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跟着护卫离开了,从始至终没有人多看莫西干一眼。
他就像个小丑,只是大伙都没有被他的活逗乐。
因为他们都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
那就是刘老五死了,温言干的。
刘老五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所以自然没有人会同情他,相反,他的死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因为刘老五以前也干过猎杀独自外出的人,然后卖到其他聚居地的事儿。
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刘老五又居无定所,所以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再说了,为了死人得罪一个阴险小人是没有必要的事儿。
一旦报复不成反被盯上,或许只有一辈子不出去才能保证安全。
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刘老五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在得知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温言竟然杀了他,他们才会如此惊讶和意外。
胡子男看着温言远去的背影,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似乎对温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晁义也是一直在愣神,心里想起方才竟然还提醒温言一个人在外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觉得有些可笑。
这究竟是谁保护谁啊?
他看向一脸平静的公孙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公孙用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还有,刚刚我想帮他出头,你为什么拦着我?”
“我刚刚跟他说的那些其实有些过于详细了,一开始我本来没打算把我过去一年多的发现和盘托出的,只是为了感谢他那杯酒而已。”
公孙用拿过刚刚自己用的空酒杯,摩挲着:
“你想想刚才你自己的反应,再想想他的。”
晁义眯着眼,按公孙用说的开始回忆。
正如后者所说,他的那些发现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在听完之前,就连从小生活在这里的晁义都有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颇感新奇,可温言的反应却很平淡。
“可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你就觉得他不简单?”
“当然不止如此,顶多说明他见过一些世面,所以这些事对他来说只是跟生存有关的简单情报而已,真正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听完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我有些记不清了。”
“他问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在哪会活得更轻松,也不是问在哪能有更多机遇,而是问有没有人想过夺权篡位。”
公孙用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呆愣出神的莫西干: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能在这里活得滋润的人,还有野心,也就能说明他不是个天真的人了,区区几个混混,怎么可能伤害到他,你就没有发现,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副嫌麻烦的模样吗?和这些小子相处,他似乎比你更游刃有余。”
温言并不知道,自己一些不经意的细微反应,放在有心人眼里也足以被放大无数倍剖析出很多内容。
尽管温言对此并不在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更不喜欢什么隐忍,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低调只是为了更好的达成目标,同时不引起麻烦而已。
更何况公孙用就算再聪明,但格局终究还是太小了,无论他如何大胆猜测,也不可能猜到温言最终的目的会是让这片大地上布满邪灵。
“你杀了刘老五,是打算成为这一片新的拾荒人吗?”
会客厅里,温言和领主正面对面单独相处。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聚居地的领主竟然是一个女人。
领主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手枪,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单独见温言的底气所在。
温言端详着对方的脸,长发披散在脑后,整个人裹在还残留着干涸血迹的皮制大衣中,容颜十分精致,不施粉黛反而展露出独特的凌冽英气,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有一道横亘着的伤疤,破坏了美感,但却平添一分煞气。
“其实我不知道刘老五是谁,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把活人变成死人换取赏金的人,那大概就是他。”
温言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拾荒人似乎从来不会加入某个特定的聚居地吧?成为拾荒人应该更不需要领主的认可。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领主微微皱眉,似乎对温言懒散的态度有些不满:
“你为什么杀死刘老五我不关心,但是如果你要成为这里新的拾荒人,我就必须要先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可能放任你成为第二个刘老五,对我管辖内的人造成伤害,如果不是缺少证据,我是不会让他活到现在的。”
“噗!”
温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领主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其中蕴藏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
“需要证据吗?”
“不需要吗?”
“作为领主,你觉得他做了什么,他就做了什么,当然不需要证据。”
“这不合逻辑。”
“你就是逻辑。”
领主沉默了,若有所思。
温言也不率先打破沉默,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按照你的思路,我也可以现在就让人杀了你,因为我怀疑你会变成第二个刘老五。”
领主用指节敲打着桌面,斟酌着道。
“当然,随时可以。”温言耸耸肩,毫不在意。
领主点点头,问道:“你能保证不伤害这里的人吗?”
“如果你向你的护卫们求证一下,就能知道在你叫我过来之前,我正在愉快地和你们的人一起喝酒,我一向很好相处。”
温言苦笑着回答。
“我一直有个想法,虽然肥料资源很稀缺,但与其让拾荒人时刻威胁我们的安全,不如培养一个我们自己的拾荒人,这样我们的人每天就可以提早三四个小时外出进行活动,寻找需要的资源。”
“同样享受你的保护?”
“是的。”
“用其他拾荒人或是聚居地的人充数也没关系?”
“随意。”
“哈哈哈。”温言大笑着拍起大腿:“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你有什么要求吗?”
“赏金不能低于之前的二分之一。”
领主对此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要求更高的价格。”
“一个安全的住所值得这么多,另外,我希望你提前预支几个人的硬币,刚刚我被欺负了,咽不下这口气。”
“你刚刚才向我保证不伤害这里的人。”领主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温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他刚刚才从公孙用那了解到的信息:“我听说聚居地的人都需要做出贡献才能住下去。”
领主稍作犹豫:“我就是证据,我就是逻辑,对吧?”
温言满意地点点头:“总感觉我们会相处得很融洽。”
另一边,莫西干和他的小弟们正在抱团取暖。
他们平时本来就因为恣意妄为暗地里让许多人不喜,见他们吃瘪,很多人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活该。
见莫西干失魂落魄,担心温言报复,他最为衷心的小弟连忙安慰:
“大哥,没事的,有领主在,会给我们做主的!”
“就是就是,这种恶徒,领主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这种行为连收保护费都算不上,大哥你都丢了只耳朵了,就算领主不管,他也不会再做什么的。”
几人的安慰让莫西干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只是看着染红了整杯酒的自己的耳朵,他还是觉得有股郁气堵在胸口。
自己真特么犯贱,惹了个什么人啊?
就在他还在因此而后悔的时候,护卫再一次出现了。
“你们几个,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去...去哪里?以前不是说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