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城门上带着一道道刀剑留下的痕迹,街道上似乎还留着血迹形成了一块块模糊的红斑。
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一辆马车,两行士兵,少了生气
一切都像刚经历了大战,居民们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锁不敢出来,多了死寂。
马车外,一名双鬓花白的老人穿着盔甲颤巍巍的看着马车,他眼角泛出一点晶莹突然大笑起来。
“天不亡我大汉呀!天不亡我大汉呀!天……不亡……不亡我大汉呀!”
他快步通过围着的人群,全然不顾身为将军的礼节,眼角的抖动,干瘪的脸上显露出了胀红格外激动。
士兵们脸上皆是严肃,都整整齐齐的分隔开来,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路,直直地通往那马车上的那一面红布。
“皇上!我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呀!”
老将军走到马车前,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接着深深一拜。
马车内,正值冬日,一个男孩裹着厚衣正眼神正恍惚的盯着前方,直至那道熟悉的苍老的声音狠狠的直击他的心灵。
“皇甫将军?”
刘协身体一颤,手抖动着触碰到了那道红布,接着一点点的拉开。
随着拉开的一刹,在刘协的眼前所有士兵皆齐刷刷单膝跪了下来,均低下了头。
“陛下蒙尘,吾等罪该万死!”
“皇甫将军,你们,我以为你们都……”
刘协声音带着苦涩,任他在董卓面前,在李儒面前表现多么坚强,可这一刻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皇甫嵩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抱住他,可又忍住收回了手。
接着擦干眼泪,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对着众人说道。
“众将士为保我大汉社稷,拼死效忠,是陛下对不起你们呀!”
刘协拉住皇甫嵩的手让他站起了身。
“皇甫将军,你受苦了……”
他小小的身躯拉不起皇甫嵩,而皇甫嵩也半低着头尽量保持着与他同等高度。
皇将军听到这里,连忙抱拳郑重的念道。
“陛下,臣承蒙厚爱,可此乃为李儒李大人之计,这一切也是在他的安排下才换的这次君臣相见,臣属实不敢冒领功绩,在末将看来,最苦的应该是他。”
将军依旧低着头说话的语气带着敬佩与尊敬,而刘协眼中则露出惊愕与茫然,随之不知何人的声音来到了自己的耳边。
依然如他第一次见他的声音那样,冷淡而又淡然。
“小事而已不值得将军浴血搏杀而我只乘一时口舌之利,不敢堪此殊荣。”
本就是相互恭维的话,随后他说的一句话,令刘协的眼中多出了不知名的情感。
“不过臣,真心恭迎陛下回都。”
李儒声音很小的补了一句,语气中难得藏着欣慰,看着面前偷偷留着泪水的孩子,三国的历史本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可如今此时此景,他却感到了自己的内心可似乎也感受到了欢乐。
刘协也扭过头来,与李儒对视着,血肉的仇恨是不可能消除的,纵然依旧恐惧,可如今在却儿童眼里那浓郁的黑气似乎少了一大节。
“多谢李大……中令……爱卿,你的功绩,本王之生死就便是最好的证据。”
李儒倒是没感到什么,反而被这么一说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像一个经常做坏事的孩子,突然被老师表扬一样,却显得异常惊讶、兴奋与一点害怕。
他疑惑的反问道。
“我有功?”
这更像一种自嘲,既像是嘲笑过去的自己,又轻描淡写现在的所做。
李儒似要躲开刘协,可却被一双大眼睛素拦住。
“过去自有过去的孽,现在也自有现在的功,寡人不是一张陈年画卷,只会记住以一时的爱恨情仇,而是一系列画卷。
纵使会有几幅画上的瑕疵,可无需尽善尽美,过可以改之,虽然在一张画上留下了瑕疵,可却在另一幅画上更加的尽善尽美。
世间所有人不会是一幅画,而是一列画,每一系列中每一幅画可能名字都不一样,但却有一个大标题。
而我的则就是——天下。”
刘协自知李儒话里的意思,那双目光此时还充满稚嫩,可却炯炯有神,显得十足的坚定,奶声奶气的声音却点醒了一直对过去自责的李儒。
眼前一向沉稳的棕衣男子也怔了几秒钟,随后半跪在了地上,在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仅仅为了任务,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面前这个还没有他半身高的小孩。
“陛下如有所愿,臣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终南之巅,云层之内云雾缭绕,依稀有仙鹤飞过与日光交汇。
此时两位老人正看着眼前的棋盘对弈着,似乎场面早就被黑棋所包裹,可白棋却始终没有阵亡,并一次次有惊无险的闪避在黑子之间。
在一瞬间,黑棋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疯狂进攻,可白棋依旧有条不稳,甚至在攻势慢慢压制了过去。
“元放,你的心乱了。”
白棋正是南华,而黑棋则为左慈。
“天象有了巨大的改变,紫薇冲垣,当初早就跌落的紫薇星似乎又慢慢的回来了,这是一场大因果,跳出所有时间逻辑的时间,所蕴含的因果之力,将会使我们这一类地仙直接能登天宫,列仙班。”
南华只是点了点头,并承认了左慈所说,可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这件事必有一只伴生长龙来托起真名天龙,只要吞噬掉此伴生天龙身上的气运之力,不会被天道反噬,直接登仙。”
听到登仙二字,南华表情依旧古井无波,可左慈的眼中却闪过向往,如果说作为地仙那么凡人的事情早就不再是他们所追求,他们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两个字登仙。
可南华却罕见的拜出严肃的表情,对着左慈提醒道。
“我劝你不要躺这趟浑水,此逆转天运的事情发生,不仅我们能感觉到,而且还有别的地仙也会来争夺,况且我有我一种直觉,似乎在提醒我不要靠近。”
南华的声音依旧如此的飘渺,似乎让人给人一种只听到一句,那么上一句就会忘记的错觉。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令左慈心惊。
开玩笑,南华是谁?整个地仙界最接近于,甚至超过于一般登仙者的绝世地仙,竟然有能让他感到心悸的存在,左慈下意识的认为这只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掺和进去所编造出来的谎言。
平日里令他震惊的事情少之又少,可随后南华的一句话竟让他在这一天发生了第二次震惊。
“我们见过他。”
南华语气平平淡淡,他似乎只是随意的补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