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
孙传庭暗暗诧异。
北边,有战马?
那有人有,又是什么意思?
他很是不解,正要询问,赵旭再度开口:“察哈尔部!”
孙传庭挑眉。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小子是想……
他定了定神,暗道这法子不是一般的野啊。
想要组建骑兵,那就要有战马,没有战马怎么办呢?
那就要看谁有战马了。
谁有,“借”来就是。
显而易见,这小子的意思是想要向那察哈尔部借取战马。
不是一般的大胆与疯狂。
这事还要从察哈尔部本身说起,在经历过达延汗孛儿只斤·巴图蒙克的中兴之后,北元诸部又开始衰落,直至几十年前又出现了一个天骄般的人物,林丹汗,孛儿只斤·林丹巴图尔。
林丹汗其人本雄心壮志,也推行了许多措施,但碰上女真的崛起,林丹汗没抗几年就死了。
然后他的妃子该改嫁的改嫁,孩子等该投降投降,皆是归顺了女真。
换而言之,这察哈尔部是大明的敌人,且是一个不是特别强盛的敌人。
因为在归顺女真之后,大部人马等皆听取皇太极调令,这个时候,大部正驻扎在锦州以北,遥遥与松山、锦州抗衡着。
大部兵马都去了锦州北边,也就意味着察哈尔部的防御不足,兵力不强,生活的方式还很传统,仍旧是游牧为主。
这敌人不强……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借”点马匹来用用?
他暗暗皱眉,脑中仿若有一扇奇异的门打开似的,冒出来许多“古怪”的想法。
这最怪的,当然便是向察哈尔部借取马匹,很是奇葩,甚至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但偏偏这事略微琢磨起来,还是有很大可行性的!
有可能借来的啊!
组建一只两万左右的兵马,购买一定的火铳、火炮,再借点马匹,有着如此的力量,再面对那皇太极的大军也就无需惧怕了。
镇守北方,咳咳……去北边种地,也有很大操纵空间。
这么一想回来,嗯,如此一个荒谬的想法,似乎,还不错?
他有些古怪的看着赵旭,感觉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年纪轻轻,竟能想出如此怪异的法子,而且对北边的动向似乎还很清楚,不简单啊!
譬如那察哈尔大部根本不在察哈尔的地盘,反而在锦州北,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满朝文武能猜到此一点的,怕也寥寥无几。
但这小子竟能猜到!
然后他就想到京城中关于这小子的一些传言,越发的怪异了。
“所以……你只是一个秀才?”他问。
“饿……”
赵旭微微一定,很不自然。
咱们这聊北边种地的事儿呢,好端端的,您这突然人身攻击是几个意思?
“不是吗?”
孙传庭反问:“世人都知道你爹刚正不阿,而你,似乎是个怂包?很不对劲啊,你小子藏的很深,能做出明妃曲那等诗词的人,竟只是一个秀才?”
赵旭一阵汗颜。
这老孙……怕不是杀疯了吧?
连杀带补,人身攻击,可是够了!
“成,你小子有点意思,这事呢,我再考虑考虑,明日会给你答复。”
孙传庭心动了。
而今的他背负着通敌的罪名,结果,只有两个,其一便是“坐实”证据,被砍头,其二是承认冤枉了他,朝廷以及陛下那边出面,甚至给他赔礼道歉,而后再加以重用。
他本是更偏向于后者的,原因也简单,朝廷之中能打的人,不多了。
到那个时候,他倒是能洗清冤屈,有个交代,可,谁又知道这个过程还要等多久呢?
三年?五年?
他马上就五十岁了,等不太久的。
眼前既然有这么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且同是为了大明出力,他愿意斟酌一番。
因为在于这小子聊了这片刻后,他的脑中泛起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令他足以自证清白!
不多久,酒宴结束。
孙传庭直接推门离去,田弘遇忙是凑到门口处,望着远去的孙传庭的背影道:“怎样?答应了吗?”
赵旭走了过去:“至少有八成吧,还要再考虑一番。”
田弘遇眼睛一亮:“好小子,你到底跟孙传庭说什么了?”
要知道,先前孙传庭的态度还很是决绝的,宁肯回去牢狱蹲着也不愿去北边种地,他怎么劝说都无用。
结果呢?
只是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是直接改变了态度?
“说了他想听的话,他自然愿意多考量一番了。”赵旭笑着开口。
田弘遇斜瞥看了看,知道这小子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多问。
夜已深,城门早已关闭。
赵旭无处可去,自只得留在田府。
田弘遇也是大方,命人提前准备好了卧榻,跟着一脸贱兮兮凑过去,低声道:“听闻你家府上……咳咳,你家连个时候的丫鬟都没有?今晚你有福气了。”
哈?
赵旭睁大眼,立刻明白过来:“那个,啊,伯父,不必如此,小侄独居惯了……”
田弘遇不住眨眼,丢过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又正色几分:“你小子想什么呢,这不是天色渐冷了吗,想来你的床榻一定冰冰凉凉,你是读书人,万一身子冰坏了怎么办?”
唔……
赵旭微微垂头,也不知是酒喝多了,热气上涌似的面色泛红,还是怎地。
他暗叹一口气,退后一步,躬身道:“多谢伯父美意,真的不必。”
田弘遇也是诧异,狐疑似的凑前:“几个意思?难道说你还没见过猪跑?不是吧?我的老天爷啊,你都二十岁了……”
赵旭忙是摆手:“您别乱说,那个……就这样,小侄先行告退。”
说罢,他忍不住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
田弘遇在原地僵愣许久,半刻后,不禁大笑出来。
怎么说呢?
穷则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