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的日光洒在大地上,燥热而干燥的空气让人不免有些烦闷。
温言三人各自挂着一张司马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究其根本,还是公孙用突然问了一句:比尔那边或许能暂时糊弄过去,但是领主那边怎么办?
晁义一开始没想这么多,说大不了把守卫的尸体丢掉就好了,但温言却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事情闹得这么大,领主这边早晚肯定是会知道的,毕竟三人成行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了。
虽然没有给她惹来麻烦,但是免不了要被盘问一番,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要是运气不好,饭碗至少得丢,甚至还会面临严惩。
晁义倒是还好,估计领主就算罚他这家伙也会开开心心地接受,但是公孙用就不一样了,来钱这么快的路子断了,等同于杀了他的父母,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没有见过光明,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温言就更不用提了,他此刻已经开始研究跑路找下家了。
假如被领主打上了爱搞事的标签,逐渐远离虽然根本还没有摸到的核心圈,那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得想个办法解释啊。”
晁义哭丧着脸:“要是被追责,指定没我们好果子吃。”
公孙用一本正经地复盘道:“幸好温言事先留下了威胁比尔的话,就算他要追查,也会从肖恩那边开始,即便最后他发现事情跟肖恩没有关系,也应该是很长时间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期间,我们能做的其实有很多,最后的结果也是个未知数。”
温言闻言赞许地点点头:“多亏我急中生智,想到肖恩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果断栽赃嫁祸给了他们,不然离比尔那边最近的我们会成为首要怀疑对象。”
“所以到底怎么办?”公孙用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温言,好奇为什么他能如此大义凛然而又十分骄傲地把小人行径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要我说,与其等领主从其他人那听来这件事,不如我们第一时间告诉她,一是不会让她觉得我们对她有所隐瞒,二是也能让她提早应对,把损失降到最低。”
晁义对公孙用的提议表示认可,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人的事情的。
压力顿时来到温言这边,让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要么我们润吧?”最后也没能好意思说出来。
不过经公孙用的话,倒是让温言有了新的想法:
“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同样的一件事,换个角度说,好事能变成坏事,而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具体怎么做?”
两人看向温言。
“只需要一点点捏造,一点点杜撰,再加上一点点想象力!”
说完,温言招手示意两人靠近,然后低声耳语了一番。
听完温言的想法,两人面面相觑。
“不好吧...这算是谎报了吧?”晁义有些抗拒。
但公孙用思索了一阵,却觉得可行:“我觉得能成,毕竟温言说的,领主根本无从查证,而且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并且如果这么做,那我们可就不是闯祸了,这算是立功,而且是立大功!”
温言偷偷地看了一眼公孙用,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无比坚决地赞成,因为他早就看出来,公孙用对自己的领主根本没有归属感,只要有利于他,他就一定不会拒绝,他根本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否则也不会在外面游荡了一年,最后找了个相对最为安逸的环境留下。
所以问题其实只在于如何说服晁义了。
温言还是想尝试说服他,毕竟晁义是他来到这里后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真正愿意真诚待人的好人,对这样的人,温言还是不太能狠下心来的。
不过,也只是不太能,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看晁义的选择。
如果他实在坚定,那也只能安排他成为为聚居地牺牲的英雄了。
“晁哥,你想想,我们这次可算是闯了大祸,如果领主慈悲,或许能留我们,但是其他人呢?
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你也不能觉得其他人也都是好人啊,凭心而论,你敢保证其他人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看法吗?说严重点,你敢保证他们私下不会针对你,报复你吗?
就算你能忍,你昨天不是说你还有个妹妹和你相依为命吗?
她呢?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她考虑考虑吧,你得保护她,而不是因为你让她受到伤害你说是吧?
你总有不在窟里的时候,要是他们...算了,不说了。”
温言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晁义动摇了,他的想法不多,所以很容易被带入他人的思路,事实上温言说的这些发生的概率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危言耸听了,可晁义偏偏就吃这一套,有些担心起来。
见他犹豫,温言趁热打铁:
“况且这虽然有一部分是我们虚构的,但也是善意的谎言啊,你想想,领主一个人操持这么多人的生活,该多辛苦啊,这样的女人,需要的是什么,是可靠的同伴啊!
女人的心都是很软的,她成为今天的模样,以前受了多少苦我根本不敢想,她这么善良,人性的黑暗面我敢说她绝对吃不消,我们此举,解释事小,唤醒她的危机感的积极性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啊。
你仔细想想,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是在帮她?而帮她,不就等于帮自己吗?”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按你们说的做!”
晁义终究还是倒向了温言,就像勇者最后还是倒在了恶龙脚下。
公孙用凝视着已经被成功洗脑的晁义,在心底叹了口气。
学到了,他真的学到了,什么叫一句话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领主那边结果怎么样先不谈,至少在晁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默默朝温言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那就别愣着了,快来对对口供。”
温言笑盈盈地道。
不多时,三人带着可爱的小拖板车,回到了贫民窟入口前。
面对三张看上去懵懂而单纯的面孔,守卫终于受不了了,指着脚下几具尸体,咆哮道:“你们好歹给我装一下啊!
其他几个我倒是不确定可以再看看。
这两个,一个被砍了头,还有一个两条腿都没了,血都还在流,你们告诉我这是捡的?!
刘老五都好歹会伪装一下,你们就只玩真实是吧?你们这是捡尸体?你们这特么根本是现杀的吧!”
温言的神色一下慌乱起来,左顾右盼一番,紧接着按着原路跑了回去,守卫一愣,下意识伸手想叫住他,想着毕竟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人,还是别太过分比较好。
“他这是...有点羞愧?”
他踌躇着看向同样面露疑惑的两人,两人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就在守卫打算去追回温言的时候,温言提着什么东西回来了,仔细看去,竟然是两条腿。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呢,刚刚从河床上来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车抖了一下,没放稳掉下去了。”
守卫脸色铁青,忍无可忍。
“我特么跟你说一个人刚被砍头,一个人刚被砍去双腿,然后你告诉我砍下来的腿没放稳掉了?”
“不然呢?”温言奇怪地看了守卫一眼,说着将腿拼了回去:“瞧,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