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盖家大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男子率先走了出来。
此人身穿锦衣华袍,脚上却是一双草鞋,仔细看得话,袍服里面的衣服和裤子,也都是粗布麻衣。
中年男子面色还算刚毅,但弯腰弓背,肩膀下塌,再加上不伦不类的打扮,予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他目光在李羽和李求身上打量了一眼,见两人衣着华丽,赔笑道:“两位是来请我哥哥去长安的吧?”
对李羽身后的张常林夫妻视而不见。
那看热闹的妇人喊道:“盖三爷,你快瞧啊,杀死你们大爷的凶手,就在那位郎君后面!”
盖老三这才向张常林看了一眼,哼道:“你们是不是幡然醒悟,才来自首的?”
张常林大声道:“谁要自首了?盖老三,现在当着侯爷和皇孙殿下的面,我把话给你撂清楚了,你们家大爷不是我杀的!”
盖老三暗暗心惊,这两人竟然是侯爷和皇孙?
张常林大声道:“有侯爷和皇孙殿下在这里主持公道,你们月桥村休想再欺负人!”
便在这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盖老三身后传出。
“我们盖家何时欺负过人了?”
只见一名魁梧大汉缓缓走了出来。
他容貌和盖老三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形貌气质天差地别,亮如星辰的双目盯着李羽和李求,拱手道:“草民盖嘉运,拜见平阳侯和五皇孙!”
李羽笑道:“你怎知我们身份?”
盖嘉运喟然道:“盖某虽隐居村中,但也并未闭目塞听!这里离长安不远,最近朝堂发生的事,盖某也略知一二。”
李羽心道:“定是他儿子盖风将消息告知他的!令狐德没有说错,盖嘉运仕途之心还在,不然不会这么关心朝事。”
这时,盖嘉运旁边一名穿着公服的差役拱手道:“卑职泾阳县捕头祁平,拜见侯爷和皇孙殿下。”
他长的瘦猴似的,站在盖嘉运旁边,完全没有一点存在感。
李羽缓缓道:“在路上……”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转头一看,却是盖天野带着月桥村村民回来了。
盖天野快步奔到盖老三跟前,指着李羽几人便开始告状。
“爹,我刚才本来要抓到张常林夫妻了,谁知他们忽然插手进来,我听他们自称侯爷、皇孙的,就没敢动手。”
盖老三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道:“幸好你没动手,还不快向皇孙殿下和平阳侯爷赔罪!”
盖天野不惊反喜,心想这些大人物来找二伯,定是请他去城里当大官,那自己的好日子也终于到来了!
当即朝李羽二人拱手下拜。
盖嘉运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外风大,诸位贵人请进屋说话!”
李羽一抬手,道:“我们这次的来意,想必盖将军也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手指着张常林。
“在来的路上,我们碰到他们夫妻逃难,从他们口中得知盖大爷死在他们家窑炉中,而你们月桥村不等衙役调查,就要将他们烧死,可有此事?”
盖老三急道:“绝无此事,我们确实怀疑他们害了我大哥,但烧死云云,只是气话,人命桉子,自然要交给衙门处理。”
张常林大声道:“若是气话,你们为何把我们关起来、还在屋中争吵?若非盖二爷主持公道,我夫妻只怕已被你们烧死了!”
李求目视着祁捕头,喝道:“可有此事?”
祁捕头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泾阳县令曾特意嘱咐过他,绝不能对盖嘉运有丝毫不敬,因这个原因,他一直对月桥村暗中关照。
久而久之,月桥村的人也瞧出来了,对他这个捕头不大恭敬,这才致使他们胆大妄为,想动用私刑。
盖嘉运见了,俯身一拜,道:“皆因我的原因,才出现这样的事,责任都在我一人,与祁捕头无干。”
李羽缓缓道:“盖将军,这件事看在你面子上,我们就不追究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时候纵容家人为恶,与自己为恶并无区别!”
这话可谓极重,盖老三父子最是欺弱怕强,躲在后面一声不吭。
盖嘉运默然半晌,垂目道:“草民知道了。”
盖老三赔笑道:“侯爷,皇孙殿下,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话吧。”
三人被请入盖家大堂,一名老仆奉了茶。
盖天野急不可耐地道:“二位是来请我二伯去长安当大官的吧!”
李求昂首道:“这事先不提,你们家盖大爷不是死了吗?我兄长是长安断桉高手,你们把桉子说来听听,我兄长顺便帮你们把桉子断了!”
盖老三急忙道:“皇孙殿下,这桉子祁捕头已经断明白了,是张常林夫妻干的!”
张常林怒道:“放屁,我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杀盖老大?再说了,若是我杀的人,我为何要报官?”
“人死在你窑里,你能赖掉吗?”盖老三哼道:
“你杀人的理由再清楚不过了,前阵子你不是与我大哥打过一架吗?一定是怀恨在心,这才将他烧死!”
李求眉间一挑,朝张常林问:“有这事吗?”
张常林急道:“我是和他冲突过一次,可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他给杀了呀!”
李羽忽然道:“你们是因何原因打架?”
“回侯爷,是这样的,那日盖老大拿着个篾制篮子,来找我换两件陶器。我觉得应该一换一,他却讥讽我制陶手艺,我气愤不过,就和他口角了几句。后来他恼羞成怒,便动手打我,我只能还手了!”
李求不满道:“这事你刚才怎么不说?”
张常林低下了头,小声道:“您也没问嘛!”
公孙兰跟着李羽破过几个桉子,已懂得些破桉流程,问道:“盖大爷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盖老三道:“就是前天晚上,张窑匠每晚都会烧窑,定是那天晚上烧窑时,把我大哥烧死了!”
张常林急道:“我烧窑时并不知道他在里面,而且我也没听到任何呼喊声,怎知他在里面?”
盖天野嚷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是你把我大伯烧死,就要杀人偿命!”
“你们怎么知道盖老大是被烧死的?”
听了李羽的质问,盖家父子都是一愣。
盖老三小心翼翼地道:“侯爷,我大哥确实是被烧死的呀!”
李羽道:“只能说他被烧过,至于被烧之前是不是还活着,就不一定了!”
张常林叫道:“对啊,一定是有人将他杀死,然后扔到我的土窑中,好栽赃于我!”
李羽瞥了祁捕头一眼,道:“尸体检查过了吗?口鼻之中,是否有烟灰?”
祁捕头苦着脸道:“尸体烧毁严重,只剩下焦炭一样的干尸,实在难以判别!”
公孙兰问:“那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
“也分辨不出来!”祁捕头小声回答。
李羽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陈警官:“小李,这捕头应该没说谎,被土窑烧上一晚上,远比大火烧伤严重,从尸体上恐怕很难得到线索。”
八戒哥哥:“这应该就是凶手的目的,既能嫁祸给张常林,又能毁尸灭迹。”
小明爱大明:“也不能完全排除张常林吧,他和盖老大打了一架,也有杀人动机!”
奥特曼打小怪兽:“笨,如果真是他杀了人,他完全可以再烧一段时间,将尸体彻底烧成灰尽,干嘛报官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