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守卫还是给了温言凭证。
因为看了一圈,里面没有自己人,这就说明至少温言不是对自己人下手,那勉强也算说得过去,至于他们究竟是谁,没人关心。
“好险。”晁义有些后怕。
“是啊,差点出问题。”公孙用也松了口气。
温言也深以为然:“嗯,你们也太粗心了,脱守卫的衣服埋掉的时候居然没注意腿弄丢了,差点少赚半个硬币。”
晁义和公孙用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温言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们说的是还以为守卫会找我们麻烦。”两人眼角抽了抽。
“哎呀不会啦,咱们这里民风还是很淳朴的,昨天我了解过了,只要是完整的,不会恶意克扣的,反正最后也得分解掉,没区别的。”
“算了。”两人默契地放弃了解释的打算。
温言耸耸肩,嘀咕了一句这世道哪都有谜语人。
来到大厅,温言便让两人自己去休息。
“那你呢?”
“我去找领主。”
“不用我们陪?”
“不用,主要责任在我,在结局不明确之前,你们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好。”
说完,温言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坚定地走去。
晁义整个人被温言狠狠地感动到了,就差留下感激的泪水,而公孙用,则眯了眯眼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财务处,温言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清点着桌子上的硬币。
看着硬币上印着的魇城徽章,温言嘴都要笑烂了。
这些硬币同样是魇城的流通货币,至于为什么贫民窟也有货币储备,那是因为除了贫民窟的人自己会收集和制造资源,还有人会定期和城里的人进行交易,换取需要的物品,除此之外,也会将一部分交易的物品换成等价的魇城币,去购买其他东西带回来。
贫民区有什么东西是魇城没有的呢?种植毒品?劳动力?器官?什么都有可能,但是什么都没人在乎。
“昨天我还以为你是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现在想来,倒是我低估你了。”
财务员收起凭证,意味深长地笑着道。
“客气了客气了。”温言眼睛里只有钱,也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胡乱应付着。
财务员见他那副财迷样,总觉得很难将他和杀了刘老五的狠人联系起来。
“对了哥,领主今天没出去吧?”
温言突然问了一句。
财务员摇了摇头:“领主一般不外出,你要找她?”
“嗯。”
“去跟领主的守卫通报就好了。”
温言点头表示知晓,起身伸出手:“我叫温言,昨天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财务员一时没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同样起身,伸手露出微笑。
“卡尔·斯通。”
“啊...嗯,私通哥,那我先走了。”
温言强忍着笑意,将硬币一枚枚放进口袋,把玩着其中一枚离开了财务处。
关上门,温言这才随意将硬币揣进口袋,一边向昨天去过的领主大厅走去,一边默默盘算着。
“度量极小的人设有了,贪财的人设斯通应该也会报告给她,弱点人设还有...要不要去调戏一下她再塑造一个好色的人设呢?”
温言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出脑海。
来到领主大厅外,温言向护卫通报了一声,在外面等了大概几分钟,终于等到了领主的召见。
说实话,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自己就在贫民窟,就这排场,温言还以为是在和什么贵族打交道。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怪不得沦落成了老鼠人!
温言恶狠狠地想到。
进入大厅,温言敏锐地发现今天的领主似乎有些不一样。
虽然同样的严肃,同样的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是那没有翻出来的衣领和脸上隐约沾着的黑毛,总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一只黑猫正蹭着她握笔的手,软糯的叫声酥到了骨头里。
领主似是嫌弃地推开黑猫,冷眼注视温言:“路边来的,闲来无事当作玩物,没想到如此让人心烦。”
“啊,哦。”温言尴尬地附和两声,心想我都还没说什么,怎么这么急着解释?
当我看不出来你刚刚在忙着撸猫是吧?
“有什么事吗?”
温言正了正神,郑重地说道:“的确有事,出大事了!”
领主秀眉轻蹙,看温言说得严肃,被黑猫不住蹭着的手臂也不觉间停止微微颤抖。
“出什么事了?”
“肖恩和比尔暗地里结盟,打算吞了你的地盘。”
温言语出惊人,让领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脸色凝重起来:“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温言正色道:“你昨天说只要我能带会尸体,不管是什么来源,所以我今早直接去往了比尔的领地,想要打劫那里的拾荒人,结果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伪装成拾荒人的使者。
肖恩死了,清楚这些内幕的副官想借此上位,又怕凭他自己没法控制局面,于是着急地找人扮成拾荒人去找比尔,想要获得庇护,条件是以后比尔能成为肖恩领地真正的幕后领主,也就是说,南区的平衡,即将被打破了。”
见他说的煞有介事,领主尽管心有疑虑,但竟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说的使者呢?”领主镇定地问道。
“死了。”温言面露遗憾。
“死了?”领主终于镇定不了了。
“嗯。当时正好路过巡视的人,那家伙跟疯了似的向对方求助,并让对方帮他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肖恩和比尔真的亲如兄弟,似乎想借此威胁我们放了他。”
“愚蠢!”领主不屑地评价。
“没错,他是很愚蠢,因为他太过高大强壮,突然暴起之下,我和晁义竟然没拦住他,让他朝着巡视的人跑了过去,结果他当场就被对方砍下了头,我相信这是为了杀人灭口。”
温言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就连巡视的人都知晓,这足以说明,在那两个领地间,除了底层的劳动者可能对此不知情,在参与管理的人之间,这恐怕不是什么秘密。”
领主也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巡查的人看出你们的身份了吗?”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了,都已经死了。”
温言倒竖拇指,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本来想活捉,但是情况不允许,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三个知道,尸体我也带回来了,守卫的衣服我们也提前脱了埋了起来,如果你想看,他们的尸体就在后勤。”
见温言安排得如此妥当,领主脸色稍霁:“知道了,你先去吧,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这几天你先别出去了,我随时可能会见你。”
“明白。”
温言退出领主大厅,脸色不是太好看。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夸自己做得好,说明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看来并不好骗。
好在公孙用细心,加了一个两个领地除了劳动者都知道这个秘密的设定,这样一来,本就不好调查的真相会更加困难重重。
不管调查到什么,即使是温言写的字清清楚楚地贫民区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照相机拍下来摆在她面前,她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怀疑。
到时候就算比尔亲自去找麻烦,也多半会被她当作打幌子密谋。
所以领主信不信温言说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番话相当于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只用等它发芽,成长,人的疑心和想象力就会自动补全出一整条并不存在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