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透看过去,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尚昕!林透嘴角微微抽动,眼中带上了疑惑与警惕。不过随着尚昕让开身形,另一个倩影闪现出来。面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苦笑。
杜珂轻轻地关上门,朝林透挤了挤眼:“这位自称是尚小姐,说是找你的,我就把她给带过来了。本想等你们谈完了再让她进来,谁知道她行事突然,我没有拦住。”
林透摸了摸额头,无奈地看了杜珂一眼。转头看向梁文瀚,目光中带着不善。让他惊异的是,梁文瀚的眼中,居然也带着浓浓的不解。
这二人不是约好的?在演武场的时候,虽然不能放出神念,但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在自己拿出荡血草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两处特别的关注。一个是贾舟,另一个想来就是这位尚二小姐了。
眼珠转了转:“姑娘,你我并不相识吧,找我何事?”
“你这没良心的,”尚昕泫然盯着林透许久,居然掉出几滴泪来,“在禹秋山脉,还和我两情相悦,你侬我侬。怎么回了郡城,就翻脸不认人了。人家……人家的玉坠,都托付给你了。”
林透脸都绿了,眼光本能地先瞄向杜珂。见她毫无异色,心中方才大定,冷冷地看向尚昕。
“收起你的把戏吧。我没有兴致与你闲话,还请姑娘直接道明来意。”
“你……”尚昕抹了抹眼角的泪,“你难道还想要否认,你就是禹秋山脉那个人吗?梁公子和我,两个人的印象,还会有错不成?”
林透摊摊手。
“哼,那我身边这位姑娘,你又作何解释?”尚昕立刻转换了语气,质问道。
林透猛然想起,在禹秋山脉初见尚昕一行人之时,由于团团跟自己作对,扒拉开了自己一堆的画。其中画着杜珂的那张,恰被尚昕看了去!
这可一下子戳中了他的死穴。在树林中作画之时,也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态,居然费了极大的心思,画了一幅杜珂的样子。看着一头雾水的杜珂,他隐隐感觉,这幅画现在并不适合暴露出来。
苦笑一声,不再否认:“好吧。就依你们所言,我便是在禹秋山脉中,与你们有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尚昕得意地笑了。算起来,这可是她与林透的交锋中,头一回占得上风。
梁文瀚倒是很平静地点点头。尚昕瞥他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禹秋山脉中,三个体院的精英可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就是出禹秋山脉时,这梁文瀚还是好好的。
谁知自己回了一趟祁武郡,来到这临江郡时,梁文瀚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原来的热情巴结,变成了冷冷淡淡,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模样。
现在自己主动站出来帮他,他竟也是这幅样子。实在叫她弄不明白。另外两人倒是没变,甚至还因为梁文瀚的变化暗暗窃喜,因为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不过现在可顾不及这些,因为禹秋山脉中,从自己这儿获悉神草位置,一个人去寻宝的元凶,终于被自己找到了!而且他那点实力,居然真的找到了神草!
“哼,你倒是敢承认。”尚昕看着林透,冷哼道。
林透心中阵阵无语。我倒是不想承认,可你都搬出杜珂来了,鬼知道你还会弄出什么花样。不如早早承认了,反正也没落下什么把柄,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般想着,林透坦然对上尚昕的眼:“我又未作什么恶,为什么不敢承认。”
“好,”尚昕冷笑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便乖乖地交出来吧。”
“什么意思?”林透眯起了眼。
“不要跟我装傻,你在演武场的事我可都看到了。那荡血草,便是按照我的消息找到的神草吧?”
“你的消息?”林透嘿嘿一笑,“那时候,捉你们的人可说的清楚,不过是诱人上钩的饵罢了。”
“那三个只是手下人,区区手下人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信。”
“哦,原来尚小姐是这样认为的。”林透冷笑,“此等所谓神草的消息,尚小姐可不会是从多人口里听来的。三个人的一面之词不足信,那给尚小姐消息人的一面之词,就足信了?”
尚昕愣住了,脸刷的变成青紫色,厉声道:“我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与你辩驳的!神草消息来源于我,所以你得了宝贝,必须分出一份给我。”
“呵呵,”林透明白了尚昕的居心,原来也是见神草起意,打着分一杯羹的主意,“以尚小姐的意思,是要分走多少呢?”
“我的消息将神草的地方指示的清清楚楚,照着指示,寻到神草不过是举手之劳。看在你寻找的辛苦上,可以赏你一成,其余九成必须尽数交还于我尚家!”
尚昕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异色,林透被气乐了。
笑道:“尚小姐是不是忘了,被人捉住的事?若不是我相救,现在说不定已经叫猛兽吃了。且不说你的指示对寻找所谓神草并无帮助,纵是有帮助,也是用来交换了自己的性命。公平无私,梁兄你说是不是?”
出乎尚昕意料的是,梁文瀚居然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解地看了梁文瀚一眼,瞪向林透:“你敢说这个?以相救为胁,问得了神草的下落。这可是对我尚家极大的不敬,没有追究你的罪,便该偷着乐了。竟然还敢以此自傲?”
“罪?”听到这样居高临下审判式的话语,林透面色骤然变冷。大家族,呵……大家族。杜氏杜谴,尚氏尚昕,这样的货色才是家族子弟的主流啊。
“没错。若是将神草交付尚家,将功折罪,说不定家主一高兴,给你个加入尚家的机会。不比呆在小小体院强?要知道,你才通体五层,以尚家的规矩,是绝不会收你这种小人物的。能有机会加入尚家,可是天大的福分!”
“这个样子啊,”林透怒极反笑:“说完了?”
尚昕傲然点头,不再言语,只是自信地望着林透。
林透一指门外:“门在那儿,尚小姐既然话已说完,请回吧。身份天差地别,恕不远送了!”
尚昕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在赶我?”林透肃然点头。
“哼。你想都别想,不拿回我尚家的东西,我绝不离开!”尚昕说着向一旁走去,就要坐下。
“林透你真是的。怎么能对尚小姐这么生硬地下逐客令呢?也难怪人家尚小姐生气。”杜珂忽然走过来,拉住了就要坐下的尚昕。
“尚小姐这么‘尊贵’,当然是需要人护送的。尚小姐你别生气,林透他不懂人情,护送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说着拉起了尚昕,径直向门外走去。转身时给林透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尚昕的实力哪里比的上杜珂,心里完全不情愿,可身体却拗不过杜珂,被拉着直出了门。
林透舒了口气。之前在禹秋山脉遇见尚昕,观其言行颇有心机。谁料到本质里与大家望族之人并无差异。
她当面耍无赖,自己还真不好办。总不能无故对一个女人出手赶人。多亏了杜珂机灵,大大解了自己的苦恼。
向梁文瀚看过去,见到梁文瀚眼中带着几分的笑意,和一丝的羡慕。心中有些奇怪,指了指门外:“尚小姐已经走了,梁兄怎么不赶紧跟过去?”
“林兄说笑了,我又不跟她一道的,为什么要跟过去。”
真不是一道的?林透摸了摸额头。在禹秋山脉里,这梁精英与其他二位的行径,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今日从尚昕进来开始,梁文瀚就没有跟她交流过。而且关键的时候,还站在了自己一边。
自己这么几番试探,都滴水不漏。若说是做戏给自己看,也忒能忍了些。
“林兄别多心,我跟这尚二小姐并不相熟,保持距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勿再想这些无谓的事了。”梁文瀚见林透有些想歪,赶忙解释。不过心中确有一点心事,生怕林透询问,主动岔开了话题。
林透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梁兄今日所来,只是为了揭开我的身份?”
“没有没有,那只是我个人的疑惑而已。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代表屠院长,向你和大力院表示善意的。”
林透面容平静,眼角却流过了一丝提防。
梁文瀚看得清楚,连忙道:“林兄可别误会了,屠院长是真的想要交好大力院。他老人家在演武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同时他交代凌天体院上下,对林兄保持敬重,因为屠院长他,非常看好你的未来。”
林透被一夸,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大力院一个小小的新体院,用不着屠达战院长如此上心吧。”
“嘿嘿……这不是我凌天体院年年五大体院末位,被排挤惯了嘛。”梁文瀚说出了实话,一边从身上小心摸出了一个布包,“对了,这是屠院长吩咐我带来的‘平安草’,送给你。”
林透接过布包,有些发怔。平安草他是知道的,可以将养身体,有不错的护体的效果,是修炼之人出门在外必备的一种药草。不少人由它保得了性命,故而本名渐渐被忘了,得了一个平安草的通称。
估计是屠达战以为自己昨日力战十五人,怕今日有什么差池,才送这草药来给自己,好让自己在大比中有所倚仗吧。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草药,但对于贫苦的凌天体院和抠门的屠达战来说,真的是不小的情意了。虽然自己有生力灵液,身体早就已经恢复。但是能有这份心意,凌天体院的情林透是承下了。
“我代表大力院,谢过屠院长的好意了。”林透晃晃布包,郑重地收进了怀中。
梁文瀚笑笑:“我也要谢谢林兄给面子。不过我今日来此,其实还有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
“没错。有一个小子说要见你。要死要活地托我带他来。”梁文瀚边说着,边向门外走去,“咦,我让这小子在门外等的。跑哪边去了,林兄进来之时有没有见到他?”
林透跟上去,四顾并没有什么人影。远远一瞧,倒是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瘦高的个子,红红的亮眼头发。
“在那儿呢。这小子不是贪玩的人呐,估计是迷路了。”梁文瀚喊着向一个方向跑去。跑向的人,赫然是林透刚刚看到的那个眼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