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有哪里不对……”

一种怪异的感觉从顾明心里蔓延出来。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为什么会去思考这件事情？”

各大城市之间的犯罪记录不互通，在混乱的十三城区顾明只是个普通的无证无业游民，没有任何人会去监控通缉他，比新蒙市安全多了。

此外，曾经的顾明从来没有说过关于拉卡市的信息，永恒黑海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边来，没有人可以安排顾明，他彻底自由了。

而且最让他感到怪异的是，顾明从来都把自己当做是普通人看待，见到灵术师攻击自己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逃跑，除非是必死无疑、不得不拼命的地步，否则就算有匕首的加持他也绝不可能贸然出击，但在刚刚看到这个隐蔽在一旁的灵术师的瞬间，他直接果断地出手反击了。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顾明呆滞地看着匕首恰到好处地划破身下灵术师脖子上的皮肤，鲜血从伤口处一点点渗出来，灵术师被吓得丝毫不敢乱动。

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而且那不只是吸收了塞勒斯的信息后身体上的变化，以及看到视频中的地球荒漠后心态上的改变。

“是什么原因……”

“嗖！”

轻微的声响从触枝上的听觉器官传来，打断了顾明的思考，他脚尖点着地面侧转身体，刚好躲过从后面射来的一只箭。

与此同时，他的手带着匕首在灵术师的脖子上旋转，留下一道红色的线圈。

“我说了让你别动，看来你听不进去啊……”

顾明快速用左手将灵术师压在自己身前，然后把他提了起来，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匕首依然稳稳地卡在灵术师脖子上，只是更深了一点。

“别杀我！那不是我叫的人！”

灵术师吓得哭喊起来，竭力抑制着身体打颤，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那把刀插进喉咙，彻底断绝他的生路。

“不是你，那是谁？”

“我的忍耐有限，你要是再想耍什么心思我就不奉陪了。”

“是，是卡尔。他也是个灵术师，只不过他和我跟的不是同一个老师，我们的关系不太好。”

“卡尔？”顾明看向对面那人，见攻击被躲开，他倒是没有隐蔽，大大方方地站在路中央。他的面容看起来也是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

“哈哈！威廉，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卡尔笑道，“怎么，德里克大人派你出来抓个普通而已，你还被反杀了？”

“要我说你干脆自己去当仪式材料好了，作为灵术师连普通人都打不过，不如变成高级耗材说不定在仪式里还能发挥不错的效果。”

虽然双方关系并不好，但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卡尔也清楚和自己老师实力相当的灵术师的厉害，所以只敢嘲讽威廉而不敢对德里克不敬。

“……”

威廉看着卡尔，没敢回应，只是默默地思索着求救的办法，想不露痕迹地向老师发出通讯术式。

出来混还是小命最重要，现在的他性命还在这个不明人士手里，卡尔的嘲讽根本无关紧要。

“威廉，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他？你只要给我三朵阴生花就行。”

“……”

“既然如此，祝你好运。”卡尔微笑着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顾明：“这位朋友，看你身上的穿着，应该是新来这里的吧，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里工作？”

顾明皱眉道：“可是你刚刚还在攻击我。”

“抱歉，那只是我想趁机给威廉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要知道上次我去采集材料的时候他可是让我过得很不顺利。”

卡尔试着温和地微笑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赔礼。”

“这次算了吧。不如你告诉我该去哪里找你，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再考虑考虑。”

顾明略微抬起将威廉锁在自己身前的左手，同时微微伸出匕首的前端，将它刺进了手臂当中。

他的两根触枝则仍然躲藏在衣领后面，悄悄打探着周围的情况。

“好的。你可以来欧西街道四十三号，那里的人会通知我的。”卡尔说着转身朝街道另一边走去。

“唰！”

顾明突然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空地上楼房和地面瞬间变得微微倾斜，就像是透过火焰看见的景象一样，从扭曲的光线当中猛地射出了几道近乎透明的攻击。

与此同时，那团扭曲的景象也飞速冲了过来。

“砰！”

“这是什么！”

顾明惊恐地叫道，当即松开了困住威廉的双手，一脚将他踹向其中一道攻击，借力反推自己躲闪，然后瞬间将道具神秘雕像朝那光线扭曲的地方扔出去。

神秘雕像在空中什么也没有碰到就飞了过去，但这已经足以让顾明注意到那团扭曲的光景换了位置，就像是一个人在躲避一样，于是又立刻立刻投出手中的匕首，然后转身逃跑。

“叮！”

随着一声清响，匕首被未知的铁器挡下，弹向了一旁，但却没人注意到就在它即将掉落到地上时便忽然消失了。

“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虽然警惕心很高，反应还算快，但也只敢乱扔东西，根本对我造不成威胁。”

“杀了他，再敲诈威廉一波，这下可是赚翻了！”

“噗！”

就在攻击快到落下的一刻，顾明突然顿住了脚步，猛地扭转身体将匕首插进身后扭曲的光线当中，然后立刻侧倒翻滚躲开攻击。

鲜血从透明扭曲的半空中急速留下，卡尔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突然之间意识到刚刚自己所轻视的那个普通人的恐慌好像是假的。

“该死！这人怎么回事？他的刀不是扔出去了吗？”

他正想要重整攻击，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圆口径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啊！”

随着卡尔一声惨叫，他手上的刀被夺下又插了回去，术式构筑也被强行中断。

顾明满意地提着他来到倒地不起的威廉身边。

“抱歉，让你多受了点不必要的伤。不过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你不逃跑。”

卡尔看着地上的同伴，万万没想到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嘲笑他，现在就处于统一境地了，他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我可以给你赔偿，给你钱！放了我！”

“我要找你们这些灵术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