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又气又急,却不敢轻易开口,急忙向郭全看了过去。
郭全冷笑道:“哪来的疯女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高员外,这女子是你府上的人吗?”
高泽沉默了片刻,竟点头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兄妹二人确实是玉龙镇赵家人,被我收养了!”
“你也疯了吗?难道不……”
郭全大怒之下,正要用他儿子威胁他,忽然勐地省悟,刚才那女子说赵家人是她兄长烧死,换句话说,这是在替高绍顶罪。
难怪高泽突然反水!
那女子继续说:“兄长烧死家人,嫁祸给高家少爷,然后带着我来到高府,用此事威胁高家老爷,这才得了执事的位置。”
“高员外,你刚才不肯说出身份的女子,就是这位赵家小姐吧?”李白见缝插针道。
高泽何等精明之人,眼见对方给自己扔了一条绳子,那还不拼了命的往上爬。
“是的,鄙人怕说出她身份,会让他们兄妹恼羞成怒,又诬陷是小儿杀死他们一家人!”
“娘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众安西将领恍然大悟。
一直缄口不言的陈希烈忽然道:“高员外说笑了吧,如果不是你儿子烧死对方,他们哪那么容易嫁祸给你儿子?”
“因为我们家抢了高家车夫,高家少爷那晚恰好在我们家放了一把火。”赵家小姐幽幽道:“于是,兄长将计就计,将火势扩大,又堵住父母屋门,这才烧死了他们!”
那密探终于忍不住了:“一派胡言,这都是你编的假话!”
那女子叹了口气:“兄长,父亲和后娘对我们不好,你杀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但你怎么能因为钱,陷害高将军呢?他可是咱们唐朝的英雄呀!”
“放屁,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赵家人,更不是你兄长!”
公孙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那你是谁?”
密探傻住了,他现在就是个不存在之人,总不能说自己是飞龙司密探吧!
正不知所措时,杨国忠出声救援。
“这小子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才说的话,高家大小姐确实取走了一大批财物,这就说明,金丝赤玛和席元庆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此人身份有假,他的话又怎么可能为真呢?”
听了王忠嗣的话,一众武将齐声道:“对啊,这小子一看就在撒谎!”
高力士见局势逐渐失控,也不得不开口了。
“这里这么多人,如果高家小姐真取走了东西,一定有大批人看到,咱们只需询问一下,便知真假!”
李瑛看向公孙兰,见她点了点头表示无碍,便没有反对,高声道:“你们既然不死心,那就问吧!”
杨国忠当即向看守甲区库房的护院讯问,一问之下,众人脸色又都变了。
所有护院的口供都一样,高华确实取走了一大批财物。
“证据确凿,高将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亨也不再躲在幕后,出声质问。
公孙兰问:“高员外,请问高将军是否在你府中存了一大笔财物?”
高泽摇头:“高将军只存了十缗钱!”
“你是高仙芝的朋友,自然要替他隐瞒了!”杨国忠冷笑连连。
公孙兰又道:“既然高姑娘将那批财物取走时,有很多人看到,那么她将财物存进来时,也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不如杨侍郎再问一下柜坊所有人,有没有人看到高府人存钱进来!”
杨国忠急道:“既然证明高家人取走了钱,那他们自然存了钱,有什么好问的?”
“你想问的就问,你不想问的就不问,难道事情真假,全由着你一张嘴吗?”王忠嗣沉声道。
一众安西将领齐声道:“不错,必须问个明白!”
不等杨国忠再反对,李白便朝众护院询问,所有护院的回答又是一样:没有看到高府人过来存那批财物。
杨国忠惶急道:“他们都是高泽的人,一定是受高泽授意,所以才撒谎!”
汉中王嗤笑道:“既然如此,他们刚才为何又承认高家小姐取走钱了呢?”
“这、这……是因为……”
“这是因为有人要陷害高将军,他们收买了赵家郎,将一批钱存入高将军库房,然后说这批钱是高将军从小勃律国私吞的财物,对吗?赵家娘子!”李白朗声道。
“是的,这些财物便是兄长派人放进去的,他收了别人钱,这才干下这等昧良心的事!”
飞龙密探气的要吐血,问题是威胁不到高泽后,他现在的身份根本说不清楚,都不知该怎么反驳。
王难得大步出列,凶狠的盯着席元庆和金丝赤玛。
“事实很清楚了,席元庆和金丝赤玛在说谎,这一切,都是他们针对高将军的阴谋!”
“不,不是这样的……”
金丝赤玛和席元庆齐声否认,但眼下金丝卓玛失踪,变成这个丑女,财物也消失,面对对方质问,他们又根本答不上来。
否认显得苍白而无力……
李隆基当机立断,怒声道:“你二人竟敢期满与朕,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们拿下了!”
“父皇,还是将他们交给高将军处置吧!”李瑛知道李隆基想要弃卒保车,自然不让他得逞。
“……也好……这事朕也有失察之责,接下来都交给你来处理吧。传旨,摆驾回宫!”此情此景下,李隆基知道败局已定,哪还愿意多待。
急匆匆坐着龙辇,带着一班大臣离开了。
李亨见李瑛反败为胜,自己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便也带着人走了。
霎时间,跟随而来的大臣走了大半,金丝卓玛和席元庆如同两只丧家之犬,被侍卫们押在地上。
一场针对高仙芝的阴谋,就这样消弥于无形。
李瑛都懒得去审问席元庆和金丝赤玛,急忙向公孙兰询问李羽下落,然后来到柜坊对街的茶楼,与李羽汇合。
“羽儿,这次又多亏你力挽狂澜了!”李瑛由衷的感慨道。
李羽拱手道:“李叔严重了,这次的事实在有些凶险,要不是从席元庆那里套到诸多秘密,输的也许就是我们了!”
“英雄出少年,李侯爷这次可以说救了高某人一命,此恩高某人记下了!”高仙芝长身一揖。
高华白了他一眼:“爹,李兄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嘛!”
“一码归一码,这份恩情你也给我记牢了!”
面对父亲的古板,高华也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王忠嗣露出今天第一次笑容,道:“不管如何,这次是咱们大获全胜,接下来必须乘胜追击,让他们为此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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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然,席元庆是夫蒙灵察的人,他休想脱得干系,我只要以此事为由头,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他在安西军的势力全部清除!”高仙芝眼中闪着冷光。
“今日在场的朝臣都心知肚明,这事皇帝也参与了,咱们可以趁机剪除掉杨国忠,让皇帝少一条臂膀!”令狐德担心了一整宿,眼下也终于恢复了精神。
李白却道:“杨国忠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好,要想真正打击皇帝实力,最好挑庆王动手!”
“庆王有勇无谋,并无威胁,皇帝身边真正危险的人是安禄山,应该趁机对付他才好!”
听了王忠嗣的话,卢弈怔道:“可安禄山今天根本没来参宴呀!”
李瑛拍了拍手,道:“此地并非议事之处,咱们先回东宫,再从长计议反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