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将那本封皮与内容两两泛黄的《巫舞放在褡裢,继续往坊市中走去。
看看各个小摊位上有无自己瞧得上眼的书册,并且买些炼制药物的素材。
他那点炼制药物的手段,做点小买卖还行,再大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坊市上人不多,眼下已到了腊月中旬,没几日就到了春节,将近年关,来往的商贾大多断了信,明年才会再忙于奔走。
其实坊市最为繁华之时,在违豫镇各地大战之后。
一者是因一番大战,祀修身上的家伙什多有损耗,亟需买卖些新的诡巧祀器或符箓素材等物。
二则是因大战之后,修者大多都能摸尸赚取来不少诡巧祀器等物,不需要的东西总要贩卖一番。
苦修似的罗青可没到享受的时候,从没去过那等地方。
除了暗门子的勾栏外,还有人尸买卖的地方,同样繁华,罗青先前得来的尸首,就是在那黑市处理掉的。
罗青脸上带着那张旧皮,没走多远,神识探查之下,发现身后有两人跟在自己身后。
罗青皱了皱眉,初来此世时,他虽谨慎,但所作所为也会小有纰漏,但眼下来此世大半年,早已适应,做事纵不能说尽善尽美,可比于当初在回煞镇上无疑成长了很多。
思虑前后,应当没甚么人发觉自己的身份才是。
不对,月余之前,他用这张面皮买卖了些素材物,他买素材从不在一家商贩处买,一般作几次,省得惹来甚么人注目,但那次在打摆子阁,一次花大价钱,买了一份一千枚疫病钱的‘洗秽水’。
难不成跟踪他的人是打摆子阁派来的?
罗青神识已堪比百晬,能够清晰感知到身后两人实力,一个是压胆,一个是洗儿,放在客忤之地,不差了。
罗青羊装不知,继续前行,不耽搁买素材。
不一会儿,肩上褡裢之中已装了百枚疫病钱的素材,并在一处摊位前站定。
这个摊位的摊主罗青有过一面之缘,数月前初来,罗青得来的狐魅子就是在此处卖得。
作摊主的清纯女子见罗青前来,笑了笑,声音如黄鹂,清脆婉转道:“兄台看上了何物?”
罗青伸手一指符箓,“这三张符箓都是何用?”
女子将几张符箓拿在手中,介绍道:“这三张符箓皆是咱们淫风所产,第一张名为‘驱降午叶符’,这符的用处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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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风疫病之地的诡巧祀器,常常伴随着病疾的不间断侵蚀,随着斗法,会对自身产生不利影响,此符则是可用来驱除自身所受到的疫病之力。
不只如此,欢喜地的诡巧祀器,多可加成辅助自身,咱们这‘驱降午叶符’,同样能驱除其人身上的加成哩!
所以这驱降午叶符,为不少祀修所爱。”
知物眼睛窥视之下,与此女人所言大致相符,效用确实不错,奈何此符是个制符的二把刀所绘,品秩实在不敢恭维。
符箓的品秩等阶划分与诡巧祀器一样,这符箓,连下品祠器都算不上,对眼下压胆境的罗青而言,实在低劣了点。
动辄与压胆、百晬厮杀,这不入流的符箓,收效甚微。
女子继续介绍着下一张符箓。
“第二张符箓名为‘疠疡符’,使此符箓,能令敌人身体麻木,肌肉无力,而且浑身会起疹,对敌人造成莫大的损耗,斗法之时,若用上此物,胜算至少能增两成!”
罗青一眼将这三张符箓统统看去,皆为那制符的二把刀所绘。
罗青兴趣寥寥,打断女子,问道:“你会绘制符箓?”
口若悬河说个不停的女子怔了怔,回过神来道:“略知一二。”
“我稍懂得些符箓之法,姑娘你这符箓虽说卖相上佳,符头符胆符脚线条十足,但诡祀不多,品秩实在……实在与好字不沾边。”
女子听罗青说起自己符箓品质,没半点羞恼,微微遗憾道:“原来是个懂符的啊。”
坑骗不到手了啊。
罗青心下一动,“姑娘若有制符之法,我可买你所学的制符法门。”
女子一脸警戒,尔后摇头道:“我所学的符箓法只是皮毛,勉强会点符箓品秩的分辨法,可不会亲手绘制。”
罗青并未再问,拱手告辞。
身后两名祀修仍在跟随,罗青冷笑一声,大步朝着打摆子阁而去。
容貌俱不出众的两名走马承受相互一视,跟了上去。
上头要两人去摸清楚其人底细,在坊市守了月余,好不容易等到,可不能让这不知身份的人轻易逃了。
直到打摆子阁,两名走马承受再交换了眼神。
等着!
罗青走进打摆子阁,那名胖子百无聊赖,正坐在阁中翻阅一本书籍。
胖子认出了罗青这位贵客,忙站起身,肥脸堆笑,“幼,客官来了。月余不见了罢?
不知今日来买何物?”
“贵店有压胆所用素材之物?”
罗青先前来过打摆子阁,见过这店中压胆素材的压胆石,虽是赤胎地所产的压胆石,不过品秩不高。
“有赤胎地所产的压胆石。”
“除此之外,还有品秩更高的么?”
胖子沉吟半响,道:“数月前曾有祀修在小店要一件比压胆石品秩更高的赤胎地所产素材,我已委托来往的‘商且众’在赤胎地买来。过了年关,短则一两月,长则三五月,估计就能运来。
到那时,可为贵客留下一份。”
罗青算了算,一两月不算长,他洗儿境突破到压胆,用了五六个月,因他神识强横,压胆境倒是能少许多的积累,突破当不会慢于洗儿的五个月,但也不是短短一两月就能完成祀力积累的。
“好,那就请阁下留意一番,年后一个月我来一趟瞧瞧。”
罗青没买下价值一两千的压胆石,否则他那不再鼓胀的腰包就会再次见底。
还是买些素材,炼制些烧烟奴这般的药物出来,锤炼炼药术,顺带做点安稳的小生意。
罗青从打摆子阁出来,神识蔓延,注视着身后。
果‘见’那跟随自己的一名祀修旋即进入打摆子阁,只余下那压胆境的祀修咬着不放。
心下有了把握的罗青陡然加速,快步疾奔。
那祀修见此,急忙跟上。
但在转过几个巷子胡同后,就再找不到人影了。
此时,那位去了一趟打摆子阁的洗儿祀修走来,“人呢?”
“跟丢了。”
“还好胖子用素材钓上了鱼,等着过了年,再探探底罢。”
“难道要对那人动手?”
“应该不会,若是咱们对野修擅自出手传了出去,坏了咱淫风地的口碑,往后哪里还有野修敢来?”
“如此说来,要神不知鬼不觉?”
“那人实力不明,恐怕会敛息类的祀术,或者有相应诡巧祀器。
敛息诡巧不难得,但能躲过咱们感知的可不多。
不知其人到底甚么身份……”
罗青换上皿夕月的面皮,从境界更低的两人身侧走过,半点没被察觉,反而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