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己方实力的绝对自信,六个和尚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后,将霍弘拥护在中间出门而去。
尽管南境四季常青,但弥漫的春日为大地增添的新生气息,清晰可辨。
时常宅在药铺的霍弘,还从来没有细细欣赏过曲家沟和附近的秀丽。
一个小山头、一处河流拐弯处、一棵树、一朵野花、一株草……各有千秋!
结合在一起,更是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
霍弘坐在六个和尚来时驾驭的马车中,沿着曲家沟中流出的小河一路向东走了三里。
又顺河流向南折转,目标直指广州城。
“几位大师在哪座寺庙修行?”霍弘问起早该发问的话。
“过几天施主自然就知道了。”陪在身边隐隐为六人之主的慈眉善目的和尚柔声说道。
“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霍弘叹了一口气说道。
“施主此话怎讲?”坐在对面的和尚悠悠问道。
霍弘满脸认真的说道:“几位大师就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停车!”对面的和尚暴喝一声。
慈眉善目的和尚稳的一匹,眼皮子微微抬起,说道:“施主还是莫要耍什么小手段、自作聪明的好。”
“时间还没到吗?”霍弘挠头疑惑道。
话音未落,车厢内的三个和尚猝然间跟滩烂泥似的滑倒在车厢中昏迷不醒,外面驾车的一个和尚单独骑马的两个和尚“砰砰砰”的砸在了地上。
霍弘慢悠悠的下了车,坐在河边,呆呆的望向波光凌凌的小河。
约摸过去了半盏茶,喘着粗气的三仁、三义跑了过来。
“你们看着处理了吧!我先回去了!”霍弘背对六人说道。
缓过气的庄仁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拔剑就将六个和尚摸了脖子。
将尸体抬进马车进了深山。
次日凌晨卯时,庄仁六人才回来。
“郎君!你看!”姜义神秘兮兮从块破布中倒出一小堆五颜六色的石头来。
绝大多数和小豌豆一般大小,大的和核桃差不多。
有的像玛瑙,有的像水晶……
形容各异、颜色各异,煞是好看。
姜信喜道:“这是舍利子吗?大仁哥,你们把居然六个和尚一把火烧了?!”
“既然他们整天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挂在嘴上,我们要是不成全他们,岂不是显得我们不礼貌。”霍弘宽慰庄仁几人,自己心里的坎却一时半会也迈不过去。
只凭言语显然无法与六个和尚无法达成共识。
凭武力……输是肯定会输!就看撑几招才输。
到那时,霍弘兴许无恙,庄仁等人……若是六个和尚心善,起码也有得几人落下伤残,重则直接殒命。
可听几个和尚的言谈举止……霍弘不敢赌他们的慈悲在何种程度。
这时候说后悔没有半点作用。
霍弘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佛门会跳出来?
慈悲为怀的屁话,鬼都不信。
有李渊、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五姓七望、关陇贵族、山东士族、江南世家等各方势力的人马到来的准备。
即便是李靖已经拿走了耕种经验的记录、手中没有一粒种子,霍弘还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唯独没有想过佛门会掺一手。
有了此次警告,道门也被划进了心理防线。
“东西收拾了,赶紧补一觉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看。”霍弘对着化学反应诞生的种种神话相伴的产物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周信摆了摆手说道:“郎君你快点去睡吧。”
霍弘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十二个人围成一圈借助昏暗的灯火观看,没有半点睡觉的心思。
“舍利子而已!吸引力有这么大吗?”霍弘摸了摸鼻头悻悻的走回自己房间。
次日,天空刚浮现一抹鱼肚白。
药铺大门就被敲的“砰砰”作响。
睡眼朦胧的霍弘打开门,一粗狂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冯智戴乖乖的站在其旁边。
霍弘还没来得评估此人是冯盎的概率有多大。
冯智戴便介绍了起来,“霍大夫,这是家父。”
“冯总管好。”霍弘点头说道:“请进。”
冯盎的嗓音十分豪放,“我有两个手足兄弟受了刀伤,送到你这诊治。”
见霍弘震惊异常,冯智戴解释道:“阿耶见过上次你给我率领的几人缝合过的伤口,觉得你在刀伤这方面要比军中的大夫强。”
霍弘诧异按下心底的疑虑,说道:“把伤员抬进来,大仁哥,准备手术用的东西。”
冯盎静静坐在药铺内的茶桌旁,品味着周义端过去的茶,宛若炽火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霍弘的动作上,不放过一丝一毫。
在酒精的味道溢散的一刻,也不禁为之眼睛一亮。
两个伤员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霍弘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堪堪完成手术。
当然年龄小,腕力不足也是影响手术时间的一个重要因素。
“可还有止血散?”冯盎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
霍弘乏累道:“现在是一百八十文,还有五十包。”
“嗯!军中有长期需求。”不知是冯盎这人一直是惜字如金的秉性,还是没有交谈的心思,话少的可怜。
“回程切勿颠簸、伤口不可见水、一天换两次药……”霍弘安顿起医嘱。
冯智戴又道:“拿五十斤砂糖、五十斤冰糖、二十斤调料。”
“稍等!”霍弘与庄仁等人去院子里拿货。
然后就是美滋滋的算账时刻,“一百斤糖是一百六两——三十二贯,二十斤调料——三十贯,五十包止血散——九贯,共计七十一贯钱,诊金看着随便给点就行。”
冯智戴转手着人点了七十三贯钱,等冯盎起身出门后才低声说道:“前日有几名润州来的大师,在广州颇有微词,父亲这两日心有不喜。”
霍弘心头一动,笑道:“随便来个野和尚,还能牵动冯总管的心弦?”
“六个大师,润州三大名寺各有两人,其中栖霞寺更为天下名寺,他们的话分量很足。”冯智戴轻轻摇头道。
“高僧呢!”霍弘感慨道。
冯智戴不屑的神色一闪而逝,“霍大夫,某告辞!”
霍弘送其出门后,一直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沉思,好半晌才回神进屋。
“二礼哥,去邻村买两只鸭子我们待会吃。”进门安排道。
“我这就去。”周礼从柜台取了一百文钱,叫上了姜礼同去。
“郎君,冯智戴说什么了?”庄仁问道。
霍弘撮了撮嘴说道:“说前天广州来了六个和尚,是润州三大名寺的,其中还有栖霞寺的。”
庄仁缓缓点头,说道:“我们出去再仔细打听打听。”
“既然知道他们的出身,用不着再去打听!”霍弘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更好奇,为什么冯盎今天会来?
你们昨天清理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或者再回来的时候碰见其他人?”
姜仁略作思考,说道:“绝对没有!冯盎要是有心查探,肯定会知道那六个和尚来我们九康堂的事。”
“我的直觉告诉我,冯盎不是因为几个和尚而来。”霍弘摇头说道:“这两天有没有听到关于唐军的消息?”
庄仁沉吟道:“唐皇派秦王率军征讨刘黑闼,没听到李靖的大军有什么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