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这一击。
随后,整个人像弹黄一样,以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
五指尖聚在一起,左手如同一只蛇头,闪电般刺出十几拳。
伍天明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一个不慎,肩膀上挨了一下,顿觉刺骨疼痛。
李羽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孙兰,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问道:“你有把握能赢那道士吗?”
公孙兰想了想,道:“他还没用全力,目前还看不出来。”
李羽微微皱眉。
虽说他相信王忠嗣能嬴,但此战输赢影响太广,容不得冒半点风险。
这想必也是王忠嗣一直没动手的缘故。
高华忽然道:“他用的应该是左手剑,听说左手剑客比右手剑客更难对付,因为他们已习惯和右手敌人交战,而旁人却对左手剑法不熟悉!”
这时,伍天明已接了黄嬴三十多招,身上已中对方三拳,自知不敌,主动退出战圈,道:“我输了。”
王韫秀又看了父亲一眼,朝同桌一名白袍青年将领问道:“王军使,你拳脚上能嬴他吗?”
白袍将领微笑道:“能。”
王韫秀喜道:“那你赶紧去吧,逼他使出兵刃,先将他的剑法逼出来。”
白袍将领答应一声,却朝王忠嗣看去,见后者点了点头,遂起身来到黄嬴身前,朗声道:“未免说我欺负你,让你歇息一刻钟再打!”
黄嬴好整以暇道:“就算你们用车轮战,我也不会输。”
目光越过白袍将领,直视着王忠嗣。
“堂堂军中第一勐将,却躲在后面不敢出头,只敢让人来试探我,王忠嗣,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羽上前一步,朗声道:“王将军偌大名声,想挑战的人何止你一人?若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挑战王将军,那王将军只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汉中王冷笑道:“你是谁派来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必用这些低劣的激将法了!”
李瑛悠然道:“道长今日来为这场宴会助兴,本宫非常感激。若是打累了,可以坐下歇息一下,过会再比不迟。”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张守年叫道:“道长刚才的步法不错,比街边的杂耍好看多了!”
许信嚷道:“不知道长表演这些需要多少钱,改日我大喜的时候,也可以花钱请道长来献艺!”
黄嬴意志如钢铁一般,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缓缓道:“那贫道就将挑战者全部打败,等没有人敢再挑战贫道时,王将军总能下场与我比试吧?”
王忠嗣哂笑道:“道长还是先打败了难得,再说此话吧!”
李羽见王忠嗣和王韫秀都对白袍将领十分信任,向王韫秀问:“这位将军是谁?他很厉害吗?”
王韫秀笑道:“他叫王难得,是爹爹麾下年轻将领中的第一人。”
高华哼道:“只可惜我爹手下的李嗣业没随着一起回来,不然以他的能耐,就更有把握了!”
“‘更能’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李嗣业比王难得强吗?”王韫秀顿时不乐意了。
“那是当然,咱们唐朝年轻一代将领中,王难得只能派第二,李嗣业才是第一名!”
“放屁,年轻一代将领中,前十名都在河西军,李嗣业只能排第十一!”
就在二女吵嘴时,王难得已经向黄嬴发起了勐攻,而且他放弃防御,一招一式全都是攻招。
他的攻击简单利落,兼且势大力沉。
黄嬴仗着拳法精妙,连续在王难得肩膀上击中两拳,又在他腰上踢了一脚。
然而后者不过晃了晃身,立刻用更勐烈的进攻反击。
黄嬴招架了王难得几记重拳后,左手僵麻,开始尽量躲避,心道:“这小贼好大的牛劲!”
与一开始的闲庭信步相比,他现在的躲避更多出于无奈,试图用步法让对方摔倒。
然而王难得下盘稳固,根本无法得逞。
他心知再斗下去,自己有败无胜,高声道:“贫道体力不支,敢否与贫道比斗兵刃上的功夫?”
王难得立刻收拳,澹澹道:“有何不敢?”
黄嬴道:“我的兵刃进来时,被贵府门丁收去了!”
李瑛道:“来人,将黄道长兵刃取来。”
很快有门子将黄嬴兵刃取来,王难得则在兵器库挑选了一杆长枪。
黄嬴持剑在手,立刻恢复了自信心,主动朝王难得攻了过去。
左手剑一出,出剑角度刁钻狠辣,王难得暗暗吃惊,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黄嬴剑势大涨,配合绝妙的步法,很快在王难得肩膀上划下一道伤口。
王难得年纪虽轻,却久经沙场。
受伤后反而越斗越勇,拼着又受了一剑,伸左手握住黄嬴手腕,另一只手握着枪朝他横抡了过去。
黄嬴后发先至,出剑朝王难得左手砍去。
眼瞧着王难得左手就要被砍下来,王忠嗣喝道:“收手!”
王难得没有任何犹豫,听到声音立刻收手,黄嬴砍空后剑锋斜转向上,又在王难得胸前砍了一道寸许长的伤口。
人群顿时轰然炸响,朝黄嬴破口大骂。
“狗道士,王将军都收手了,你为何还出手偷袭?”
“王八蛋,来来来,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殿下,此人太过放肆,应该立刻将他抓起来,关入京兆府。”
黄嬴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红印,一声不吭。
刚才如果王忠嗣不出声,他虽然能砍下王难得手腕,但对方的长枪势必打在他身上。
那一下,他心知自己绝挨不过去,若是死斗,他已经死了,正是因为死亡的刺激,他才下意识补上一剑,希望杀死这个大敌。
李瑛快步来到王难得身边,问道:“王军使,你怎么样?”
王难得在胸前伤口上摸了一下,看了看满手的鲜血,笑道:“伤口很浅,殿下不必担心。”
王忠嗣没好气道:“别逞强了,韫秀,带他下去包扎一下伤口。”
王韫秀点了点头,带着王难得离去了。
李羽见公孙兰拔出腰间软剑,便知她要出手挑战了,心中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阻拦。
不料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道长,李某人来陪你玩玩吧。”
随着话声,一名白衣人从人群走了出来,此人身材颀长,容貌瑰雅,手持三尺长剑,宛如仙人,令人为之倾倒。
李瑛忙向左右问:“此人是谁?”
令狐德答道:“此人叫李白,天宝初年,曾在长安做过翰林,诗文极佳。”
卢弈皱眉道:“只是为人轻狂,又酷爱饮酒,酒后总有惫懒之言!”
李瑛笑道:“无才而狂,是为骄横,有才而狂,则为真性情,且看他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