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吴闲离开没多久,宗人府已然派人来了。
为首者是一身蟒袍,头发苍苍的老头子。
看架势,不知道是那位王爷。
林皓刚刚让人收好圣旨,准备按照寻常人家的习俗,让人造个祠堂供起来。
只不过因为银子问题,林府二管家---谢安苦着脸,哭天抢地的喊着:“驸马,没银子,老奴做不到啊~~”
声声悲鸣,音音悲戚。
就差当场给林皓跪下了。
“恭亲王到!”
两个王爷亲随,扯着嗓子高声喊着,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呼啦啦跪下。
林皓有些迷糊的望着老头子,和他身边的两个亲随,还有一个陪驾在旁的老太监,他有些琢磨不准,这是宗人府的人?
“大胆,恭亲王当面,你为何不行跪拜礼?”
老太监当即跳出来,拉着尖细的嗓音,高声训斥。
林皓斜眼,自己连义王爷,皇帝的亲长兄都没跪过,你又算老几?
不等老太监瞪眼继续出声,那身穿蟒袍的恭亲王---赵英瑞,摆手将老太监打断,一脸和煦的出声:
“一表人才,傲骨铮铮,不错,怪不得陛下另眼相看!”
他先是夸赞了林皓一句,而后让院子其他人都起身。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皓觉得这位王爷应该不是找茬的,于是让那些仆役该散开的都散开,别碍眼。
当然,为了自身的安危,还是左手吴能,右手韩计,再加上一些武玄司的人陪伴,保证自己不会被突然行凶。
院子里不是会客的地方,几人前往正堂。
路上,林皓问左手边的吴能:“这位恭亲王什么来头?”
吴能低声道:“大宗正,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来头不小,不过他是支持陛下的人,驸马不必多虑”
“明白了,送钱的主来了”
“嘘~~驸马请注意你的语气”
“......”
片刻后,林府大堂上。
恭亲王赵英瑞坐在主座,林皓坐在陪座上。
至于那些亲随、老太监,还有吴能、韩计等人,全都没资格坐下。
赵英瑞扫了眼林皓那边一大群人,摇头微笑道:“林皓,孤王赵英瑞,按照辈分来说,是陛下的叔父,还是宗人府的大宗正。
你安排那么多武玄司之人,是怕孤王对你下手?”
林皓挑眉,也没有被挑破心思的尴尬。
他就是怕了。
怎么了?
于是大大方方的承认:“王爷请恕罪,我是被刺杀怕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见谅,见谅。
而且,有他们在,真出了什么意外,也能保护王爷,一举两得!”
“嗯,对孤王不利,也是轻而易举”
“......王爷您真幽默”
林皓听到恭亲王的话,嘴角抽了抽。
您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进了我这里,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不用那些御史言官,也不用皇帝大发雷霆,恐怕韩计这个狗东西,当场就能把我抓起来。
赵英瑞眯眼笑了笑,端起寡淡的茶水。
也不知道喝了没喝,只是抿了一口,当即双眼一瞪,茶杯摔落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犹如惊雷一般,在大堂内回荡开来。
他一手捂住胸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架势,呼吸紧促,另一只手指着林皓,嘶声沙哑道:
“你......你......你竟敢下毒!”
两位亲随震惊:“王爷!”
老太监惊怒:“林皓,你好大胆的,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要你陪葬!”
林皓见到这一幕都懵了。
旋即从茫然化成惊恐,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拽着韩计和吴能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快,快去请大夫。
还有,将院中所有的仆役丫鬟拿下,细细审问!”
韩计和吴能对视一眼,也不敢耽搁,让韩计出去镇住所有人,吴能留下来保护林皓他们的安危。
很快,从隔壁侯府里,来了两个供奉的私人郎中。
一开始老太监还拦着不想让他们去看,但是林皓一句:‘你是不是做贼心虚’,老太监顿时老实了起来。
两个郎中能被南成候和阳启候供奉起来,医术不会太差。
随后就是翻眼皮,看舌头,一番望闻问切后......嗯......没有问切,二人开始冲林皓、吴能和老太监说出自己的疑问。
一位郎中道:“在下学医多年,王爷的状态似乎不像中毒!”
老太监当即反驳:“不可能,王爷身子骨好的很,就是喝了他家的水才变成这副样子,必定是中毒!
庸医!
咋家也不信你,咋家已经派人回王府去叫自家的御医,你们这些庸医骗子!”
“......”
被人称之庸医,这位郎中气的当即就想拂袖离去。
但是另一人将他拦下,而是对老太监道:“既然你坚持认为中毒,我们也没用什么好办法,为今之计就是催吐。
时间不等人,万一耽搁下去,毒药攻心,就是医仙在世也回天乏术。
你看怎样?”
“催吐?”
老太监愣了一下。
但不等他继续说话,一旁焦急的林皓,当即就道:“那还等什么,需要准备什么,本驸马都给你找来!”
郎中也没隐瞒,将自己的手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首先是临时方法,用手指扣嗓子眼儿,用恶心来物理催吐。
其次,熬一锅催吐的药汁,剂量要大,药引要猛,比如苦参汁、犀角汁、苦酒、最好再来点儿鸡粪,以毒攻毒,让王爷吐的干干净净。
最后,是服用甘草、蓝实、升麻等解百毒的药来调理身子。
林皓对于什么苦参汁、犀角汁的东西不清楚,但是鸡粪他听的明明白白。
狐疑之下,忍不住问道:“大夫,你说的鸡粪,是认真的?”
被说庸医的郎中点头捋须:“鸡粪烧灰磨粉,再用温水调之,乃是良药......吧啦啦啦.....叽叽歪歪.....”
这位郎中口若悬河,从哪里的医书记载,哪里的医经偏方,东拉西扯的给林皓讲述,一副我很专业,相信我准没错的样子。
他这边说的认真,林皓听的也认真。
而另一边,老太监脸皮抽搐不止。
林皓听完郎中的再三保证,他也就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恭亲王不能在他这里出事。
想明白这一点儿,他推开郎中,凑到昏迷的恭亲王面前,大声道:“吴能,你听郎中的话,去熬草药、鸡粪。
扣王爷的嗓子眼儿,这份艰巨的任务,我来!”
老太监当即就慌了:“哎~~住手,不得放肆!”
林皓才不管那些,一手捏住恭亲王赵英瑞的下巴,一手就要伸进去。
‘嗯哼~~’
就在他即将伸进手指的同时,昏迷的赵英瑞哼了一声,眼皮抖动,神奇的醒转过来。
而且,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林皓,你对孤作甚?”
“我......我......我是要救您,王爷您别动,您中了毒,郎中说,要吐出来”
“晚了,孤毒药攻心,救不了,现在是回光返照,你坐回去,仔细听我说”
“王爷,你不能放弃啊!”
“呕呕~~呜呜~~林皓~~孤~~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