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中当真还有荡血草?”典俊杰眼睛倏地大了,死死盯着林透,呼吸也急促起来。另外两人,孙博明和梁文瀚,也露出了不轻的异色。
“哪里哪里,我开个玩笑而已。典精英不是说,鲁院长见我是要指点我的吗,怎么对别的事物如此关心?”
典俊杰僵住了,刚刚他猛然间的失态,被林透轻而易举地钓出了真实的目的。
“呵呵,”典俊杰干笑一声,“我也只是……嘿……好奇而已。阁下尽可放心,我鼎天体院是诚心邀请你做客,绝无其他的心思。怎么样,鼎天体院这个面子,你给是不给?”
“给,当然给。”林透一口应允下来。典俊杰大喜,就要拉着林透向外走。谁知林透一闪身,轻轻避开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鲁夫要见我,我自然会给面子,不过嘛,”林透摸了摸鼻头,“若我没记错,昨日在演武场,鲁夫院长向我大力院的那位姑娘提出一对一比斗的吧?”
“是……又如何?”典俊杰面上有些微红,鲁夫昨日大怒失态,确实让鼎天体院的人都有些臊得慌。不过目击者甚多,他完全无法否认。
“那就意味着,鲁夫院长把那位姑娘看做同辈了啊。既如此,鲁院长跟我也是同辈了。说是诚心请我,却让你这小辈带人来南水书院吵嚷,破坏了书院的清静。”
林透站了起来,直视着典俊杰:“鼎天体院这个样子,叫我如何相信你们的心思呢?”
“放肆!”伍宏和另外两个汉子面色不善地围了过来。
典俊杰拦住他们,盯着林透:“你待如何?”
“很简单。若是真有诚心,不妨叫你们鲁夫院长来这儿一趟吧。平辈之间,叫他来见我,也不算欺辱了他。”林透戏谑地翘了翘嘴角,“今日午后精英大比之前,我会一直呆在南水书院的。”
说着看也不看典俊杰,把目光转向了孙博明和梁文瀚两人。
典俊杰觉得是自己说漏嘴,叫林透察觉了自己的意图,所以才铁了心不给面子。不过自己气归气,决不能用强。自己可没有豹子胆,敢在南水书院动武。更何况还有孙、梁二位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哼!你小子有种。精英大比你最好不要遇到我,否则定叫你好看!”典俊杰丢下一句狠话,带着伍宏几人甩袖而去。
“慢走不送……”
林透嘴上说着送客的话,眼睛却完全没有看过去:“你们二位,也是相同的来意吗?”
梁文瀚正要答话,却被孙博明抢了先:“梁兄,可否卖我个面子,让我先说呢?”
孙博明显然是要占住先机,梁文瀚看了看他,却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孙博明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傲然地颔首,拿眼睛余光扫了扫林透:“小子你听好了,我这个人说话直,也不跟你兜圈子。引泉院也是想请你前去一趟。不过可不是贪你的东西,而是看你天份不错,想要给你个机会。”
“这个意思是……”林透抿了抿唇。
“意思就是,看在你的天份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万院长,以及我这样的天才学员成为同院,怎么样,够直白了吧?”
“原来如此,”林透作出恍然的样子,“够直白。不过我还要多一句嘴,阁下可别见怪。是给我机会,不是给我包袱里的荡血草机会吧?”
“你!”孙博明阴然一笑,“我引泉院人才济济,你那点东西没人会觊觎的。不过作为入门贺礼,若是献上个三五株,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青睐。”
“说的对极了。”林透应声点头,“阁下贵姓?”
“孙博明!”
“孙兄说的是极,”林透头歪了起来,“不过我倒觉得,贺礼似乎轻了些。”
孙博明面上露出喜色,嘴角不自禁上抽:“不轻不轻,我可以替你担保,你拿出我说的这些,没人会说你礼轻的。”
“不不,太轻了。”林透骤然严肃,“要知道,昨日我大力院学员以一对五个院长,可是连衣角都没叫五位院长摸到的。”
“你什么意思?”孙博明听出不对来。
“意思就是,我大力院战技如此高深。你,或者你们万院长想要改投门庭,拜入大力院门下,和我成为同院。区区几株荡血草,大力院是绝对看不上的。”
孙博明面色铁青:“你在存心找茬?”
“不不不,”林透摆摆手,一脸天真,“要和我成为同院,可是刚刚你说的啊。所以我才以为你们想要改拜大力院。怎么,难道我理解错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大力院,加入一个院长都不如大力院学员的体院吗?”
孙博明筋肉几番抽动,看着林透的眼里几欲冒火:“好好好!你这小子有种!”一边说着,一边夺门而去。
林透脸上的天真瞬间消失,换回了笑脸,迎上了最后的一位。
“我姓梁。”梁文瀚微笑着介绍了自己。
“梁兄。”不知是本性还是吸取了教训,梁文瀚的态度与前两位截然不同,林透眨了眨眼,“跟他们一样的目的吗?”
“不不不,”梁文瀚连连摆手,“我并不是被屠院长派来的,而是自己来找你的。”
“你自己来找我?”林透警觉起来,目中有些不善。看起来,这一位的胃口,比前两位都要大啊。
昨日演武场,凌天体院屠达战倒是几次站在自己这边,此番善意让他不由地对凌天体院抱有一丝好感。不过眼前之人,似乎打破了自己对凌天体院的认知。
“你可千万别误会,”梁文瀚见到林透不善的眼神,赶紧澄清,“我真不是觊觎你的药草来的。”
“哦?”
“我来这儿,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某个猜想而已,”梁文瀚挤了挤眼,“我想跟你单独谈一下。”
不等林透回应,梁文瀚就挥了挥手,让身后几位跟着的凌天体院学员退了出去。
“等会儿……”林透出了声,面对着梁文瀚疑惑的眼神,浅笑道,“南水书院学员告诉过我,今天当值为书院守门的,就是凌天体院吧。”
“正是。”
林透指指耳朵:“你们的学员什么杂人都放进来也就算了,那门外的郡民们,好歹把他们劝走吧。南水书院都成市场了。”
梁文瀚脸上微赧,凌天体院势弱,根本不敢开罪其他体院,所以才叫孙博明和典俊杰二人毫不费力地闯了进来。
赶忙叫住了走出门外的几人:“你们赶紧去书院门口,和当值学员一起,照林兄的话做吧。”
等几人领命而去,梁文瀚方才回过头来,却见到了林透发冷的脸。
“阁下如何知道我姓林?”林透冷言道。
梁文瀚嘿嘿笑了:“林兄莫着急,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林透恢复了平静,抱手等着梁文瀚。
“林兄可知禹秋山脉?”
林透点点头。
“那林兄可知传言中,禹秋山脉有至宝!”
林透稍稍迟疑地摇摇头,眼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我不久之前曾去禹秋山脉历练,遇到了祁武郡尚家的二小姐。林兄可知尚二小姐进入禹秋山脉所谓何事?”
林透干笑一声:“我哪里会知道。”
“尚二小姐是入山寻宝的。”梁文瀚突然顿住了,笑眯眯地看了林透半晌,方才继续说道,“不过路途艰险,折损了不少人手。”
“结果如何?”林透隐隐猜到了梁文瀚的心思,并没有急着撇清自己,反倒是顺上了他的话。
“结果遇到了我。我和那典俊杰还有孙博明是一路历练的,我们加入了尚二小姐的队伍。可是不幸地是,遇到了埋伏,全部被捉了。”
林透露出了然的表情,玩味地笑道:“阁下怀疑我,或者是大力院,是捉你们的背后黑手?”
“当然不是!”梁文瀚连连否定,“我们是被潜藏在禹秋山脉的某股势力所埋伏的。照他们所说,尚二小姐要寻的宝物,其实是虚构出来引人上钩的诱饵罢了。”
林透不再接话。
“就在我们要被抓走的时候,有一个人救了我们!”梁文瀚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林透抚了抚额头,梁文瀚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他认出来的。
“那个人并非无偿的解救了我们,而是索要走了尚二小姐手上关于山脉宝物的线索作为报酬。而后,他一个人前往了宝物所在的地方。”
林透歪了歪头,故意岔开了话:“会不会是有人为了宝物,故意演一出绑人救人的戏呢?”
梁文瀚摇摇头:“这倒不像,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那个救我们的人,实力根本比不上埋伏我们的人。要我说实话,他没有资格和埋伏者合作。”
“那他是怎么救的你们?”
梁文瀚朝林透眨了眨眼,给了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便不再说话。林透也沉默地笑看着他。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梁兄何故不说话了?”半晌,还是林透打破了僵持。
“哈哈,”梁文瀚再度开了口,“那个人自称通体四层的实力,林兄不妨猜猜,他是如何解决通体七层的人,救下我们的?”
“我猜不出。”林透笑着拒绝了梁文瀚的圈套。
“不应该啊,”梁文瀚眉头皱起来,“那人走的时候,似乎用了某种高明的身法。巧的是这种身法昨日在演武场,我又见到了两次。使用身法的,分别是那位大出风头的姑娘,以及林兄你!”
糟糕!林透骤然明白过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体院精英的观察能力。这梁文瀚居然能从只见过一次的身法上对自己产生疑心,真是厉害。
“梁兄说笑了,天下身法万万千,看到相似的,并不是什么怪事。”
“真的吗?”梁文瀚眯起了眼,“我听尚二小姐说了,她要找的宝物其实是一种神草,功效是——直接擢升修为!”
“一样的通体四层修为,一样的身法,甚至连林兄手中的荡血草,都跟那宝物的效果近乎一致!我的这个猜想,不知林兄可否帮我证实一下?”
林透嘿嘿笑出声:“梁兄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不过天下之大,修者无数,只是一些模棱两可的相近,岂能妄下定论?”
“林兄说的也是,毕竟我没有见到那人的样貌。”梁文瀚点点头,“那人一直带着一只黑色面具。”
听闻此言,林透并未松一口气,反而警觉起来,梁文瀚说出这样的话,必然还有后招。
梁文瀚瞄了瞄林透的脸色,继续道:“我听人说林兄是从祁禹镇赶来的,在祁禹镇见到林兄的人,说林兄的面上,也带着一只黑色面具!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林透骤然色变,自己在祁禹镇便暴露了身份?
嘶声道:“祁禹镇,谁告诉你的?”
梁文瀚终于见到林透失态,开心地笑了:“林兄不必多虑。你的姓名也是那人告诉我的。至于告诉我的那个人,正是我的妹妹——梁水彤。”
梁水彤?林透眼前浮现起那个暴脾气的梁姑娘来。居然是梁文瀚的妹妹,自己还真是没有料到。
“原来梁兄和梁姑娘是兄妹,倒是我眼拙了。不过无巧不成书。天下巧事太多,恰叫梁兄一个人碰上,一个人的印象,产生偏差在所难免,并不好如此笃定的怀疑于我吧?”
“他一个人不够,那算上我一个够不够笃定?”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