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大堂外走廊。
王韫秀从母亲口中得知王忠嗣打算烧尾宴结束后,向李瑛太子商议将自己嫁给李羽之事后,火急火燎的离开后堂,来前厅找父亲。
然而在大堂内却没有看到王忠嗣人影。
于是她又在走廊搜寻起来。
正找着,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走上前去,沉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
元载叹了口气,道:“你该知道我的志向,我这次过来,是想亲眼见见未来的君主,难道也不行吗?”
王韫秀冷笑道:“早上你来找我时,还劝我离开太子,现在变化怎么这么大?”
元载早已想好托辞,道:“是我误判了形势,实不相瞒,我在那之后找上我老师,经他点拨,才茅塞顿开。”
王韫秀皱眉道:“你老师是前国子监令狐祭酒吧?”
元载点头笑道:“是的,老师如今已经成为太子詹事。”
王韫秀释了疑惑,点头道:“你能认清大势,还不算无药可救,以后都老实一点,若是再敢胡为,我绝不饶你。”
说完,大步从元载身边经过。
一直到烧尾宴开始,王韫秀都没有找到王忠嗣,倒是和高华碰到过三次,后者似乎也在找自家老爹。
随着戌时的鼓声响起,烧尾宴终于开始了。
王韫秀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后堂,忽然发现公孙兰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厅内,李羽的旁边。
正觉奇怪时,又见父亲王忠嗣和李瑛太子、高仙芝一同从角门出来,进入正厅。
王韫秀见公孙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既然能留下来,自己为何不行?
于是径直走到公孙兰身边,在她和一名宾客之间插了张椅子,也入了正席。
门口的高华见了,也搬着张椅子过来了,插在王韫秀旁边坐下。
李羽这一桌与李瑛、王忠嗣、高仙芝并不是同一桌,但两女的行为都被二人看到。
王忠嗣只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高仙芝却不住给女儿打眼色,示意她离开。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高华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这时,下人们鱼贯进入大堂,将一盘盘菜肴摆在桌上。
都是些酒楼常见的菜品,别说和安禄山的烧尾宴相比,就连一般官员的烧尾宴也比不上。
张守年见了,暗暗诧异:“太子殿下是缺钱吗?怎么上这么寒酸的菜,我要不要宴后献点钱呢?”
正想着,李瑛举起一杯酒,站起身道:
“首先,感谢诸位前来参加这次烧尾宴。本宫离朝十年,深感民生之疾苦,故而向下面交代过,此宴绝不可铺张浪费。菜肴都是些家常菜,各位若觉得怠慢了,李瑛先在此赔罪了。”
张守年急忙拍马屁道:“家常菜才好呢,吃着舒心!
一名河西将领粗声道:“咱们在边境的将士,连这些菜也吃不到,长安城早该整顿一下奢靡之风了!”
众将士齐声附和,文官们则没那么积极。
李瑛抬起双手,大声道:“饮宴开始,诸位请开怀畅饮!”
其他桌很快都开怀畅饮,相谈甚欢,李羽这一桌因为公孙兰三名女流,同桌的都有些拘束。
李羽有心调解气氛,笑道:“我给大家猜一个谜语吧!”
寿宁伯拍手笑道:“好啊,我最喜欢猜谜了!”
李羽略一沉吟,道:“有一种官不仅无法领俸禄,还要自掏腰包,请问是什么官?”
王韫秀想了一会,道:“是不是衙门里的差役?听说他们都没有俸禄!”
高华白了她一眼,道:“衙役也算官吗?”
一名长的很矮,脸长的像柿子的青年出声道:“是不是客官?”
此人便是和杨家公子打过一架的济阴王。
李羽愣了一下,他原本准备的正确答桉是新郎官。
但仔细一想,新郎官还能收嫁妆,客官则铁定出钱,显然这个答桉更恰当一些。
“答对了!”
济阴王十分得意,双手撑在桌子上,笑道:“我也有一个谜语,大家也猜猜看!有一个字,每个人都会念错,请问是什么字?”
小明爱大明:“播主,是个“错”字!”
李羽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来。
气氛烘托出来就行了,太早说出谜底反而没意思。
众人都猜了一阵,最后由王韫秀猜中。
这时,已无需李羽开口,众人已各自打开了话匣子,说着最近遇到的趣事。
李羽边吃边听,忽然,旁边一桌的张守年、程潜带着一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
那人端着杯酒,朝李羽一拱手道:“金吾卫中郎将孙守羊见过李侯爷。听说李侯爷被封为金吾卫将军,末将不胜欢喜,从今以后,愿在李侯爷麾下听命。”
李羽大喜。
他简单了解过金吾卫内部结构,知道孙守羊在金吾卫颇有威信,得他归附,对自己掌控金吾卫大有帮助。
当即与他对饮一杯,好言勉励一番。
孙守羊接着又去找李瑛敬酒去了。
张守年先和程潜回去,接着又独自一个人过来,端着酒杯笑道:“承蒙李侯爷看中,守年无以为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孙将军同来。”
绝口不提程潜的作用。
李羽点头笑道:“张兄是自己人,我就不多客套了,请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便是,千万不要客气。”
张守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程潜也悄咪咪走了过来,微笑道:“多蒙李侯爷提拔,程某人无以为报,出发前,先后去了张府、孙府,劝得那两位同行,权当为李侯爷献上的升迁之礼。”
李羽暗暗好笑,点头道:“程街使的功劳,我心中有数。”
紧接着,又源源不断有人过来敬酒。
王韫秀见李羽被灌的有些醉意了,一拍桌子,接过一人的敬酒,直接灌入自己肚子。
高华见了,也不甘示弱,过去抢别人给李羽的敬酒,只有公孙兰安静坐在一旁,默默警戒着每一个接近李羽的人。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第一桌的一些老头子开始与李瑛谈论起往事,一个个老泪纵横,不胜唏嘘。
李羽这一桌的济阴王着实是个趣人,经常发言引起众人哄堂大笑,再加上寿宁伯调解气氛,氛围相当不错。
金吾卫那一桌最为闹腾,在张守年的提议下,众人玩起了行酒令,一个个大声呼喝着。
不少其他桌的人见了,也加入进去。
就在大厅一片欢声笑语时,元载默默端着酒杯进入大堂,四顾扫了一眼后,忽然大声道:
“小可元载,特来恭祝李侯爷与王姑娘大喜之事,预祝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