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我道门历经近万载,各有前辈探索而求之,敢问这未来之路在哪里?”
这一问,乃是问策,也是许多人较为关心的问题。
我道门的路究竟在哪里?
还是茅瑞照率先说道,“这路在争,在于气运,在于当世无敌!”
众人一听,只觉威武霸气,茅瑞照的实力有目共睹,可若说当世无敌,那就有些夸张了。且先不谈仙佛两门,就说自家道门内,他方才还输了一招。
但这争字却是没错,昔年就是因为不争,道门才落得如此下场。
若是还不争,岂不是要不多久,就会彻底消失。
这话还算不错,起码茅瑞照的意图表现的清晰无比,和他爹一样都是强硬派。这点对于道门诸派来说,并不算坏事,有个敢打敢拼的站在前头,后面的人自然也会受其鼓舞。
杜阳舒则是思付了下,道,“路在于变,徐徐图之,可堪未来。”
闻言,也有不少人思索,这变之一意,所谓徐徐图之,和毛瑞照的意图有些许冲突。但不妨碍懂得之人理解杜阳舒的意图,道门本就势弱,若是表现的太过强硬,被群起而攻之,估计立马就得歇菜。
徐徐图之,倒是良策,只是他们大多都等不了那么久。
再一看张妙之,却发现张妙之坚持的很困难,他的身子在空中颤抖,身子都显得有些佝偻。与两人相比,看着很是狼狈。
不少人都露出抹狐疑,按理说在相差不多的修为下,对于茅春一炼神还虚的境界威压应该表现的差不多才对。
怎得相比起两人,张妙之差的如此之远。
茅瑞照和杜阳舒只是略微觉得困难,可张妙之却仿佛身负山岳般艰难。
若是张妙之能听见他的想法,定要大骂,还不是这狗入的孙贼作弊!
他喘着粗气,灵力狂涌,不断抗衡起这股莫大的威压。强忍着挺直脊背,瞪着茅春一喊道。
“路就在我脚下!”
蓦地,他一脚跺在虚空之上,真仿佛踏在实地一般,发出声沉闷的声响。
“我若在,道门永存!我若亡,则后继之人当需知晓,我天师府历代天师,历来顽固不化,决不可后退一步!”
他挺拔的胸膛,力顶而回的那股意志,连茅春一都蹙起眉头。
这声很大,张妙之几乎是吼了出来。
声音缭绕,在山谷间不断回响。
场间忽的静了,他仿佛看见一条长路,在路上矗立着个高大的背影。那人身着简单的道袍,遍布伤痕,却依然挺拔昂然。
这路并不平坦,充满荆棘和危险,所以有人说要争,有人说要变。
唯独他说,路就在我脚下。
没有路,那就蹚出一条路来。
何以?
这未来之事本就难以捉摸,不以身涉险,如何能走出路来。
“师父,你怎么哭了?”有各家弟子都小声的问道。
就见那山巅之上,有一老道人站了起来,对着张妙之遥遥一拜,“天师高义!”
这声如打破寂寥的开端。
接着,不断有人喊道,“天师高义!”
直到,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呐喊,这声汇作一团,直叫人振聋发聩!
“师父!”张白鹤和张小果握紧拳头,显得很是激动。
虚玄几人也是相视间点头微笑不已。
张妙之静若惘闻,只因他此刻还在全力抗衡那股越渐变得可怕起来的重压。茅春一犹如百丈高山,向自己倾倒而来。
“安静!”
茅春一一言打断这齐声呐喊,他冷眼扫了众人一眼,随即才收回眼神来。
这冷漠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如坠冰窟,瞬时就有人反应过来,张妙之那般艰难的原因。
“回答尚可。”茅春一淡然品评道,一笔揭过了几人的回答。连带着因张妙之而起的愤慨,也慢慢镇定下来。
虚玄微眯着眼睛,对于茅春一这番举动很是恼火,可心头一想,也只能暗自叹息。
“虚玄师兄,他茅春一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紫薇真人有些不耻茅春一的行为。
一旁的莹蟾则是微微摇头,“虽说为了那变数,我们不仪出手,可若是变无可变怎么办?”
“若无可变,那就听之任之,我道门内部不能乱,乱则毁矣。”
虚玄默默闭上了眼睛。
闻言,几人都面露萧瑟,若是最后真让茅瑞照拿下道门大师兄的名号。可以想见,日后这对父子两会掀起多少事端。一个不好,欣许就是满盘皆输。
“若是败了,以后就靠你了,蓬丘师弟。”几人叹道。
蓬丘无奈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几人是想借雾隐山门的八卦九问境来预测未来,以防止茅春一的激进行为导致宗门覆灭。
山巅之行弥漫着股低沉,除却玄月感受颇深外,其余人到无太大影响,依然紧张的望着场中。
茅春一此刻身形一展,竟是施展出了法相天地。
就见着他身形拔高近百丈,浑然如同巨人一般。三人站在他面前,渺小的如同蝼蚁。
一直巨大的手掌从天际压来,带着滚滚大势,就听浑厚的声响与之相伴而起。
“最后一问,这道门大师兄之位,尔等可抗的住!”
“茅瑞照!”
首当其先,茅瑞照嘴角勾起抹轻笑,似乎丝毫感受不到这巨大手掌所带来的压力。
他自一声轻哼,就见一抹光亮涌出,随即一座巍峨的山岳出现在茅瑞照身后。流水潺潺,壁立千仞,茅瑞照显化自身道韵,乃是一座气势磅礴,巍然屹立的山峰!
这山亦有五十来丈高,参天入云,其上宝光隐现,散发股厚重深邃之感。
众人瞪起眼睛,直到眼下,他们才知晓茅瑞照的道,竟如此威严。
“山及为仙,此乃长生之道,一丈高一丈险。茅瑞照的道乃是五十丈高的山,可见他道心稳固,已蕴神通啊。”虚玄叹道。
“这道如何?”有弟子好奇问道。
虚玄又是叹了口气,“重若千钧,不可阻拦。”随即,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下个莹蟾问道,“金羽如何?”
闻言,莹蟾微微摇头。
就见着场中,茅春一接着喊道,“杜阳舒!”
乍然,杜阳舒身后出现一明月高悬,月下乃是一不着边际的幽幽潭水。水中倒印着月影,看着好似两个月亮,却随着涟漪若隐若现。
这道韵透着股幽静安宁之感,由此可以看出悟此道的人亦不是那种强横之辈。
可惜了.......
山巅众人叹息了声,这道若是放在以往,那倒是算得上出类拔萃。可现如今,却是给人一种胆怯的感觉。
杜阳舒也很烦恼,他的道明明不是这样的,可自从悟了无相道经以后,就变成了这般。
一旁的茅瑞照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那轻视的眼神让杜阳舒一阵恼火。
输了!
输在了天赋太好上!杜阳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这一点。
那镜花水月的道显,虽说颇具韵味,却难掩茅瑞照山峰之势的参天锋芒。
明眼人一看就知晓,胜负多半已经决定了。
至于张妙之,他们没有报什么期望。连山巅之上的几位掌教也是面露憔悴,一番谋划终归还是打了水漂。看来未来之事想要改变,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唯独莹蟾一脸淡然,期待的望着场中。
几人见着莹蟾这欣然的模样,不由心想莹蟾不会是打击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茅春一也见着杜阳舒的道显,松了口气,好在柯自清提前出局,不然他说不得把柯自清也压的喘不过气来。眼下只剩下张妙之,茅春一心觉大事已定,当即就喝道。
“张妙之!”
两人已分出胜负,茅春一几乎把所有的威压都放在张妙之身上。他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用等了,就在此刻,就在这里,他要是天师府从道门除名!
“还不道显!”
张妙之咬着牙,心头骂道,这个王八蛋嘴上说的倒是轻松,你倒是给我个机会啊!
浑身筋骨作响,他不自觉蕴起金光咒来一起抵抗这股重压。
可肩头的压力越来越重,直将他压的都快喘不过气来。
御风之法,也渐渐不那么稳当。张妙之就像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任由其吹动,凌虐。
“张天师!可是心有胆怯!”
眼见张妙之迟迟不显,茅春一更是得意的发问道。
众人也是揪着心,紧紧盯着张妙之那颤抖的身影。看出其中门道的人默然叹了口气,而不明所以的人则是有些失望。
心想,难不成他真临阵胆怯了?
既然如此,先前那番话语又算什么?!
张妙之弓着身子,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头顶的巨大手掌只是停放在那,就让他无法动弹。慢慢地,他不仅连呼吸都觉得难受,连意识也逐渐模糊。
身形晃动的越来越频繁,隐隐有坠落之感。
这一幕看的众人心焦。
隐约中,张妙之好似回到了天师府,回到了还未被系统开垦过的天师府。依然是那些低矮的屋子和年久失修的殿宇。他坐在台阶上,思索未来将要去往何处。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
直到师父离去,他忽然间成了天师。
面对自家师兄的苦口婆心,他有了动摇,也有了无奈和心酸。可最后却还是留了下来。
如果当时,真跟着师兄们走了,又会是怎样?
会不会不用这么累,也不用想那么多。
哎——
可为什么又会觉得不甘心呢?
他恍然间响起了那声质问,“小师弟,你抗的住吗!”
我抗的住吗?张妙之扪心自问。
忽而,
“妙之.....”
一声轻唤自张妙之心头响起,是师父的声音。
“妙之。”
又是一声响,他记得,是祖师的声音。
我抗的住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忽然有了答案。
自己不是已经一路扛过来了吗?
如此,何需再问........
眼见张妙之已经失去意识,摇摇欲坠,不少人都暗自叹息。山巅之上,张白鹤和张小果嗓子都喊哑了,可见这自家师父这般无力也是倍感心痛。
路青蓉悄然抹了下眼角,不敢在看。
见状,茅春一当即按了下去,“天通,你可抗的住!”
“不好!”几位掌教见茅春一竟是想暗下杀手,立马消失在山巅之上。
就在此时,一股摄人的气息从张妙之身体里弥漫而出,惊得几位掌教愣在半路上。随之而来的是冲天而起的金光,张妙之睁开了眼睛,眼中透着股漠然的神色。
天师度在他体内光芒大方。
一缕缕金光汇入其中,
“这问题,有不少人问过我。”张妙之顶着茅春一的手掌,缓缓挺直了腰背,“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说一次。”
话落,一声悠远的声音兀的响起,直冲众人心魄。
天空中蓦地出现一片汪洋大海的虚影,遮蔽天地,那声音就是从海中传来的。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的刹那,蓦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一条巨大鱼尾从海中翻腾而起,撞在茅瑞照的道显上,那五十来丈雄伟山峰顷刻间碎裂开来。茅瑞照也倍感惊骇,吐出口鲜血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这巨大的鱼尾一击之下就毁了茅瑞照的道显,如此还不算完,磅礴大势继续撞击在茅春一的手掌之上,竟是将之顶了回去。
如此,这鱼尾才漫入海中,随之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轻鸣,带着不断回响的咏唱,环绕在这片大地之上。
接着,在场众人都见得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一条硕大的鱼儿从海中高高跃起,那身形宽余百丈,长度无法计量。只是顷刻间,这片天地都仿佛陷入了黑暗当中,足以得见其大小。
“北冥之鱼.......竟然是北冥之鱼.......”几位掌教皆是呢喃道。
这等大道,已经数百年未曾得见了。
如今再见,却是如此震慑人心。
张妙之于道显中而立,渺小无比,却没人再敢忽视他。因为,他即使那条大鱼,足以遮蔽这天地的北冥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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