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穿过众多灾民的避暑的草棚,李祐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附近。
曹州两个大字下,有一个精致的草棚,几位官员在护卫的保护下,一边喝着茶啊,神情惬意的评头论足。
而几个小吏正满头大汗的守在粥桶旁。
在士卒的看守下,灾民排成长队,依次拿着破碗乘粥,依次领粥。
在接过粥后,灾民千恩万谢的道谢后,迫不及待的将粥嗦进肚子,生怕别人争抢。
本该是一副赈济灾民,仁德无双的场景。
只是那草棚下的官员,个个满脸油光,脸颊肥厚。
最胖的那个浑身都是肉,肚子大的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他们同一旁的灾民想比,真是天差地别,显得十分违和。
这哪里是正在经历干旱时期的人,说是得了肥胖症需要减肥的病人,也不为过。
薛大鼎的脸色很难看,他先前还夸赞了这郑德本,现在看见一群官员这个模样,脸更黑了。
李祐更是冷笑连连,这那里是尽职尽责的施粥,这分明就是在作秀给自己看,顺带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作秀是罪不至死的。
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么?
有一句话说的好,贪官多如过江之鲫,可以断定的是,天下做官的绝大部分的官都是贪官。
更别说曹州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
李祐断定这几人没几个是清廉的,但至于抓不抓,其实就要看他贪了多少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对于这一点,李祐身有体会,前世身为兽医,每年猪瘟,防疫站就需要有人给家禽做打针类的事。
往往都是兽医去干,但兽医这么多,凭什么是你呢?
在知情人的介绍下,李祐进入了这个圈子,明白了其中的潜规则,三折,二扣,一截留,折是虚报打折,扣则是吃回扣···。
······
常年和这些打交道,李祐知道他们办事的风格,还想多观察他一段时间。
因为哪怕是郑德本是拿施粥作秀,那他也是在施粥,也是办了实事,灾民受了慧,那这就是好事,这就是政绩。
但当李祐走上前,无意瞥见看见那灾民碗中的粥时,他整个人都惊的呆住了。
小麦粥本该是白中带着浅黄色的。
但是这灾民喝的这一碗粥,不仅出现黑淡淡的黑色,还漂浮着一层的白色的虫子。
生了虫的小麦其实还能吃。
但要是发黄发黑,那说明小麦在腐败,黄曲霉等各种霉菌都会生长,这吃下那可是会吃死人的。
这郑德本居然敢用这样的小麦来煮粥,让灾民喝。
这叫赈灾?
这分明是在草菅人命。
这个人该杀,不杀简直不足以平民愤。
李祐气不打一处来,看向郑德本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薛大鼎等几人见到这般场景,也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这郑德本居然敢这么做。
权万纪则是默默的记录着自己见到的一切。
郑德本赶忙领着草棚下的几位官员,出了草棚。
他脚步飞快,但由于身体很胖,走起来像是一个活动的肉球,等到了李祐的面前,这才施施然的向李祐行礼道。
“臣参见齐王殿下,方才正在忙碌,还请殿下赎罪!”
身后的几位官员一同行礼:“臣参见齐王殿下。”
李祐冷笑着看这一群满脑肥肠的贪官,面无表情,他这是在请功,言下之意是再说,你看我这么辛苦,都是在为百姓干实事。
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八岁的孩子了!!?
郑德本说着同时,眼睛打量着一行人,见李祐这般年幼,眼中深处闪过一丝不屑。
这陛下也是糊涂,居然派一个无权无势的八岁的稚童来。
但他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一趟,陛下派了多少了粮食来,真是便宜我了!
他又看了看队伍,也不知道这队伍中,谁人是主事的?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买通。
他行着礼,却迟迟不见李祐说话,有些诧异的抬头。
看见到李祐满脸的黑的盯着什么,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了那黄黑色的粥上。
他心中咯噔一声,但随即放下心来,皇子出生高贵,他能懂什么呢。
他脸上看不出异样,打着哈哈说道。
“齐王殿下定是累了,臣为殿下准备好了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移驾赏光。”
这般惺惺作态,李祐看着都想作呕,目光很是不善的说道。
“来人,把这贪官拿下,择日问斩!”
话音刚落,四周寂静。
所有人都懵逼了,啥情况?要砍了郑德本?我没听错吧!?
梁猛飚,昝君谟两人虽然很不齿郑德本的行为,但迟迟不敢行动,问斩?真的要这么干么?
两人乞求的看向李祐——眼神仿佛在说殿下,别再乱发号令了。
见李祐没有反应,又将目光看向了脸色被气黑的薛大鼎——长史快想办法,殿下又要乱来了。
薛大鼎虽然心底里很认同李祐的做法,但他不得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代表皇帝出使,砍了刺史,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而且杀了郑家的人,那郑家的人能放过齐王?
他虽然很同意李祐的做法,但面露难色,劝解道:“殿下无权这般做,还请收回成命。”
正在行礼的郑德本则是被吓了一跳,这齐王怕不是疯了吧!干嘛一上来就把自己给砍了?
他又听见,薛大鼎直言不讳的劝解李祐,给了个感激的眼神。
李祐听完薛大鼎阻拦,明白他在顾忌郑家,担心郑家报复在李世民面前谏言。
但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而且李祐要的就是郑家的报复,要的就是作死。
不过让李祐感到不解的事自己居然没有这个权力,但这并不影响李祐作死杀人。
李祐不管这么多,拿出了自己的金饰鱼袋,高举着对着梁猛飚和昝君谟说道。
“本王乃是齐王,今查曹州刺史郑德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当杀!!”
薛大鼎和昝君谟懵了,李祐居然拿出了齐王的符令,对于身为家臣的两人来说却是不得不听从的命令。
李祐呵斥道:“还不把他给抓了!”
梁猛飚和昝君谟对视一眼,面色为难,将刀拔了出来,走上了前。
郑德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按在了地上,冷汗直流,神色无比的慌张。
到现在,他整个人都是蒙的,这齐王为什么要杀我啊!
郑德本想不明白,哭丧着肥脸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一旁的薛大鼎叹了口气,无比的心累,很是头疼。
“殿下,还听臣一句劝,殿下无权处理,此人不如抓了交由陛下审理。”
这才刚到曹州,这就把曹州刺史给按在了地上,还扬言要砍了。
尽管这曹州刺史该杀,但这也不该是李祐来杀,可以上报给李世民,让李世民处理也好过比自己处理要好得多。
郑德本回神后,也反映过来了,自己可是郑家的人,可是曹州的此时,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凭什么杀我?
他大声的质问道:“臣斗胆敢问,殿下说臣草菅人命,可有证据?”
“证据!?”李祐走上前,在众人的眼光中拿起了瓢,一瓢舀起了麦粥,放在了郑德本的面前问道。
李祐冷笑道:“你要证据,这些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