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世上的精灵是多种多样的。草食的、肉食的、杂食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就算是同一种类之间也被不同的特征所区分着。胆小的、勇敢的、坦率的、冷静的。
掌握了遗传技的、自学了技能的、进化的。
……自然也有强的,和弱的。完美的,和不完美的。也就是……天生所被决定的,区分个体之间的必然的差异。
头上顶着金币的喵喵,是种高贵而慵懒的精灵。
它应该用泛着皓白的银月之爪切碎任何入侵它领地的猎物,以王者般的傲视将它们的威风连同尊严狠狠践踏成碎屑。
而不是用期待的双眼盼望着本不用凌驾于它的主的降临,更不应像只精力过剩的幼犬般讨趣、在危机降临时用尽全力保护和它毫无关系的存在。
“但、但是……这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
懵懂的何雨柱还噙着泪水,战场上气喘吁吁的白猫精灵维系着最后的尊严。
而那些扔着石子的何雨柱少女们依然在嘲笑:“说什么傻话呢,你看看它现在的样子,动都快动弹不得了诶?喵喵就像只喵喵呗,速度不快防人的本事倒是很强啊,你养的是卡蒂狗啊?”
哄笑声四起,其中一人拽了拽破烂的衣角:“没防备的时候我可叫它挠花了,结果一出手这不还是不行吗?弱就是弱,别不承认啦,天生种族不对嘛,扭不回来的,好可怜哟~”
近乎夸张的语感更是搏得一阵哄堂大笑,四周还传来此起彼伏的唏嘘声,然而这唏嘘之中却有颤抖的询问声:“喂、那只精灵、那只精灵身上是不是见血了……”
刹那间围观者陷入了寂静。他们面面相觑地瞪着何雨柱怀中的喵喵,流动的、深邃的红将他们的猜想加之印证。
“不是我干的!”
慌乱中的尖叫带起了惊恐的情绪,“我保证我只想吓唬吓唬他!”
“是你吧!最后那一钳子不是你的龙虾小兵干的吗!”
“你胡说,我、我没有!那种伤的话明明用橘果就能好的!你偷偷藏起来了吧!”
他们呐喊着、哄叫着,每个人都带着惊恐的表情落荒而逃。
毕竟只是一群懵懂的孩子,对于犯下的大错未免想要遮掩,何雨柱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去精灵中心的,那与检举他们自己的罪行无异。
有得治吗?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精灵的眼皮。
精神很涣散,混乱中的一击虽然是无意的,但仍然切中了要害。现在医治可能来不及了。
“我还真是个没用的朋友呢……”
一滴晶莹的泪滑落地面之上。
浅灰之钟。
响彻云端的钟声。
双手合十在墓前祈祷的何雨柱。他起身的那一刻,身后却传出一个戏谑的女声。
“你在这里演以假乱真的独角戏有意思吗。”
靠在石碑上的少女化着浓妆,何雨柱一手掐着包装纸,嘴里的口香糖成形又破灭。何雨柱苦笑一声:“请让开,小姐,这是我朋友的墓——”
“被你亲手掐死的朋友的墓?那一天我可都看到了,那只喵喵的话大概还有救得回来的余地,你亲手给它断了气的。”
何雨柱沉默了。少女转过身来,一手撑着自己的侧颊,姿势妖娆的有些过分,脸上的笑意叫人捉摸不透,“告诉我理由如何?”
又是半晌的沉默,在少女失趣地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那刻,何雨柱抬起头,白皙的脸庞写满比阳光更灿的笑意:“那天就说了呀,因为我是失格的朋友嘛。”
他歪过头,嘴角上扬的角度更甚,“朋友,就是要优秀才可以呢!而我,居然这么差劲地,连朋友的失意、不、甚至连它的不足都没发现!这个世界,是只有优秀才能立足啊!而我,居然让没能达到标准的朋友,去深刻地体验社会的黑暗……”
他攥紧拳头,目光平和,语气轻柔,仿佛叙述的只是一场平静的下午茶。
“所以,我就稍微推了它一把。上了天堂的话,就不用跟那些都不重视朋友的渣滓接触了吧?”
口香糖女愣了半天,最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这思考真是异于常人,虽然有点让人咂舌,但我挺佩服的,”
何雨柱把口香糖顶到备用的纸巾上,招呼那只眼神犹如猛禽的幼牙龙跃上何雨柱的肩膀,“虽然你的梦想够古怪,但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帮你实现呢,比如——”
“想拉我入伙的话可以直说的。”何雨柱微笑着打断何雨柱,“极光团的首席指挥官珏雁小姐。”
“啊啊,所以我才讨厌敏锐的男人。”
少女也回应着,假装发现自己腰间故意半露的铭牌把它推了回去,“哪怕仅仅是个只有十几岁的讨厌小鬼。”
“嘛……我考虑考虑吧。”回头望向喵喵的墓,何雨柱的笑容诡秘。
那是一只速度偏慢而防御偏上的喵喵。
他绅士地朝女人行礼走开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被期待的,注定也不被选择。
“后来的事这位驯鸟师朋友似乎也替我说了。”
何雨柱动动手指头不屑地说。
九尾和天蝎王依旧掌控着全局,而才刚刚经受过伊恩一战的打击,格里芬只觉得自己喉咙都被扼住:“你个人渣……”
“恩,我没说我不是哦。”
何雨柱依旧以微笑作为回应。“只不过,二位还是先费费神对得起朋友比较好。”
天蝎王刹那间,碎石过分整齐地裂开,树叶停止摇动,而身体明明感觉到了偏冷的气流……如此不符合逻辑的气流场!
“是幻觉,赛吉塔,索拉,闭眼!”“等下,洛……”
话音未落,已觉察到有哪里不对,身体似乎被人扑到了一边,再度睁开眼时眼前有片草地被烧得精光。
正是椋鹰掀起的劲风强行扭曲了空气隔绝了氧气,才使得火焰被扑灭,可睁开眼的同时,眼前也早已不见何雨柱的身影,连斗笠菇也被迫防御,以免没反应过来的电飞鼠被战斗波及。
“他这次的主要目的不在我们身上,怕是早就趁乱跑了。”
让对手白白逃掉的何雨柱有些恼,语气显出生硬,“佩妮和你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可是,幻觉没解开……”格里芬有些惊愕,指着静止的树叶和整齐的石砾——
“这不是幻觉。”
何雨柱一脚把石砾踢开,又命椋鹰再一次烈暴风。
一把树叶稳稳落到手里,尾根处被细小的石针钉穿,“我说那只天蝎王怎么飞这么低,这就是它在地上磨的,那些方块也是它拿尾针切的,故意挑时机想蒙蔽我们的双眼而已。”
格里芬有点急:“可单凭这样,只是闭上眼睛这会儿工夫他也……”
“恐怕那个才是真的幻觉,你仔细看看他站的那块草坪。”
这一下子不仅是格里芬,连电飞鼠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他们清楚地看到那里的草竖的挺直,完全没有被长久踩踏的痕迹。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在那个位置下指示的吗!我们就像傻子一样对着空气批判了半天?!”
格里芬咬咬牙,何雨柱的提示让何雨柱也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何雨柱现在都有拎起拳头往墙上砸的冲动,每次!每次都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极光团的这群用尽手段逃跑,自己就是无能为力,别说战斗,连追都追不上!
如果自己能够再有用一点的话,代恩……还有丹尼尔,何雨柱的哥哥,也不会……
“而且说到底,这次最拖战斗的怎么是你,佩妮?”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二人背后响起,伴随着有些庄严的怒吼。
格里芬回过头,恰巧见着压着步伐的火炎狮的鬃毛随风飘舞,而它身后的那位神情严肃、身材有些高大却气宇轩昂的男性何雨柱却没有印象。
不,当然不会有印象了,毕竟来人是让那位驯鸟师皱紧了眉头的训练师、亦或是佩妮的哥哥,他许久不见的友人:“厄伦?”
“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在看。”
何雨柱有点无奈地闭上眼睛,他招手示意椋鹰退下。随着他的动作,帐篷里的佩妮似乎抖得更厉害。
“我没那么无聊的癖好,想看看你的看护工作做得怎么样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厄伦有点不屑地从鼻腔迸出一口气,让何雨柱眉头皱的更厉害:“然后呢,结论反而是不仅我毫无用处反而佩妮都快成你的绊脚石了?”
“我是何雨柱哥。”
厄伦扳住何雨柱的肩膀,靠着身高的优势强行把他甩到一边去,“怎么评判自己的妹妹当然我来定夺。”
“呃……”
撞见这尴尬的家庭茶会就是格里芬也不好开口,何雨柱早跟斗笠菇打过招呼把它收回球里,电飞鼠现在也只有拽着何雨柱裤脚的份儿了。
“我也有哥哥,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几天经历下来的混乱把何雨柱的思维都打乱了,何雨柱一出口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妥,可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反倒是让厄伦的目光迟疑着落到何雨柱身上:“这女人是谁?我没听说过你还喜欢糟蹋这么嫩的,驯鸟师。”
“我朋友。你文明点,何况佩妮还在,再胡说八道我直接动手了。”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提醒,似是早已习惯了友人如此胡来。而厄伦似是根本不把格里芬放进眼里,干脆把何雨柱当成布景板:“何雨柱,我们过三招。”
见驯鸟师的表情有些犹豫,他缓缓吐了口气。
“就三招,不多不少。”
厄伦的视线投向佩妮那边,“让这丫头看看,我厄伦的妹妹,绝不能这么没出息。”
“……三招过去就完事,你下次别这么硬来了。佩妮还小,懂得多的时候自然就好了,你这么折腾何雨柱小心出精神问题。”
何雨柱也只有把头抬向天空无奈地闭上眼睛,看起来聊是他也阻止不了挚友这么强硬的态度和作风。
椋鹰见这一战是躲不过去,只好拍打翅膀飞到火炎狮对面。而那人的精灵也上了场,完全无视格里芬和电飞鼠。
来势汹涌,吼声更是震慑全场,喊得格里芬耳聋:这看着怎么跟闹翻了一样……
“躲远点儿,一会儿别理我们就行。”
何雨柱的视线在火炎狮身上,只是他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看来是硬着头皮陪厄伦在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火之牙!”
厄伦直接把手臂挥了出去,格里芬被这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何雨柱倒是早习惯了,镇定的很,“烈暴风。”
这招格里芬刚才才见识过,这只椋鹰的烈暴风不仅能用来攻击还能进行防御,又想阻断氧气的传送来隔绝火焰吗。
椋鹰张开翅膀的同时带起周遭的气流,空气展现肉眼无以察觉的扭曲。只是那只火炎狮一如既往的向前冲过去。
鬃毛已然张扬地竖起,连火之牙的势头也丝毫不减,甚至随着火炎狮头部的摆动几枚火星依旧掉落在地,燃烧的势头却不减乃至更旺。
怎么做到的?格里芬在心中算了算,斗争心对上威吓,不计属性的情况下还是能占据些微的优势。
何雨柱皱着眉头。
即使他下防御的命令这也会算作第二回合,单纯靠躲是绝对不行的。
“把这一招还回去,横切着用鹦鹉学舌!”
格里芬看他的样子也没搞清楚火焰仍能燃烧的把戏。
椋鹰信任着自己的训练家,鸟喙刹那间点燃,它铺展双翼亢奋地鸣叫着,那气势像是要与火炎狮迎头相撞。
“来得好。”厄伦蔑笑道,“战吼!”
火之牙的趋势还没完全退却,火炎狮张开大吼,吼声让格里芬和电飞鼠同时捂住了耳朵。
连椋鹰的进攻也有弱下来的趋势-本来就是用来削弱对手攻击和特攻的技能,这一下子反而破坏了椋鹰的脚步。
“你这么着急抢先头部队做什么?”
厄伦不屑地望了一眼何雨柱,“第二回合立刻把步调调到自己那边,岂不是让给我机会?先攻手反而破绽大。”
战吼声差点将椋鹰逼得节节败退,与此同时地上的火种也在回声的震慑下弹跳起来-但仅仅是弹跳了下,迅速就往地面落去,全数熄灭。
厄伦瞪大了眼睛,却是何雨柱收紧了手掌。
“我们都认识多何雨柱了,我还看不出你想干什么。”
他指着地上那一排火种熄灭的地方,恰恰是天蝎王刚刚隔开的地方,“那个混账把这地拔了一层皮,在你之前我就试过了,现在光靠烈暴风只能扭曲上面的空气。你之所以让火炎狮从那么远的地方奔跑出,就是为了搅乱气流,好让你撒下的火种不乱吧。火之牙只是个幌子,战吼才是攻击的手段,你算准了我会让椋鹰飞过去,所以准备用回声把火焰激起来,等椋鹰靠过去后一举火攻。”
他笑了笑,“我的烈暴风也不是用来来攻击的,只是就接着刚才的势头扭曲了一下上层空气而已,至于鹦鹉学舌,借你的火灭你的火而已,那些火星上方的空气流动本身就不正常,它们体积又小,比蒲公英还容易受到影响,只要鹦鹉学舌用冲过去的烧灼空气,它们会立刻按照我计算好的路线被钉向地面。”
何雨柱把两手揽起抵着双肘,“白白浪费了两回合啊,厄伦。”
“好笑,结果你还不是连火炎狮一根毛没伤到。”
厄伦像是被惹恼了,笑容中隐藏着怒意,“就剩一个回合了。”
言外之意就是第三回合他不会去抢先攻,反要使出全力拼下何雨柱的招数来证明他的实力。谁想何雨柱不慌不忙,连声音也淡了些:“不用你挡,到这一步你就已经输了。吹飞!”
格里芬呆了。吼声在大风中烟消云散,火炎狮的四爪被强扯着牵出好一段距离。望向盘旋在天空的椋鹰它懊恼无比,但见对手没有下来迎战的意思它最终晃晃尾巴走开了。
“这……”
厄伦也哑了。吹飞的作用是强制结束战斗,虽然在单人对战中不会直接把对手掀出去,但作为让精灵失去战意的一招确实挺奏效的。
何况火炎狮本就是性情高傲的精灵,对手敷衍的态度让它觉得骄纵和无礼,自然不会去自讨闭门羹。“何雨柱,你这是耍赖!”
厄伦大吼起来,“你分明就是第二回合抢的先手,再说哪有打到一半突然说结束战斗——”
“规则是你定的,只说了双方拿出三招,没说谁先倒下——何况现在这个状况是谁也没倒下,判平手你是不可能服的吧?再者,我把先手从第二回合抢过来,你也一样能从第三回合抢过去。”
他望向抖着羽毛的椋鹰,“下达吹飞口令之前我解释了那么长时间,就连椋鹰使用吹飞都要先扇动翅膀,只要发现破绽你完全可以随时进攻来干扰我的思维,那么长的一段时间空隙,就算不做攻击观察战场把控全局都足够了,何必要等?”
何雨柱冷冷地说,“就因为你自负,厄伦,你觉得你有信心挡我的全部攻击,可现在的状况是你拿不出这第三招,还是你输。”
原来如此。之所以第二回合抢先手也是因为这个,椋鹰必须优先使出吹飞才能把战斗结束,事先算计好了一切的何雨柱在钻比赛规则的空子。
厄伦被何雨柱驳的哑口无言,他只有走到一旁把两手插在裤袋里发闷。
“所以我说过你别逼得太紧了,每个人的战斗方式不一样,佩妮以后比你优秀也说不定。”
何雨柱轻叹一口气,又回过头看看因为第一次听说这种战斗方式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的格里芬,“洛佩兹小姐,你现在情绪好些了吗?”
“emo?”
听到这话电飞鼠也抬起了头,这么说来,经过何雨柱和厄伦的这一战,何雨柱的精神状态比刚跑到606号路时稳定多了。
“既然这样,就把本分工作做下去吧,就当散散心,提提神。”
何雨柱说,“一直顺着这条606号路就能到芽野道馆,好像在歌剧院内部,我没去过,因为无关人员不让进去,听说馆主也挺神秘的,连性别大家都不清楚,我知道的大致情报是,这个道馆的对战,精灵是不允许携带任何道具的,树果都不行。”
无道具战吗,格里芬想了想,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何雨柱自己的战斗也没用过多少道具。
“还有一条情报,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安顿好了佩妮的何雨柱霎时间严肃起来,“我听说这个道馆的馆主战斗方式凶的要命,因为完全不能依靠道具,所以那人所有的攻击……是全数冲着精灵和训练家的五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