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汽车厂站,放逐者情况好了些,没有再像中途时喘的想条狗一样,这是几人有意放慢脚程的结果,让他有了足够的喘息之机。
“就这样过去?”
即将进入岗哨范围,放逐者见曾川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虑问了一句。
“尽管走,有人接应我们!”具体要如何进去,他自然不会明着说。
试想一下,你张嘴来一句里面的人都被我催眠了,不用管他们,你尽管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这种话要是出口,恐怕对方就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你。
你是不是有毛病?有就去看!
嗯!就是这种感觉。
曾川内心将剧情都想好了。
在父女俩忐忑的心情中,三人进入了岗哨警戒范围,但预想中的阻拦和盘问却未曾到来,就连探照灯,都没有要转动的迹象。
好像在他们几人要进入警戒范围时,探照灯的灯光就没有再转动过。
如此情况,让父女俩内心惊讶的同时,连带着看向曾川的眼神里都带了些讶异。
能让一个车站的门户连来人都不看一眼就放人进去,这本事,杠杠的。
走进点,放逐者才发现了异常,守护在这里的人员,怎么感觉都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无神的眼眸,他以前偶然也会遇到,在他权势最重的时候,总能遇到些偷奸耍滑之辈。
有很多为了躲避责罚,还练就了一手特殊能力,其中就以睁着眼睛睡觉这项能力出现的最多。
他当初年纪轻,经验不足,还被糊弄过好几回,若非是在某次特殊情况下被他逮住一次,他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觉察到。
后来,他炼就了一双能看透他人眼神的双眼,至此,再也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睁着眼睛睡觉了。
而他们那时的眼神,与现在岗哨上的几人何其相似。
关键出现一个类似情况就算了,还能推脱说是有人在偷奸耍滑,但全部这样,问题就大了。
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年轻人嘴里哼着首轻柔绵长的曲子,虽然从未听过,但他还是能明白具体的功效,就如同小时候妈妈的睡前故事一样,带着一股魔力,将人一步步拖进梦幻般的世界里。
仔细倾听,有种让人沉溺其中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的错觉。
眼前的情况在他看来是如此的诡异,隐约让他生出汗毛倒竖的惊悚感。
“爸爸!”
紧跟在他身旁的萨莎觉察到他身上的异常,用手拽了拽他宽厚的手掌,这一握,手心上立马便沾上一层冷冰冰的汗水。
这让不明觉厉的萨莎更加紧张起来,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急忙就是一阵焦急的询问。
“没事!萨莎,跟紧爸爸!”压下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心悸感,放逐者强自镇定了下来,继续跟上了曾川的脚步。
只是隐隐间,将女儿挡的更严实了。
走在前面始终注意着所有人情绪的曾川自然能感觉到放逐者剧烈的情绪波动。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放逐者停下脚步后,稍稍放缓步伐进行等待。
当他感知到两人跟上来后,哼着歌谣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啦啦啦啦……”
嘴里童谣升高一个调门,那靡靡之音,在隧道里越发清晰可闻了。
等当进入地铁站的后,就连反应略微迟钝的萨莎也觉察到异常所在。
虽然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帐篷休息,但负责值夜的人警惕性不应该那么差。
尤其其中还有几人是她平日里最讨厌见到的。
若是以往,记仇的他们要是见到自己和父亲,铁定出言不逊恶脸相向,可现在,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这不寻常,也不符合逻辑。
瞪着淡蓝色大眼睛仔细观察,她才发觉所有值夜人的情况都有些不对劲。
木纳的神情,空洞的眼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动的身体,看的久了让她内心惊悚,皮骨生寒。
内心恐惧之下,她握住了父亲的手。
已经缓过来的放逐者感觉到女儿内心的惧怕,用力握紧她的手给她带去力量。
跟在后面断后的小黑自然觉察不到三人之间略显微妙的氛围,它只需要听从主人的话,对周围胆敢露出危险行为的生物加以恐吓,必要时冲上去咬穿他的喉管就行了。
“这东西看上去真不错。”
伸手扒开驻守在轨道车边上的军装守卫,曾川在维护良好的轨道车油箱上用力一拍,满意的点头说道。
“上来吧!你要的轨道车。”
当先坐到座位上,他转头招呼神情紧张的父女俩。
以前老是听人吹嘘什么全景天窗,百公里加速一斤草什么的?今天他也体验一把。
“爸爸!”
到了现在,萨莎对眼前这个时而温和时而笑眯眯的男人,已经有了种难言的惧怕。
这种悄无声息间控制所有人的能力,让她实在难以将他归类到正常人的范畴。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对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往,他的来历,这些她都一概不知,凭什么仅凭借一开始的接触,就对一个人轻易下定义。
这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果然,自己也跟地铁里的人一样,残忍、愚蠢、记仇。
萨莎现在很害怕,害怕有一天眼前的男人也对他们父女俩使用这种能力,让他们于无形之中,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提线木偶。
就跟她平时玩弄她房间里的娃娃一样,随意摆弄。
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曾川也不催促他们,就这样静静等待。
而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臣服之意的小黑,已经越过父女俩跳到轨道车上某个角落,趴在那里警惕周围一切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气氛沉寂半晌,放逐者最终还是做出了抉择,他拉着萨莎的手,爬上了曾川的轨道车。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对自己人使用的。”
见两人登上了“战车”,曾川笑眯眯的对两人进行,接着就启动发动机,一踩油门向通往北方的隧道出发。
“你这跟没说一样!”低着小脑瓜,萨莎嘀咕到,含到胸口的眼睛,根本没有勇气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