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众人一听纷纷应道。
如此,开元二年正月初六的朝会方才算是结束。
朝会结束,刘进方才对尚书令张安世说道:“今日朝会考成之事当在《大汉日报刊发,并将讨论人才选拔之事一并刊发。
此外,针对今日考成之事及人才选拔之事拟定诏书,待朕审核后,发至大汉全境。”
“唯。”张安世默默记下并及时应道。
今日朝会几乎是从早上一直开到晚上,饶是刘进虽然年轻,也非常注意保养,但还是感觉异常的疲惫。
吃过饭后,便歇着去了,躺在床上一闭眼便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刘进眼前突然出现一阵强烈的光芒。
他茫然的抬头一看,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现代风格的馆阁建筑。
建筑的正上方写着“三秦省历史博物馆。”
刘进便抬腿进入了,进入该博物馆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穿深蓝色色职场半身裙的靓丽小姐姐,嘴边悬挂着一个黑色的扩音器的麦克风正对着一件文物对众人介绍着。
刘进抬眼望去,便看到一张非常有历史气息,且有些明显破损的诏书被放置在一个透明钢化玻璃罩内。
一群人一边伸头看着眼前的文物,一边认真听着靓丽小姐姐的讲解。
“大家眼前看到的这件文物是我华夏千古一帝汉襄帝在开元二年颁布的诏书。
大家可以看到,早在两千多年前,汉襄帝便开创了科举制度。
此诏书与《汉书中记载的内容丝毫不差。
科举制自汉襄帝创立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均用这种方式选拔人才……”
“朕的这诏书能保存两千多年也是极为不容易了。”刘进一边想着一边点着头。
然而无论是靓丽小姐姐还是参观的游客却仿佛感应不到刘进的存在一般,从刘进身边走过。
“下面这件文物也是汉襄帝的诏书。但我想恐怕没有人定然会无比痛恨,他怎么这么恶毒,竟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东西,以至两千多年后,我们依旧深受其害。
没错,这道诏书便是汉襄帝为了考核官员,发明出来的考成法第一次考成成绩的诏书。
考成法乃是绩效考核雏形,此制度两千多年便已经被汉襄帝给发明出来了,也不知道前来参观的有多少打工人,反正作为打工人的我现在没少受绩效考核的的折磨。
我也姓刘,算上去,汉襄帝他老人家还是我老祖宗呢。唉,我这老祖宗发明什么不好,非得发明这东西,这不是祸害他的后裔么!”
靓丽小姐姐幽默的似乎在抱怨,引的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赞同小姐姐的话。
刘进急了,当即红着脖子说什么:“大汉以孝治天下,你这口无遮拦的小辈胡说是要承担责任的。
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然尽管刘进扯着嗓子喊,然靓丽小姐姐却对其视若无睹,继续讲解起来。
刘进一生气,再次准备训斥一番这小辈,然靓丽小姐姐依旧听不见,把刘进给急的不行,这一急,刘进勐然睁开眼坐起来。
看着宣室殿寝室那熟悉的装饰、床榻,刘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啊!
刘进怅然若失,道一声:“原来是梦啊。”
听得声音,刘进新封的奉车都尉乃是刘进的表弟史玄进入宫中担忧的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进听到奉车都尉关心的声音,摆摆手道:“无事,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
奉车都尉史玄一听,赶紧皱眉问道:“陛下,不知是何梦,可需太卜进行解梦。”
刘进摆摆手道:“不必。此正梦,无所感动。”
听此,奉常都尉史玄方才点了点头。
刘进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颇暗,刘进问道:“朕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此时当子时三刻。陛下已经休息了三个时辰有余了。”
刘进一听,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自责,他寻思睡上半个时辰便起来批阅奏疏,没想到竟然睡了三个多时辰。
他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若是日后,亥时之前朕若休息,若奏疏未批阅完比,超半个时辰便将朕叫醒,切不可的耽误了奏疏批阅。”
“唯。”史玄一听,赶紧应道。
刘进微微颔首,方才起来批阅奏疏。
待批阅完比,刘进打了个哈欠问道:“此乃何时辰?”
陪着刘进熬夜的史玄此时也有些疲倦了,但还是看了一下夜漏道:“回禀陛下,寅时了。”
刘进一听,大感意外,没想到批阅奏疏竟然批阅了两个多时辰。
已经有些疲倦的刘进决定还是再睡个回笼觉道:“朕睡三个时辰,待辰时再将朕叫醒。”
“唯。”史玄应道。
此时刘进方才前去休息。
第二日辰时,尚书令张安世已经早早在外等待着了。
听奉车都尉之言,方才知晓刘进批阅奏疏批阅过晚,以至于睡的太晚,尚未起来。
一直到辰时日上三竿,刘进方才起床。
等待了许久的尚书令在奉车都尉史玄通禀后,得到允许方才看到刘进。
等见到刘进的时候,刘进还在宫女的伺候之下洗漱呢。
刘进一边洗漱一边看了张安世一眼道:“安世,可有何事,给朕说说吧。”
“唯。”张安世应道,“陛下,诏书已经拟定完毕。请陛下过目一番。
《大汉日报今日反馈,销量增加了三成。
……”
尚书令汇报着众多政事,刘进一边洗漱一边听着,待洗漱完毕,尚书令张安世也正好讲完。
刘进坐在那里,其身后的侍从给刘进整理着头发,刘进说道:“且将诏书给朕看看。”
尚书令张安世奉上诏书。
刘进快熟浏览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微微颔首道:“嗯,令尚符玺郎用玺,发诏吧。”
“唯。”张安世躬身拜道,说完双手接过诏书。
这时候张安世又说道:“陛下,三公九卿各部在陛下考成总结完毕后,已经将今年考成目标报至尚书台。还需陛下过目一番是否合适。”
此时侍从已经给刘进整理完毕头发退下去了。
刘进听此,看了一眼张安世道:“此稍候朕须得仔细查看。”
这一年三公九卿各部有什么想法,想干什么,这事儿刘进自然是不敢马虎的,定然要了然于胸。
张安世应道:“臣已令尚书台郎官将此放在陛下书房。”
刘进点了点头,问道:“可还有他事?”
“回禀陛下,暂无他事了。”尚书令张安世应道。
刘进微微点头:“若无他事,你且先下去吧。”
“唯。”张安世起身应道,拜别刘进。
此时已经有人送上早膳,刘进吃完方才前去书房查看三公九卿各部的年度目标制定情况。
刘进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仔细查看,显然经过此前的一番考评,众人也基本上摸清了刘进施政的方向了,众人的目标倒也是根据刘进的施政方向结合各自实际制定的,与去年相比有了一个极大的进步。
刘进一边满意的点着头一边圈阅修改着。
一直忙活修改了许久,才算是彻底修改完。
“将此按照三公九卿各部送回。令他们查看一番,若无异议,便将此目标一式三份,送尚书台、丞相府、御史府备份。”刘进随手吩咐身边尚书台候着的郎官道。
“唯。”此郎官应了一声。
而此时,长安城内外在看完今天的《大汉日报之后,一个个热烈的讨论起来。
首先是普通百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三公九卿竟然也有考核,而且考核还很严谨,需要真的干事。
这一下就增加了整个大汉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对朝廷的认同。
布衣黔首们的心思很简单,只要你做事,为布衣百姓谋利,他们就拥戴你坐稳江山。
现在通过报纸,他们能清清楚楚的知晓在台上的那些人确确实实在努力做事,且做事也算是卓有成效,这一下就让大汉百姓产生了认同,有了认同,他们自然更加的拥护朝廷了。
然而,讨论最多的却不是这一个,谁也没想到在“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的政策取消之后,大家猜测的选拔人才的方式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更没想到竟然将口子开到了普通老百姓的头上。
要知此前,大汉讲究的是“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
在汉景帝之前,当官的家产标准是十万钱,没有十万钱不能当官。
到了汉景帝时候,将十万钱降低到了四万。
但即便四万钱依旧将绝大多数人隔绝在大汉官场之外。
然而这一次,刘进竟然打破了此前的规矩,只要是大汉合法身份,只要你有本事便可参与科举。
不少人心动了。
尤其是不少“七科谪”之人,更是心动不已。
他们本身地位颇为底下,除效死立功之外,根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然而这次,刘进取才竟然打破原有的身份限制,唯才是举,岂能不令这些人心动?
然而报纸之上并未写清楚科举制如何考,考什么内容。
众人纷纷讨论猜测起来。
而众千石以上的官员、宗室刘氏等消息灵通的人早已经在昨日便知晓朝廷要选拔人才了。
因此一个个的回到家中开始和家中的族人商议起来,当推举谁参与此次的人才选拔。
而此时丞相府中、丞相桑弘羊、御史大夫赵过、奉常张贺、大鸿胪苏武、宗正刘德、光禄勋马通在丞相府的正殿之中按在身份高低坐在一起正商讨着这次人才选拔之事。
丞相府侍从给众人端上茶水。
氤氲的茶水冒着热气,阳光通过氤氲的茶水热气照在众人的脸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坐在主位主坐的丞相桑弘羊开口道:“诸位,陛下将人才选拔之事交由我等,便是充分体现了对我等的信任。
我等定然要将此事办好。
今日召集众人前来便是讨论人才选拔当选拔多少人合适,选拔考核何等内容。
陛下所言的四类人才当按照何等比例确定人选。
诸位且说说吧。”
御史大夫赵过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倒是大鸿胪苏武出列说道:“诸位。为国者,当公而忘私。
老朽以为,荫官有诸多弊端,因此荫官当数量最低。”
其乃是负责荫官考核的负责者,他都这么表态了,众人相互看了看,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奉常张贺其本身亦是世家出身,又岂能看得上布衣泥腿子?
因此他也首先站出来道:“正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黔首百姓得陛下恩惠,能有机会进入官场便是其莫大的荣幸了。
老朽以为,陛下之科举虽极具创举,然耗费成本颇大,也不可过多。”
丞相桑弘羊、御史大夫赵过一听尽皆皱眉起来。
桑弘羊乃是一商贾家庭出身、御史大夫赵过也是出身农家。
两家皆无传承,两人感觉奉常张贺带着优越感说的这话,两人有被是伤害到。
至于宗正刘德、光禄勋马通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无论如何,刘氏的份额肯定是有的,至于是多是少,他说了不算,丞相等人说了也不算,唯有刘进说了才算。
而军中选拔人才已经成了定例,这一次刘进已经说了要扩大选拔数量,自然也不会太少,他也不必争取。
然而任丞相桑弘羊、御史大夫赵过没想到的是大鸿胪赵过、奉常张贺竟然不积极争取名额,反倒是希望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人员份额少一些。
若是刘进在此,他肯定要感叹两个人的高风亮节。
在刘进所知晓的明朝时候,很多朝廷大员为了能担任一届的主考官,得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方可。
至于能录取的名额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毕竟,你录取了人家,在人家看来虽然自己有真才实学,但毕竟人家主考官也是有恩情的,不然又怎么衍生出什么座师、房师之类的。
这样一来,自己录取的人员便打上了自己人的标签了,最不济到需要人摇旗呐喊的时候,也不用担心缺人了。
然而单纯的两个人一个基于世家的身份,一个基于对荫官的不认同竟然争相希望减少自己手中的人员录取份额,又岂能不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