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绿芽儿。
李松溪撇撇嘴,就听这花名,相差也不是一点点。
好在他本不就是来逛窑子,所以是谁都无所谓。
倒是玉楼春说是去了榕树巷,这引起他注意。
玉楼春很显然是浣花楼的头牌姑娘,在楼中待客价格肯定已是不菲,更不说上门服务。
能出的起这个钱,又有这个资格的人,在榕树巷说不定就是陈家某个人。
陈家只有一位公子,陈天数老爷子最近不在庆城,那召唤玉楼春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位陈公子。
至于为什么去了后回来就抱病在床。
这很容易理解,若是正在服务中,陈公子的话儿突然不翼而飞,这换做谁,都很难理解。
不吓傻才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君没有将玉楼春杀死灭口。
这么出糗的私人隐秘,被个青楼女子知晓,他不担心全天下都知道。
等下若有机会得去探探。
“既然玉姑娘不方便,那就芽儿姑娘吧。”
李松溪笑呵呵地将一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在老鸨手中。
老鸨看到银两,果然眉开眼笑,将李松溪带到二楼的包厢,吩咐仆人上好茶,自己去喊绿芽儿。
看着银子消失,李松溪禁不住肉疼。
这是他两个半月的俸禄,就这么转眼间离他而去。
若是每次都这样,怕是没找到什么线索,很快他就要倾家荡产,将前世那小子抠抠搜搜留给她的一百多两银子花个干净。
暂不做多想,以后再找搞钱的办法。
等老鸨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站在二楼,看着对面的房间。
刚才和老鸨说话时,他注意到陈君那个打手就进了二楼正对面的房间,只是一瞬间,仿佛看到个红色衣服的人影。
现在门关得很紧,什么都看不到。
“公子,你看什么呢?”
不知何时,突然有人在耳边轻语。
李松溪猛然一惊,差点跳开。
他站立的位置是走廊的中央,两边都没有视野阻挡,但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出现一位美貌女子。
十七八岁的年龄,媚眼如丝。
身姿曼妙。
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像是那种雨后青草散发出的淡淡味道。
他立刻猜出这个女子是谁。
“你是绿芽儿?”
女子莞尔笑道:“正是芽儿。”
李松溪不动声色扫眼对面的房间,发现门依然紧闭着,便跟着绿芽儿进了房间。
他坐下来,看绿芽儿帮他添了香茗,然后在旁侧坐下来。
“不知公子想听何曲?”
李松溪想了想,笑道:“先聊聊天吧,等下我想在这里休息会,到时候你再用琴声伴我入眠如何?”
绿芽儿脸色微红,抿嘴笑道:“一切遵照公子吩咐。”
李松溪发现这个姑娘虽然是出身青楼,但委实是魅了点,一笑一颦间也没见故意做什么,他就会心神摇荡,差点把握不住。
“绿芽儿不是真名吧?”
“当然不是,公子也知道,我们这行不能用真名。一来客人也不见得喜欢,二来呢,万一有个机会将来离开,也能重新生活。”
“理解。姑娘来这浣花楼多久了,我以前似乎没见过你?”
绿芽儿笑道:“公子说笑,你没见过我,是因为你之前从没来过我们这里才是。”
“你怎么知道?”
“我们常年在这种环境里谋生计,自是练就一番认人的本事。但凡来过这里的人,都会被记录下来,下次我们就知道是熟客。”
“原来如此。”李松溪点点头,突然指指对面说:“那个房间里是哪位姑娘的厢房?”
绿芽儿顺着李松溪的手指看过去,讶然道:“那是清音妹妹的厢房,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对芽儿不满意?”
芽儿说着,嘴角露出几分娇嗔的埋怨。
“没有这回事,就是刚才看到有位美貌女子进去,心下好奇罢了。”
“你们这些男人,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看这锅里,”绿芽儿抿嘴笑着,并不生气,埋怨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要是喜欢那位清音妹妹,你就只能想想,那位妹妹前几天才过来,现在正在闹性子呢,还没有对外接客。”
“不接客啊,”李松溪心里算盘着前几日的时间,联想到陈君那个下人,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然后他随意和绿芽儿聊着一些有的没的,靠着巧舌如簧,把个少女逗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
竟是琴也忘记弹。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李松溪发现对面那个人终于出来了。
他起身对绿芽儿说:“突然想起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今日就到这里。和芽儿姑娘一见如故,非常欢喜。我们隔日再见。”
绿芽儿看着面前的琴,遗憾地说:“芽儿还未曾为公子弹奏一曲。”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只是下次希望我能带够……”
“带够什么?”
“带够过夜的银两。”李松溪忽地在芽儿耳边说声,转身笑着离开房间。
绿芽儿看着李松溪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
“倒是个有趣的人,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可不要死得太快,那样你的绿姐姐会伤心的。”
她笑得时候,眸子很美,里面仿佛有桃花在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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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溪觉得自己有摸鱼嫌疑。
本来出来是查访县令千金失踪之谜,没想到头来,竟是在勾栏院里和烟花女子互撩半日。
这样不负责任,有何脸面去领那每月二十两的俸禄。
不过,这种惭愧的反思过不了多久。
他下楼急走几步,跟在陈府那人后面,悄无声息。
等待关键的机会到来。
从浣花楼回榕树巷,走大路要绕一些弯路,所以人们若是步行,都会穿小路走,至少能省半数路程。
那人也是如此。
或许是在浣花楼里尽心而归,他哼着小曲,步伐有些散漫,也不像来时充满戒心。
转过前面的拐角,就能重新走回大道。
突然!
就在他绕过拐角的瞬间,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速度之快,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右手只移动分毫就被斩离身体,落在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