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张易之知道李松溪有些时候能冒出些不错的主意。
李松溪略微沉思后说道:“我认为即使是妖魔所掳,定不是一般妖魔。刚才也说过一般妖魔根本进不了县衙,即使确实妖法惊人,但他怎么知道柳小姐的行踪,又怎么能确定好时间,将个大活人从一群鹰狼卫眼皮底下劫走呢?”
“这……”
张易之一想确实如此。
偌大的县衙,几百亩地,数百房间,花园假山,楼台水榭那么多,他怎么就能准确知道柳小姐位置?!
“难道是有内奸?”
张易之先是倒吸一口凉气,进而气得双眼通红,“这个出卖良知的畜生!要是被我知道谁是内奸,我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当尿壶。”
“老大,先不要着急,冷静才能想清楚可能性。如果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不过是浪费时间,还容易打草惊蛇。”
张易之慢慢恢复心情平静,问道:“你接着说。”
李松溪心里犹豫下要不要什么都不做,纯粹摸鱼苟着修炼升级,但很快一个念头便打消他的想法。
‘每一秒时间浪费都会提高刘小姐的危险性,他不能滥竽充数,该出手时也要出手。’
想到这里,他继续展开推测:“老大您自也能想到,如果想在县衙里动手,自然是要对县衙了如指掌。但即使了解后,要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一个大活人,也不是内奸能做到的简单事。”
“你是说……”张易之想到了什么。
李松溪点点头。
“大人猜测的对,就是这个意思。要从县衙带走柳小姐,自然是修为不一般。而县城里有这样修为的人屈指可数,且都属于各位有头有脸的阵营或者大人物身边。所以,我斗胆推测,这件事,与县城里某个大人物脱离不开关系。”
张易之觉得李松溪今日好像特能说话。
以前他也是个木讷耿直之人,人品道德自然没的说,但就是嘴很笨。
但一日不见,他突然变得能说会道。
仿佛变了个人。
不过他仔细观察过李松溪,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这样吧,我们分开行动,天黑之前,衙门汇合勘察结果,散!”
不亏是张易之。
话音未落,马已经飞奔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驱马各自散开。
李松溪最后一个离开,他特意调整自己的位置,站在榕树巷的方向。
其他人自然不会绕开他,进入榕树巷。
他进入榕树巷自然他的目的。
庆城县最富裕的人之一,垄断庆城所有丝绸,燃料,马匹买卖的富商陈天数就住在榕树巷。
或者说,整个榕树巷,就是陈家的家院。
其实李松溪不特意调整,估计也没人愿意主动选择这条巷子。
谁都知道这巷子里的主人,和州府关系密切,甚至郡府也有人脉,即使县令大人见到陈天数也要礼让三分。
何况他们这种小可怜虫,根本不够人家拿捏。
李松溪却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就像张易之主动选择五道巷的方向,也有他的道理。
五道巷,之所以叫五道,是因为巷子里有个五道观。
是个修炼的门派,门下弟子足足一两千人。
而门主五道真人,据说早些年就已经是练气境的高人,如今又是许多年过去,说不定早已突破筑基。
达到斩妖司里虎卫的境界。
这种大佬,一般人自也不会去招惹。
只有张易之这种耿直的性子,谁也不怕,才敢去上门查问。
李松溪看看张易之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驱马朝榕树巷而去。.
.
榕树巷最里侧正是陈园。
尽管陈天数老爷子为表示低调,没将园林的名字叫作陈府,而是称为陈园。
但实质上,整个庆城的人都知道陈半城的称呼。
想低调也很难。
此刻,陈园最深处的阁楼里,陈君俊美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笑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并没有什么异常?”
地上跪着三个人。
左边是个壮汉,赤着上升,一把巨大的开山斧用铁链背在肩上。
斧刃呈血红色,仿佛是刚从血池里取出来,血渍未干。
壮汉生得粗壮高大,即使跪在地上,也比一边站着的丫鬟还高,目测足足八尺开外。
浓眉,豹眼,厚重的嘴唇间两条牙凸显出来,如野兽的獠牙。
可此刻他跪得很安详,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不敢有丝毫动作,仿佛榻上躺着的那个俊美的少年,不是人类,而是比他还像妖魔的妖魔。
中间是位妖艳的女子。
她身着绿色的透明轻纱,曼妙的身体若隐若现,即使是轻轻跪在地上,并没有什么特殊动作,却依然透露着无尽的诱惑。
她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有双邪魅的眼睛,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看到她两边的眼里一直有桃花在飘落,仿佛里面似乎各生长着一棵桃树。
最右边的人,全身包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到脸庞。
不知为什么,中间的女子身体宁愿靠近左边形如野种的壮汉,都想尽量远离右边的斗篷人。
听到陈君问话,明明他满脸笑意,但三人身体都微微颤抖下。
没敢言语。
沉默半晌,陈君道:“如果你们三个狗东西都没有新发现告诉我,那看来你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那要不,我随意从你们里选一个,杀了吧?”
话语里满是杀机,偏偏又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仿佛处死一个人,就是眨一次眼。
“公子,属下们已详细盘查各路线索,除了五道观暂时没敢靠近,其他势力均没有异象。而且针对最近进出庆城县的人进行仔细核对,并没有……”女子犹豫下,忐忑地说:“没有能做出伤害到公子的修行高手。”
女子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体如雷击一般,身体倒飞出去十几丈远,撞到大厅的柱子上,这才重重落地。
她口吐鲜血,却来不及做其他事,急忙飘过来,重新跪好。
陈君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没有外人进来,本地人都没有动作,那你告诉我,绿柳,本公子的东西去哪里了,难道是它自己生出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