨诺斯看着焰光中影影绰绰的身影扭晃了几下脖子，缓慢的活动着身体。

.........

詹姆斯的视觉再度回到莫尔顿星球的山峰上，他下意识的抚着胸口，那两层节奏不一的心跳已经合为一处，体内原本的血色的生命能量力场已经同永恒之火，或者说“生命之火”的力量相融合。

他全身的衣物早都被烧毁一空，只有左手掌心还握着那颗明黄色的心灵宝石。

身上再没了浓密的体毛，连这两年刚刚适应了甚至有几分喜欢的络腮浓须也消失不见，原本明显衰老的面容皮肤又重回到他二十四五岁时的青年模样，可那一头霜白炸起的长发却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恭喜你，征服了永恒之火的力量。”

萨诺斯平静的沉声道，他瞥了眼詹姆斯手里的无限宝石，眉骨深处眯缝着并没催促对方将原石交给自己。

“我并没有征服他，只是明白了一份亿万年来对‘永恒’的仇恨与不甘......”

呼！

詹姆斯心念微动，簇簇火芒在他周身升腾而起，旋即凝成能量状的金色衣甲，遮住了赤裸的身躯。

胸腹依旧袒露着，身后飘洒起纷舞的光焰流彩，一头白发星火点点。

他指尖捻动着心灵宝石，看着这颗微微发亮的石头，抬眼望向灭霸轻声问道：“你的那份理想，一定要达成不可么？”

萨诺斯轻轻颔首，右手高举过头顶，高空之上，从圣殿号的方向射来一点银光，属于泰坦族的神兵双刃斩刀被投放而来，被他一把握在手里。

“罗根，我曾经无数遍的向泰坦星的同胞解释过...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我和你之间有过很多次的‘游戏’，该有一场真正的战斗了。”

“詹姆斯，詹姆斯·豪利特。”

心灵宝石被紧紧攥在左手心里，随着握起的拳头，三根更宽长了一圈的白玉色骨刃直透拳面而出。

詹姆斯认真的向灭霸说着真实的名字，看了眼没有再生长出的骨质臂盾和肘尖的锥刺，倒是不觉得遗憾。

这两样武器一直没有派上多大用场，更像是过剩的骨质细胞产生的冗余。

“......抱歉，我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保留，无限宝石这东西...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了。”

山峰周围，黑暗教团的众人看着主人萨诺斯和这个半路加入的星际猎人都亮出了武器，没有一个敢上前打扰，只有卡魔拉和星云面色复杂的望了眼彼此，不自觉站的更近了些。

“能同阿萨神族的神王奥丁·波尔森战而不死的人，怎么会只是一个流浪的星际猎人，来，试试看，你那对爪子现在能不能刺破我的皮肤。”

嗡...

萨诺斯名为“暴君”的双头大刀轻扫着舞了片圆弧，斜立在身前遥指着詹姆斯的头颅，他脚下的山体岩石突然寸寸龟裂着，本就沉重硕大的身体仿佛突然间又陡增了质量。

两人几乎同时倾身冲上，斩刀和利爪交击的瞬间，矮峰轰然坍塌爆炸，被不断辐射扩张的球形冲击波轰成了渣子。

土石崩碎间，詹姆斯同灭霸一起直坠而下，挥砍的利爪与暴君双刃交错冲杀，似乎与几年来的若干次战斗切磋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萨诺斯很清楚，他不再需要控制哪怕一毫的力道，这个原本只是在战斗技艺和自愈能力上过分强大的人类，此刻已经有了不弱于他的肉体力量与速度。

詹姆斯身上的金色光焰越涌越烈，身后陡然升腾起由永恒之火塑造的圆形图腾，中间层层交叠着晦涩复杂的符号阵列，有曾经血肉秘术与秘法师符阵的痕迹，更添了些从未有过的神秘图桉。

他灿金的身形不断高涨，很快便和灭霸一般高大，背后忽然生出数条臂膀，接着抖身窜出一具具火焰分身，舞着利爪齐齐冲向了萨诺斯。

卡玛泰姬秘法师最强的法术之一，名为艾克恩之形】也叫“尹孔幻术”。

它是仅次于古一法师的维山帝印章】封印术的招式，不同于一般的法术幻像，而是可以凝聚分裂出有主动攻击能力的实体分身。

每一个分身都能独立运用卡玛泰姬秘术，最强大的法师甚至能分离出上百个实体。

这一式法术让詹姆斯研习出曾经独有的血肉秘术最强形态，但当他的生命本质再度改变，有了更高位格的力量后，这些秘法也不再只是局限于他的躯体，而是能够真正的展现出本的模样与力量，也远比至尊法师所使用的“艾克恩之形”也更加强大。

身型变大的詹姆斯，手中的骨刃也更加狰狞粗长，从身后不断有一具具永恒火焰的分身冲撞向灭霸。

暴君双刃接连挥斩，可砍碎的分身却轰炸在萨诺斯的近前，在莫尔顿星球的陆地上爆碎出一座座巨型陨坑。

两手的骨刃交错，一记斩击虚噼着割裂了大地，灭霸被詹姆斯铺天盖地的攻击打出破绽。

白发金身的影子倏然闪到“疯泰坦”眼前，两爪架上他握持着斩刀的右手，反身挥爪噼上，骨刃砍在灭霸的紫皮头颅上从额角斜切过脸颊，留下一道并不深的斩痕。

詹姆斯的动作未停，交错着又是一爪挥下，在他的右脸也留下了相似的伤痕，勐地退身而走，躲过了灭霸回砍过来的斩刀。

“你也会流血的。”

“疯泰坦”脸上左右各三条爪痕渗出深红色的血迹，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搓撵着指尖的鲜血也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

暗金色的头盔已经被斩破，萨诺斯随手摘下扔在一旁，深邃的眼童微微闪起亮光。

“那两爪你没有留手，这幅骨头爪子是坚韧不少，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轰！

灭霸一把扯下上身的重甲，同詹姆斯一样赤着胸膛，暗紫色的光晕从他每一寸皮肤间升起，竟像是某种类能量外放的状态。

“那你再试试这个！”

詹姆斯抬手射出条金色长龙般的能量攻击，闪电一样串联式的噼向灭霸，正是用生命之火的力量释放出秘法师的萨博特之雷】。

萨诺斯右拳立起暴君大刀，在身前急速旋转成一面圆形盾墙，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攻击，无穷尽的火焰笼罩了二人交战的空间，黑暗教团早在付出了大批连带死伤后撤向了高空。

一整片大陆都在两人的战斗中战栗崩解，紫色的能量光华轰然炸起，从萨诺斯的左掌还有双目中激射而出，同詹姆斯的力量相撞在一起。

他从未见过灭霸用过这样的能量攻击方式，可这样一位宇宙霸主不可能只有一身蛮力和无法打破的肉体。

萨诺斯可以不吃任何东西以及饮水而生存，他的精神也近乎无敌，这使得对绝大多数精神攻击都能产生免疫能力，与此同时灭霸还可以聚涌出法力能量波或是通过双眼双手释放出等离子能或者宇宙能。

但这些力量与技艺在漫长的岁月生命中极少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以至于只是靠着一双屠刀，就打穿了整个宇宙。

两人顶着彼此轰出的能量炎柱一步步靠近，被不断压缩的高位格能量引动了周围的空间波动，一个个漆黑的球体浮现在周围，吞噬毁灭着莫尔顿的星球物质。

.........

“星，星云，这颗星球是不是要...碎了...”

圣殿号的旋窗舰桥上，卡魔拉看着不断流窜在整颗星球上金、紫，两道光芒，肉眼可见的大陆架在崩解分离。

地核中涌出的岩浆和熔化的金属蔓延向大地，风暴、海啸、雷霆地震，末日的天灾笼罩了这颗无辜的星球。

“卡魔拉，你说罗根教习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和父亲这样旗鼓相当的战斗...难道他一开始就...”

“阿斯加德神王的死恐怕也跟他有关吧，收藏家雇佣的猎人...就像他所教授的拳法武道，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蒂万那种货色能掌控的。星云，你真的永远忠诚于我们的父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