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摇曳,暗香浮动,寂寂无声,只有秦琼充满磁性和诱惑的嗓音。
“我已经跟夏太监打了招呼,等他回了皇宫,会向皇帝讲起此事。皇帝一直在找这些武勋之家的错漏,得知贾珍强迫他人签订婚书,他定会阻止。
到时贾家虽会退婚,但也不能保证贾珍不会暗中对你下手。而若你随我进了贾府,时常跟一众女眷在一起,他反而不好下手。”
秦可卿眉头皱得更深,道:“可,若是贾家人强迫我嫁于其他人,哥哥又是地位低下的赘婿,也说不上话,我反而更难脱身。”
“这一点,我也早已想到,所以我想……”
秦琼停顿了一下,望着秦可卿国色天香的容颜,再次斟酌了一番,道:“我想让你以我的小妾之身份,进入贾家……”
砰!
屋外传来花瓶落地的声音。秦琼凝眸望去,见窗户外两道人影闪过。他知道,这是宝珠瑞珠两人。
既然已经听到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朗声道:“宝珠瑞珠,你俩进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等了片刻,房门被打开,两人低着头,挪着步,向屋内走来。
“你俩把门关上。”
两人应了一声,关了门,低头站在外间,没敢掀帘进来。
秦琼回头望向秦可卿,就见她满脸通红,头都低到了胸口,胸前的饱满竟盖过了她的头,两边都比她的头还要大,看的秦琼都有些发愣,往日怎么没发现这么大。
原本秦琼还怕秦可卿不同意,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此时见了这个情形,哪里还不明白。
他伸出手,轻轻盖在秦可卿白嫩修长的玉手上,一阵滑腻柔软的触感传来。
秦可卿微微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秦琼握着了,双颊像火烧一般发红。
一时间,两人尽皆静默。宝珠瑞珠两人也不敢做声,静静转了身,不敢再看。
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时听到一声噼啪声。
秦可卿微微抬了头,一双美目中含情脉脉,又羞又喜地看向前方,对上秦琼一双坚定的眸子。
这双黑漆漆的眸子深邃中带着柔情,且不失英气。
秦琼的心意她已明白了,也不再多言,也不枉她喜欢了秦琼这么多年。
鲜润的红唇轻颤,呵气如兰道:“任凭哥哥安排便是。只是父亲那里……”
秦琼又紧了紧手,完全握住掌心的柔软,柔声道:“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只是委屈了你……”
“我出身孤苦,幸有哥哥照料,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名分之类我并不在意……”
见秦可卿这么说,秦琼脸上现出一分喜色。
这兼具宝钗之端雅大气、黛玉之风流婀娜的美人,从此就是他的了。
他心中一动,手一拉,将秦可卿拉进了自己怀中,顿时满怀的柔软。
这里一对玉人成双,而在数里外的皇后寝宫,却有人喜忧参半。
锦宁宫,灯火辉煌,李皇后穿着淡黄色绣凤衣袍,丰美白皙的脸颊上被灯火照耀的有些泛黄,正坐在卧榻上看书,两侧立着宫女。
寝殿内温暖如春,见不到半分秋意,也不闻人声。
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宫女跑进来,向李皇后行礼道:“禀娘娘,元春来了,已在殿外等候。”
李皇后抬起美额,微启檀口道:“宣她进来吧。”
“是。”
小宫女微微点头,快步退出宫外。
片刻后,身穿女官服饰的贾元春一颤一颤地走进殿来,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奴婢来有何吩咐?”
宋皇后轻挪丰盈纤细的手指,将正在看的《贵妃秘史》合上,道:“这几年京城出了个写话本的兰陵生,你可知道?”
贾元春点了下头,“兰陵生的大名,奴婢自然知道。也读过他不少话本。”
“嗯,今日下午,陛下下了道圣旨,赐婚你与那兰陵生,入赘你贾家,他正值二八之年,比你小三岁,也还般配,你明日便返回家成亲去吧。”李皇后说道。
贾元春愣了下,先是疑惑,而后便是惊喜羞涩,而后惊讶,最后是自惭形秽。
疑惑的是不知皇帝为何赐婚,惊喜的是她也早已不想待在这皇宫内,还有便是能与话本大兰陵生结亲,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惊讶的是她没想到兰陵生竟是个少年,在她的想像中,至少也是不惑之年的人。
但她很快便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兰陵生。
她本性柔和谦逊,又在宫中侍奉,并不觉着公猴小姐的身份有多高贵的,而且生来便多难,缺少关爱,便难免有自卑心理。
想到自己比秦琼年龄大,秦琼又是才华横溢、名满大周的少年话本大家,自己不过薄柳之姿,才情亦一般,有什么能配得上他的呢?
因此,她又自惭形秽。
心中慌乱了一阵,想到家人对她的寄托,对她的希翼,就冷静下来。
她这样归家,怕是家里人很是失望。
她入宫这么多年,在这里小心翼翼地行事,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生怕被人揪出了错漏。她自己受罚倒也不惧,只怕连累了贾家数千口人。
当年为了贾家,她才不得不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如今皇帝让她归家,她本是乐意的,但又怕让家里人失望。
他们可是指望着自己成个妃子贵妃的,好使贾家锦上添花,更上层楼。
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了空。
她暗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谢陛下、娘娘赐婚,奴婢明日便返家成亲。”
李皇后笑道:“嗯。如今你已过二九之年,青春将逝,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在外面,你这年纪已经算老姑娘了。你在我身边伺候了这几年,也辛苦你了,让你白白蹉跎了岁月。”
听闻此言,贾元春知道李皇后说的是自己进宫选秀的事,便又回道:“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效命,是奴婢的荣幸,岂敢说蹉跎岁月。”
“我这里有一枚金钗,是从我及笄时陪伴至今的,便当做你的婚事贺礼了。”李皇后说着,从头上拔出一枚金制坠玉的钗子。
“以后你若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就执此金钗进宫,本宫可允你一件事。只要本宫能做到的,自会尽力让你达成所愿。你好好保管,见此钗如见本宫,切莫丢失了。”
贾元春脸色动容,见金钗如见皇后?这可是莫大的权柄啊。
更不要说,还可用此钗让皇后应允自己一件事了。
她也不拒绝,说道:“奴婢谢娘娘厚爱,必焚香供奉,好好珍护。”
李皇后让人将金钗放进锦盒,送于元春。元春接过,再次谢恩。
“好了,本宫要就寝了,明日就不送你了,自行离去吧。”
“是。”元春退步到宫外。
如今且不说元春回到住处如何感慨命运之无常,以及如何收拾物品之事。
且说荣国府荣庆堂中,贾母与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宝玉等人,和贾家贾赦、贾政、贾珍等主事人汇聚在一起,正商议元春一事。
就在不久前,宫中传出旨意,让秦琼入赘贾家,与贾元春成亲。
荣庆堂中,灯火辉煌,一片锦绣,但众人皆不见一丝喜色,连平日嬉笑不止的凤辣子王熙凤也不敢乱开玩笑。
坐在罗汉床上一身雍容华贵的贾母,手执短杖,叹了口气,道:
“让大丫头进宫,本想谋个妃嫔之位,没想竟被遣出宫,还赐了个赘婿,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送她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如今既受了苦,又没挣来功名,还毁了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