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仰头,凝望。
一个比自己更加温柔清秀的女生,正在怀中攀爬,悄悄接近。
樱唇,泪目,琼鼻。
一旦碰到任何一个,便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情。
怀中的和服女子有着令人怜爱的魅力,他真的难以抵御。
兔子般红红的眼角,有种诱人品尝的魔力。
这是他认识三天的围棋师范,也是一只迷茫的甜美羔羊。
他无法像女神教的摩西那样,给出天启,开海分地。
他能给予的只有……
“让我们继续下棋。”
大仓归蝶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颊,仰头追问:“为什么?”
他为难地解释:“如果不继续下棋的话,我怕我会和老师做一些错误的事情。”
啊咧,原来你也会动心。
笑容逐渐得意。
天真无邪也变得邪恶妖娆。
“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把少年推开,
何况,她真的很喜欢下棋。
面对面的那种……
……
……
夜晚,重新开局。
只有两人的和室内,风铃摇摆,棋子滴答作响。
少年背靠电脑,执黑,依然是点三三的AI布局。
她背靠窗外的漫天星斗,执白,没有与AI合流,也依然是浪漫的三连星。
少年发现她不同了,棋路大胆,不再怕输,人也更加自信。
她知道,输掉,也依然能够和少年继续下棋,那么输掉又有什么了不起。
只要能做自己,不下棋也可以。
但如果下棋,她会下一盘两人都很快乐的棋。
她要让少年看看她的新布局。
……
……
桥本宇太埋头棋局。
开始时,他是借围棋逃避。
现在他专心围棋。
因为老师的棋形真的很美。
三连星的新式飞刀,变成难以计算的分支问题,让他二十三步的顶尖算力,止步于十手。
飞刀是诱人犯错的手段,他测不出大仓老师的心意。
就像是把看得见尾巴的猫,关进箱子里,也许死了,也许没死。
他只能看得见箱子,却看不见猫的动静。
他无法判断猫的生死,无法看尾巴判断猫的心意,更不知道猫饿不饿,要不要他投喂。
他也可以选择脱先,继续套用AI的布局,
问题在于,如果无法看到数学题的条件,他又怎么用标准答案来答题?
飞刀无法迷惑看破一切的AI佛祖。
但飞刀可以迷惑桥本宇太。
他中了老师的飞刀,瞎了眼睛,如今正苦恼不已。
然而,老师的眼睛不再盯着棋局。
而是盯着他笑。
少年苦恼的样子,比下棋还要好看。
她摸到了少年的鼻子,非常柔软。
少年没有察觉。
她淘气地笑着,摸了又摸少年的脸蛋,刮了又刮少年的眉毛。
少年只觉得脸庞被微风拂过。
这是她的胜利。
她把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就像那位柯姓少女,试图让AI宕机。
她要让少年为她宕机。
这样她才能享受局外的乐趣。
看吧。
她摸到了少年的嘴唇。
少年只盯着棋局,不在意这种事情。
这才是她最大的乐趣。
让少年也快乐,让自己也快乐的棋局。
……
“我认输了。”
少年中盘收手。
“但是棋局还没到收官。”
其实是,她还没有尽兴。
少年笑道:“老师这盘棋,我要拿回去好好分析。”
以前,她会为此感到非常高兴。
现在,她不在乎少年怎么看她的棋。
她只想看着少年下棋。
只要与少年下棋,
她就感到快乐。
……
她抚摸少年的耳朵,做了一个梦,
梦里浮现出校园的樱花季。
她想象到,她和少年,一起进出教室的画面。
樱花飘零,落满棋盘。
下课的铃声响起,在部活室碰面。
两个陌生的灵魂,在校园中悄然相遇。
等待十一年的时光,道旁这棵从来不开花的树木,终于繁华绚烂。
从来没有男生光临的围棋社,迎来了第一位男部员。
“初次见面,我是桥本宇太,我喜欢围棋。”
从未与男生恋爱的她,愣在原地,忽然背过手去,笑着说道。
“初次见面,我是部长,职业棋手初段的大仓。”
她偷偷调查男生的班级,关心男生遇到的事情。
但最重要的是下棋,他们总是坐在一起解死活题。
一解就是一天。
夏季已至,蝉鸣不止,对局不息。
上下学的道路,他们都在讨论着今年大手合的高段对战。
从业余到职业,从初段到高段,从课堂到床上。
似乎醒来的事情,不是在下棋,就是连接在一起。
匆匆间,过去数十年,她变成了老奶奶,对方变成了老爷爷。
或许无论谁先离开,他们都会用棋盘怀念对方的影子。
……
……
这是她跟随木谷十段学棋的日子。
那位老师为她讲述的美梦。
那位老师怀念着吴姓的棋圣少年。
她也想有一个那样的少年。
只是,这个少年已经结婚了。
……
……
梦想无法实现。
但她赢了一局。
并且不知何时,又把棋盘推翻,压在少年的身上。
和服松松垮垮,肩膀又小又细,推翻也没有关系。
居高临下的她,对棋局的每一手,都牢记在心。
二十七岁的她,依然保留十六岁少女的美貌以及那份天真。
十六岁的外貌,其实也藏着二十七岁的心机。
她一直等待着这样的少年。
而今天,她迎来了恋爱的青春期。
许久不曾生长的身体,好像接收到了信号,稍微变化了一点点。
胸口有一点胀,到底是病了,还是在期待成熟?
她更愿意相信是成长。
“因为你,我好像成长了一点,也许明天的我,会比今天更美丽。”
她伏在少年的怀里,小声说着。
一瞬间,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
……
察觉出老师不大对劲,桥本宇太轻轻把老师推开。
那抹淡淡的花香与妻子浓烈的桃子酒香不同,并不会让人头晕目眩。
但是啊,清幽高雅的味道,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与探索。
尤其,老师她,无论手掌也好,脚掌也好,胳膊也好,腰肢也好,是那么的精致,娇小,那么的柔软,可爱。
而现在,四下无人。
如果他失去了矜持与美德,谁又会知道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以。
“到此为止,老师。”
“嗯,都听你的,宇太君。”
鹤纹的和服,垮到腰间。
她乖巧又凄美地笑着,千依百顺,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
明明是加害者,她却摆出一副被人把玩着的受害者姿态,看上去有些悲伤。
但她完全没有不开心。
只要对方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
……
……
一辆外型朴素的国产车,来到代代木上原的宅邸街。
狭隘的道路上,它与一辆高贵的海外车相遇。
海外车刚从车库倒出,挡住了道路。
车开不出去。
车主气呼呼地跑出来,本想说,这是她家的私道。
可当车主看到国产车的牌号。
立刻灰溜溜地倒车回库。
对方可是大仓财阀的金主小姐。
车主立刻鞠躬为其送行。
……
……
国产车的后座。
身穿和服的女子,躺在少年的腿上,甜甜地笑着。
她脱掉了木屐,脱掉了分趾袜,对着窗子翘起小腿与脚丫。
即便是在昏暗之中,白生生的脚丫也像月光一样细腻。
淡淡的汗香与车内封闭的环境,让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
“老师,在这里停下就好。”
“啊咧,我们可是老师和弟子的关系,光明正大,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怕。”
“我会帮助你的妻子接到更多优质的案件,会让她接触到更优秀的人才,也会让你们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我甚至可以平时陪你一起带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心下棋,不,请昂首挺胸,为我下棋。”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老师是大小姐,能操纵棋局外的事情。
只是以前老师从不会关心棋局外的事情。
而现在,老师会关心棋局外的事情。
他下了车,朝着明亮的公寓走去。
没有回头,更没有道别,因为,他们肯定会再见。
现在,他必须找到妻子。
如果这种事情不能夫妻一起面对。
那才是最大的危机。
打开玄关。
妻子穿着西装,死尸般躺在地上,
公文包散落出许多文件,都是刑事案件的情案。
其中就有神户组【五零会】的信息。
他瞪大眼睛,愣了整整一秒,颤抖着抓起口袋里的手机。
直到呼噜响起,他才闭上眼睛,彻底安下心来。
他把妻子放在沙发上。
一张房贷收据和存折,从妻子的手掌里掉出。
——每月三百万日元。
一个月的房贷,等于中产家庭一年的收入。
最要命的是,存折里,没有一分钱。
几百万,几百万的支出,
她猜想,妻子组建团队,花掉了三千万的积蓄。
想到他们会有孩子,并且妻子还要供他读大学。
他有些紧张。
看到疲惫的妻子,他更加紧张。
“啊咧。”
老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端起少年用过的咖啡杯,看向少年。
“你需要很多钱吗?”
“嗯。”
“高兴一点吧,和没用的她不一样,我才是你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