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泥人偶鬼计(1 / 1)俗手妙手本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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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女鬼周身黑雾里,不时有狰狞的亡人面孔欲要挣脱,却是被她只手撕开魂灵,打入山腔岩壁之上的一株七叶草中。

这岩壁上的七叶草,修长的叶片呈现出一半诡异的翠绿。而在七片修长翠绿的叶子中央,拱卫着膨胀趋熟的骨朵儿。

种种特征显示,这是:地魂灵草!

有《万草经》中记载:荒山野岭机缘处,有草七叶,名曰地魂灵草。万物消亡后,有残魂遗留在世,易化为煞,地魂灵草便是以清理世间残魂而诞生,长在阳间,不食完整魂魄,专以游荡在天地之间的残魂为养料,百年开花,如昙花一现后凝聚成果,是为地魂灵果,服下此果,人妖鬼物可壮大魂魄。

对于鬼修而言,凝实魂体有吞噬同类方式,但往往会有意识残留弊病,时日一长,本体意识在潜移默化中容易性情大变,所以,地魂灵草此等百年成熟的天材地宝,方是难得一遇的宝物。

此时,坟茔之外。

袅袅声音飘荡。

陈家女人将村里徐北苍归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出来。

说完,跪在地上等待着指示。

坟茔里声音传来:“你抬起头。”

陈家女人依言抬头,就见一只凝实皓白的手从坟茔里探出。

食指一点漆黑如墨液滴,陈家女人的脸上神情,顿时陷入停滞状态。

女鬼皓白食指点入跪在地上的女人额头,同时,尾指、无名指捏手抵住女人右眼眶,咯哒一声将眼珠挖了出来,不断拽出长长的血筋。

没有惨叫,跪在地上的陈家女人在黑色液滴融入眉心的一刻,发出诡异呻吟而又舒服的叫声。

原本因眼珠抽取而在肉体上晃动的虚渺魂魄,竟因黑色液滴的融入而变得凝实些许。

在皓白手腕牵引下,被摘出的眼珠似游蛇一般,拖着殷红的血筋盘旋起伏着。尔后,眼珠从中爆发出红芒。

红芒照耀在坟茔上,显现出村中所见的无声画面。

当徐家老宅前,酆都鬼差对徐北苍客客气气的场景显现出来时,坟墓里的声音沉寂良久。

红光散尽后,原先饱满的眼珠已然干瘪下去,如蛇皮般掉落在地上,肉眼可见的融于土中。而陈家女人也吸收完液滴,空洞着一个血红的右眼眶静静站立在坟茔之前。

但见凝实皓白的手腕朝旁边隆起的坟包一招,坟包移动近前,坟口泥土蠕动,一只同样拽着血筋的眼珠从中破土而出,盘旋着渐渐填充进女人空洞的右眼眶里!

陈家女人朝着坟茔一拜道:“信女多谢大人赐眼。”

坟茔里传出缥缈的声音:“回村后,你去监视那道人,若不日离开皆大欢喜,若是这两日仍是未曾离开......”

说到后半句,戛然而止。

女鬼的神情浮现出些许焦躁,眼看着这山腔中地魂灵草的果实就成熟在即,只要叶片翠绿退至根部,就是果熟蒂落之时,但却在此时来了一个送灵归来的道人。

她很清楚地魂灵草果实在成熟时散发出的灵韵动静,只要有心探查,定有所感。

修道之人,无人能抵挡这种天材地宝的诱惑。

一旦发现,必是场你死我活的争抢。

若不是地魂灵果未成熟时吃下去,对于鬼魂之体而言就是反噬毒药,女鬼定然提早摘走。

现在,必须想法子牵引这道人的注意力不放在后山!

念及此,陈家女人周围的坟茔蠕动起来。

这些坟土似活络过来了一般,内里阴土凝聚化成三只眼珠漆黑、眼眶空洞的泥人偶。

坟茔之内,女鬼从周身黑雾里不断抓取着恶灵,拧成一股分别注入进去。

随后,凝白手掌在泥人偶头上遮掩着,原本四溢的恶灵气息渐而收敛。

做完后,女鬼命令道:“你把这三个人偶带回,若这道人一直未曾离开,三日后将它们放入村户内,替代各家各户案台上香火祭祀的道像佛像。那时,闹出动静后,听我吩咐,往南山而去,届时我会去接应。此事完毕后,我当允你丈夫孩子,从此平安富贵。”

陈家女人应声点头,拿着挎蓝将三个泥人偶放进去,离开后山。

坟茔之内白衣女鬼盘算着,若这道人不走,在地魂灵草成熟前,用这恶灵泥偶闹出动静,再以陈氏女将其注意力牵往南山。

届时自己前去拖延时间,一旦成熟,便以鬼蜮乾坤大法困住这道人。

她没想着要去困住徐北苍多久,毕竟雷法对鬼修有着天然克制,当年自己侥幸迈入负阴境,便差点陨落在雷劫之下。

但自己摘取果实只需片刻,所以只需困住徐北苍,不让其干预自己摘取果实,到手后自己便可潜踪消失。

那时找一处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地,凭这枚地魂灵果,可一举跨入鬼修第二重境界:抱阳境!

定下此番的鬼计后,树影婆娑间,拱起的坟茔渐渐干瘪下去,消失在丛草之中......

此时山村里。

徐北苍完成了整个棺椁下葬仪式,亦为这方坟茔施下守护。

看着眼前墓碑,终是了结这次从师门下山的主要之事。

对着墓碑,徐北苍郑重的一振衣袍,额头触碰地面的一刹,心中某种挂碍啵的一声,恍似脱钩。

重新起身,抬头望去,眼帘所及之处,山风起兮云飞昂,交叠的云层花团锦簇,一块一块鳞次栉比的块状陈列,阳光在每片云块的边缘镶嵌上了金边。

身无挂碍、心胸舒朗的徐北苍心有所动,入目所及的云卷云舒里,夫物芸芸。

心血来潮的徐北苍,盘膝席地而坐。

单手握着剑柄,寒光凛冽的师门弟子剑横列膝间,反映着天上流云,眼眸里倒映着山村人间。

徐徐之后。

流动的风荡过腰间酒葫芦,卷入周身气场的尘土、泥草、落叶,飘落至坟茔周域中,恍若陷入停滞。

若细看,却是跟着徐北苍的呼吸起伏。

徐北苍伸出手,一片新嫩的落叶落至手指尖。盘旋流转着,叶片经络里,透明质的液体在淅沥流动着。

喳喳喳——

天际,一对相逐的鸟雀冲撞而来,落入气场里。

扑棱的翅膀陡然变得缓慢,随着徐北苍周身转动的气机,盘旋着被托向远处,继续着彼此追逐。

这番打坐坟茔前的场景,在田间地头早间劳作的乡里人都看在眼里,小声窃窃着:

“这是什么架势?”

“哎呦,咱们扎垛乡要出活神仙哩。”

“可别扰了,就刚刚那晴天打雷,可吓死人。”

“......”

徐北苍已然无意去听周边乡里的议论,散去指尖落叶,他感觉到自己此刻正在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里。

感觉自己将要似有所得,就缥缥缈缈浮在周边,似在等待着去抓取。

缓缓闭上眼,心神随识感涤荡。

识感就如同一条游鱼,自由飘荡这方天地之上,乘奔御风,穿过云层,蹚过溪流,拂过野草,山花向阳。

细小,偌大,自然间里的万物,不断的感触。

万物并作。

生长的蓬勃之力愈发清晰,来龙去脉的自然法则时而呈现。

随着周围悸动、气味不断寡淡,徐北苍的识感脱离了这方村落人世间,玄而又玄,上下求索......

而当此时。

陈家女人从后山的山林间显出身影。

刚一出林子,远远就看到徐北苍静坐在一座新建的坟茔之前。

目光顿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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