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不答,徐行强提最后几丝法力,御空朝京师的东面而去。他走了约莫上千步左右,就见身后远远吊着几个先天武者。
分别是通天院和弥陀寺的两个首座和尚。
还有一個六扇门的总捕头。
这三个人混在人群中。
不过早对京师有过打探的徐行,哪里不认得这三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和法慧的一战,境界超越了先天,恐怕不少人都垂涎我们到达先天之上的法门。刚才又没杀了他们……,能练到先天境界的武者,怎么可能都是蠢笨之徒。他们现在就想看到我力竭,然后如鬣狗一样围上来,将我分食……”
“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啊。”
徐行减缓御空速度,暗想接下来的对敌手段。
他在杀死法慧后,对众人的威慑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可……在当场,他只要没尽数杀完那些对他存有觊觎之心的“恶徒”,稍有一些经验的江湖人,都知道他的状态可能现在不会太佳。
三个先天武者。
若是单独对战,他一道大皇庭剑气,就能解决一人。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法力,榨干后,最多也只能使出两道。而三人合围,注定他的两道剑气可能不会全然奏效……。
少倾,徐行就走到了京师外的一处密林。
“这是我派的至高秘术……”
“今日,我认栽了,打你们三个,我确实力有不逮。你们所求者,不外乎是更进一步的秘籍,现在我就给你们。”
“反正一个人是练,两个人也是练,有什么大不了的……”
“尔等真要鱼死网破的话……”
“我带你们一两个人下地狱,恐怕也不难。”
从袖中掏出铜简,徐行立在一颗参天古树的树冠上,目光迫视以逸待劳、顿步的三个先天高手,然后一句句的缓声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没说错,可但凡地位高的人,都不是轻易浪掷自己性命。
越是有地位的人,越是怕死。
他将秘籍抛给三人后,即使这三个先天高手还是想一心置他于死地,但秘籍脱了他的手,这三人的目标就会进行分散。分心之后,也利于他的下一步动作。哪怕不奏效,亦能帮他拖延一点时间,好恢复法力。
其外,这铜简……可是诱惑了天龙寺全寺高僧的存在。
属于魔道之物。
最是容易勾起人体内的欲望。
一桃杀三士!
“坤天王……”
“只要你将这铜简抛出,我等三人自愿退去。”
六扇门总捕头郭峡看了一眼徐行手中的铜简,眼里闪过一丝贪欲。可在明面上,他一副侠气凛然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利欲熏心之辈。
尽管他们三人已经猜到坤天王常坤就是天龙寺叛僧智行。
但……,一旦暴露出徐行的真实身份,他们就会少许多斡旋余地了。
智行是江湖各派公认的魔头。
而坤天王常坤虽然杀了国师法慧禅师,可现在朝廷还未下旨捉拿徐行。法慧禅师在朝廷里面亦多有恶名。法慧禅师被杀死,恐怕小皇帝和朝廷百官只会高兴,而不是愤怒……。
“阿弥陀佛……”
通天院、弥陀寺的两位高僧虽只念了一声佛号,但看神情,似乎是已经默认了六扇门总捕头郭峡的这般处理方法。
三人目光暗中交汇。
打定主意,等拿到铜简后,再对徐行下手。
放虎归山可是大患。
今日放走了徐行,改日徐行就会像杀死天龙寺群僧和法慧禅师那样,杀死他们。可谓是遗祸无穷。
说话间,三人暗中动了身位,将徐行隐隐包围住了。
“两位大师,还有郭捕头……”
“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沉默了一会后,徐行似乎是真的认命了。待三人快要等到不耐的时候,他叹息一声,直接将手里的铜简丢给了六扇门总捕头郭峡。
佛门势力向来团结。
扔给通天院、弥陀寺任何一位高僧,另一人都会站在其身后。而扔给郭峡就不同了。郭峡是朝廷官府中人,与通天院、弥陀寺不是一路人。再加之,相比于佛门中人的禅心难诱,世俗的权贵更易被天魔铜简勾起心魔……。
两僧望见铜简落到了郭峡手中,目光一碰,对郭峡逼紧了一些。
“等杀死这坤天王后,铜简上的秘籍,我等各自抄录一份就是。”
郭峡暗道不妙,连忙做出保证。
听此,两僧向后退了一步,又用身法锁住了徐行的去路。
但接下来的一幕,就大出两僧的意料之外了。
只见六扇门总捕头郭峡刚说完之前那番话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铜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天帝自在法,他身化天帝……”
“这是天帝法!天帝法!”
他神色癫狂,将铜简一塞到自己怀里,就欲夺步而逃。
有了这一门天帝法,他还当什么六扇门捕头。
世俗的皇帝,都比不上传说中的天帝。
一旁的两僧坐不住了,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何一直稳重的郭峡会做出这等夺宝而逃的蠢事。但有一点可以证明,那么就是郭峡怀中的铜简,绝对是稀世珍宝。不然也不会让郭峡一反常态。
“站住!”
“弹指神功!”
弥陀寺的僧人从兜里掏出几枚石子,屈指一弹。
簌簌!
石子快若弩矢,直接锁死了郭峡逃跑的方位。
另一个通天院的僧人也不遑多让,他使一个齐眉短棍,趁郭峡用刀劈弹指神功打出的石子时,一棍接着一棍,接连打中郭峡的几个大穴。
铛铛!
郭峡向后暴退,用刀挡住了通天院高僧的短棍,他双目怒瞪,“敢夺我的天帝法,你们自找死路?”
他一生出捕不知多少次,历经的险境也不知多少次。弥陀寺、通天院两位高僧联手之下,他确实难以力敌。可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捕快,不知缉拿了多少恶人。单是战斗经验,这两个和尚还没办法和他比。
言毕,他直接欺身到了弥陀寺高僧附近,手中的雁翎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一刀快似一刀。仅是几个瞬息,他就斩出了三十六刀。
人的肉眼已经跟不上他的刀速,只能看到一道道血红的残影。
“燃血刀法?”
“这是当年血刀魔的刀法,你竟然学了?”
“对了,当年血刀魔就是你杀的……”
弥陀寺高僧吃惊了一下。
不过他亦有应对之法。
只见他脱下袈裟,披在了右肩上,这袈裟瞬间就化作了一个铁盾,水泼不进,任凭郭峡的雁翎刀再斩,这铁袈裟都能稳稳挡住。
“区区铁袈裟功……”
“给老子破!”
郭峡怒喝一声,高高举起雁翎刀,作势欲斩。
但真当弥陀寺高僧全心防守之际,他刀锋却又一转,闪到了通天院高僧身边,一个铁山靠先是打了其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左手握刀,径直刺向自己的左肋。
刺啦!
雁翎刀狭长的刀身透体而出,直接刺中身后通天院高僧的左胸。
“你……”
“你诈我,好狠的人。”
此时,郭峡身后的通天院高僧正举起齐眉短棍,他见郭峡刚才露出了一个破绽,所以近身到了其身后,准备一击贯天灵。却不料,这个破绽是郭峡故意卖出,然后郭峡以伤换伤,以不可能的角度直接一刀戳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二人的衣服。
一死一伤!
“杀我师弟……”
这一下,哪怕是弥陀寺的高僧再有养气功夫,也坐不住了。他眼睛血红,铁袈裟舞动若砍刀,不断与郭峡对战。
“玄空拳!”
就在郭峡躲了两招后,弥陀寺高僧变幻武学招式,左手握拳,一道拳劲直打在郭峡受伤的左肩上。
纵然弥陀寺高僧对敌经验不如郭峡,但他也知道,郭峡刚才以伤换伤,杀死了自己的师弟,如今的左边身子因为伤势牵连,就是破绽……。
一拳,郭峡的右肩凹了三四寸,半边身子直接残了。
“你也死!”
然而郭峡却也丝毫没叫痛,他咬紧牙关,趁弥陀寺高僧分神之际,下半身矮蹲,雁翎刀直接斩向老和尚大腿。
劲风呼啸!
这一刀之下,老和尚两腿皆断!
“精彩!精彩!”
眼见郭峡以一敌二,杀死了两个高僧,在树冠上站着的徐行也忍不住对郭峡赞了一句。
本来他还以为郭峡会被二僧杀死。
却不料,郭峡大大给了他一个惊喜。其非但没被弥陀寺、通天院的高僧杀死,反倒用计、以伤换伤杀死了两个高僧……。
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六扇门总捕头!
“坤天王……”
“容我抄录一份天帝法,这铜简再还你……”
在战斗中,郭峡受了重伤,暂时摆脱了天魔铜简对他的诱惑。此时他心中不仅没有独占天魔铜简的想法,反倒只想抄录一份“天帝法”就自行退去。
但迎接他的,只有从天而降的一道明黄剑气。
剑气之下,郭峡直接尸首分离。
“战斗一开始,你就在周围下了药……”
“固然这两位高僧战斗经验不及你,可反应慢你一拍,亦是有原因的。想让我也下去,被你所害?郭捕头,你小瞧了仙基境界的实力。”
徐行嘴角闪过一丝讽笑。
也幸好他的修为强上郭峡一个大等级,不然真若与郭峡同境界,以郭峡的战斗经验,绝对会将他玩的死死的。
他有自知之明。
尽管他修为比郭峡高,可他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
真正的战斗经验,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可怜。
对敌,大多数都是一对一的碾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从树冠飞身下去,徐行捡起了藏在郭峡怀里的铜简。
“身上只有一些银子,连一本秘籍也没有。”
“也是……”
“他们三个都不是独行客,有秘籍,也不会带在身上。”
摸索了尸体片刻后,徐行大感失望。
“手里攥的是……”
就在这时,徐行看到郭峡左掌紧握,似乎掌心暗藏着什么。
他用雁翎刀跳开郭峡手掌,发现是一些黄色药粉。
“应该是打算趁我下来,暗害我一次。”
他暗自庆幸,没接近郭峡,而是隔空斩杀。
“先离开……”
“回到崖州,修炼一苇渡江身法,对入外门做一些准备。”
徐行心中对未来做出规划。
自从宋刀凝结一品道丹失败后,在凤溪国各道成立的宋家小朝廷就没了用处。没隔几天,飞羽仙宫就降下了仙旨,让他可以继续攻打各道割据势力,不必再顾忌先前仙门的降旨……。
此外,一般而言,只有尽揽凤溪国十六道江山后,才能凝聚出一个人王体。但他不一样,在四明山朝廷还未大一统,就率先完成了人王体的凝聚。
这让宗门对他的评级上了一个档次。
在邓安的言说下,仙门已经准备派接引仙使带他入门修炼了。
……
……
现实世界。
凤溪国,神京,皇宫。
一日早朝结束后,徐行依照惯例让亲信大臣来到偏殿商议要事。
“李梁最近有臣服之心……”
“屡次向我朝示好。”
身为首辅的公羊仪率先开了口。
“李梁……”
“他是坐不住了。”
徐行让宫女给在座的众臣分别倒了一杯香茗后,轻声一笑,“当初我发出十二道金牌,让常将军鸣金收兵,镇北王以为是我朝虚弱,有了南侵的想法,却不料仅过了一夜,就覆灭了淮南道伪朝。”
虽然在明面上,他给常吉发了十二道金牌,命其即刻收兵回朝。
可事实上,在暗地里,另派天使,让常吉暂且忍耐一些时日,以各种理由延缓回朝事宜。
若是一般的皇帝,常吉听到这明暗两道圣旨,恐怕会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不管按照哪个圣旨办,都有风险。
然而徐行的信用太好,常吉也没后顾之忧。君臣二人配合之下,骗过了仙门,也骗过了镇北王李梁等割据势力。
“我朝,决不能留李梁这个祸患!”
徐行拍板道。
如今天下各道他占据七八,剩下的基本传檄而定,大势已成,也是时候“卸磨杀驴”,对镇北王李梁动手了,解决到这凤溪国内最大的割据势力。
李梁,就是悬在神京头上的一把刀。
不能放任自由。
“臣这就去筹措粮草。”
公羊仪拱了拱手,匆忙下殿,连茶都顾不得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