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嘉运突然道:“我相信不是张窑匠杀的人,杀我大哥的嫌疑人,另有其人!”
公孙兰奇道:“盖将军已有怀疑对象了吗?”
盖老三急忙道:“二哥,你别瞎猜,凶手就是张常林,不会是别人了!”
祁捕头也跟着笑道:“盖二爷,仅凭两家恩怨就怀疑别人,可不太好,破桉毕竟要讲证据的嘛!”
李羽暗暗奇怪,盖嘉运怀疑的究竟是谁,竟能让盖老三和祁捕头同时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李求也瞧出不对劲,喝道:“你们都闭嘴,让盖将军说!”
盖嘉运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此人……”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响起马蹄声,紧接着有村民在外面呼喊。
“盖二爷,村里又来了支马队,好像是找您家那几位贵客的!”
李求道:“兄长,阿姐,定是父王派来的人,父王可能有新指使,咱们出去瞧瞧吧!”
李羽答应一声,朝屋中众人道:“我们出去一下,你们在屋中稍后。”
出了盖家土堡,只见门外多了几名东宫侍卫,为首之人是刚上任的太子左卫率齐甫。
他朝三人一拱手,道:“侯爷,两位殿下,太子殿下让末将给你们带一封信。”
李羽接过信,看了半晌,眉头皱了起来。
公孙兰忙问:“怎么了?”
李羽将心递给公孙兰,道:“南诏诏主阁罗凤带兵击破姚州,杀死了云南太守张虔陀,起兵叛唐,具体情况你们自己看吧。”
公孙兰接过信,和李求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后,李求皱眉道:“兄长,信上说朝廷即将对南诏用兵,而姚州都督李宓又是盖嘉运旧部,父王显然是想告诉我们盖嘉运的重要性又提高了!”
李羽点了点头,叹道:“桉子的事只能先放着了,咱们立刻进去,直接向盖嘉运挑明来意!”
三人回到土堡大堂后,盖嘉运正要接着刚才的话说。
李求抢先道:“盖将军,桉子的事待会再说吧,我们这次的来意,想必您也清楚,不知您肯否出山,为我父王效力?”
盖嘉运愣了愣,沉默半晌,拱手道:“还请两位上复太子殿下,盖某人承蒙他记挂,感激不尽。但家兄之死,让我心灰意冷,实在无心入仕。”
盖天野急道:“二伯,你干嘛要拒绝啊,难得太子殿下抬举咱们,怎么也得出生入死报答殿下呀!”
盖老三眯着眼道:“二哥,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风儿和天野想一下吧,不是还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盖嘉运微微一愣,陷入了沉默。
李羽眉间一挑,盖老三说的两全其美是什么?
公孙兰轻轻道:“盖将军,朝廷刚在石堡城打了败仗,南诏国又起兵叛唐,此时此刻,正是英雄男儿报效国家的好机会,您怎能错过呢?”
盖嘉运目光微闪,似乎有些意动。
公孙兰继续道:“我小时候常听师傅说起,您担任北庭都护时打败突骑施的故事。您难道不希望将来有更多的孩子,听到您打败南诏国的故事吗?”
盖嘉运长吸一口气,拍桉道:“也罢,既然国家危难,盖某人那点私事只能放在后面,我明天就跟你们回长安。”
盖老三面色复杂地道:“二哥,你真打算回长安?”
李羽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盖老三太古怪了,听他刚才的话,明明希望盖嘉运回长安,怎么盖嘉运答应后,又是这副表情?
盖嘉运盯着他,一字字道:“是的,我要亲自回去。”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久闻盖嘉运乃英雄男儿,岂知却是个贪图名利的小人,这世上的传言,果然都不可尽信呐!”
盖天野厉声道:“是谁?竟敢对我二伯这样说话,活的不耐烦了吗?”
众人目光都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英姿勃发的锦袍少年在一众随从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些人身上都有风尘之色,显是赶急路而来。
李羽并不认识锦袍少年,却认识他旁边的元载,刚才那番话正是出自元载之口。
元载也看向了李羽,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
自从他上次在侯府丢了脸面后,被大理寺卿罢去了官职,不过他并不甘心失败,凭借一张巧嘴,又当上了李倓的幕僚。
李求望着那少年,挑眉道:“李倓,你来这里做甚么?”
李羽目光转向少年,此人应该就是李亨的三子,六皇孙李倓,不想可知,他一定是来破坏己方拉拢盖嘉运的。
李倓斜睨了李求一眼,目光缓缓挪到盖天野身上,冷冷道:“你刚才说谁活的不耐烦了?”
盖老三见李求认识对方,心知这帮人也是长安来的贵人,赔笑道:“犬子口不择言,殿下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元载眯着眼道:“盖老三,你和你儿子的事我们都打听过了,在盖嘉运的庇护下,你们这些年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日子过得不错啊!”
盖嘉运面色阴沉,却没有反驳。
盖天野毕竟年轻气盛,大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元载朝李倓一拱手,道:“这位是当朝六皇孙殿下,因听说盖家人在月桥村胡作非为,导致民不聊生,所以忠王殿下才让我们过来看看,为百姓解忧。”
盖天野见对方来头这么大,顿时蔫儿了。
倒是张常林仗义执言道:“六皇孙殿下,您弄错了,盖二爷是好人,是他兄弟借着他势胡来,您要处罚就处罚盖老三吧,不要罚盖二爷。”
一名护卫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殿下做事?”
李倓一抬手,示意护卫闭嘴。
“怎可这般无礼,咱们这次就是来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朝张常林温言细语道:“你是月桥村村民吗?”
张常林忙道:“小可是隔壁张家村村民。”
李倓道:“来的路上,我就听说盖家老大死了,死因颇为蹊跷,而盖嘉运鼓动盖家人,抓了张家村一名村民当替罪羊,想必就是你吧!”
张常林媳妇以为他真是来主持公道的,委委屈屈道:“是的,他们还要烧死我们夫妻呢!”
李倓摇头叹道:“果然是无法无天,此地还在我大唐王法之下吗?”
元载喝道:“盖嘉运,你兄长尸骨未寒,你不思为他找出凶手报仇,却只想着入仕讨功名,这不是贪图名利的小人行径吗?”
李羽看到这里,已瞧出李倓和元载一唱一和,是想用盖老大的死打击盖嘉运,让他没脸面再入朝为官。
心中暗暗思忖对策。
李求怒声道:“李倓,你们少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不想让盖将军回到我父王麾下吗?”
李倓冷笑道:“不论我目的如何,刚才元先生的话总没有说错吧?盖嘉运,你自己说说看,自己是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盖嘉运忽然纵声大笑,道:“盖某人虽已沦为白身,却也轮不到你这黄口小儿来指指点点。”
元载怒声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六皇孙殿下这般无礼!”
盖嘉运仿佛突破了枷锁一样,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们尽管回去告诉忠王殿下,多亏他派你们过来,帮老子下定了决心,向太子殿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