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弘满不在乎的说道:“没问题!这都小事!呃~那啥……河间郡王……走了没?”
阚棱顿时乐开了花,“郡王拜为扬州大都督后去了石头城。”
“代国公呢?”霍弘默默点头问道。
“东南道行台兵部尚书!”阚棱对三人之间的交情颇为了解。
霍弘若有所思道:“我受实封万户,宣州还有六百亩封地,留千户实封给他们,剩下的九千户你和王兄可以随意安排。
食邑赋税我不要,但是我建议,你们也别想法设法的把江淮军的伤兵全部塞进我的食邑中,令耕耘困顿者入吾食邑免税。
施恩笼络人心的名头,不管你们两个和你们的义父,还是我这万户侯,都背负不起。”
阚棱正色拱手道:“谢霍兄弟指点,某正是这般设想,义父也曾来信言明,对生计艰难的兄弟照拂一二,其他兄弟,从军归乡,皆有朝廷照料。”
“回金陵还是留这安排伤卒?”霍弘有点不明白杜伏威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明显的善意。
阚棱和王雄诞就不是能想到将人安排进自己食邑的主,背后能指点并令二人听从的只有杜伏威。
怎么说杜伏威也是一方割据势力之主,令李唐十分忌惮的存在,常以豪迈示人,但绝不是什么善茬。
“回金陵,与雄诞尽快安顿好伤卒,便要去大军代国公账下听令,各领左右威卫将军。”阚棱笑道。
霍弘暗暗点头,这俩人倒是好运气,跟在李靖身旁,有的是仗打,以他们的武力,也有的是军功拿,前提是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到了金陵,霍弘小手一挥,金陵城附近的封地就不管了,在金陵城见识了一下时代本没有造就,又受战争损伤的金陵风月后,乘船奔赴长安。
……
“洛阳!”霍弘站在伤痕慢慢的城门下,联想起各路豪杰在此的风骚。
周仁语气颇为嘲讽道:“郎君,白马寺!看这样子他们的香火似乎旺盛的很呢。”
霍弘忽然瞥见城门口有个十分普遍的,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流动小摊位,顿时喜上眉梢,“大仁哥,你去把那个小摊主的梳子都买回来。”
“郎君,我们买那么多梳子干啥?”庄仁懵道。
姜信两眼一亮,“郎君,你不会要把梳子卖给和尚吧?”
“嗯呢!”霍弘得意点头。
庄仁脑袋晕乎乎的拿扁担挑了两大筐梳子跟着霍弘屁股后面向这天下名寺走去。
短短几百米的路,从寺庙中进进出出的香客纷纷驻足观看,不明所以。
“这位大师,吾与要事与贵寺主持相议,还望引荐。”霍弘在大门口停下脚步,朗声说道。
“主持正在参悟佛法,不便相见,施主有何要是,请告知贫僧转告。”左侧小门的一个青年和尚双手合十道。
霍弘板着脸说道:“某有两大筐梳子,欲卖于贵寺,请主持相商一二。”
“你……你……”和尚被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拿着颤颤巍巍的手指似乎是想戳死这个来冒犯佛祖的人。
“去告知你家主持吧!就说某从岭南而来!”霍弘意有所指道。
气的直哆嗦的和尚听见这话,犹豫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经殿走去。
“哪家的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佛祖殿前……”
刚出大门口的一个身着锦绸的青年男子职责起来。
“滚!”周仁拔剑直对其面庞,杀气凛然道。
庄义等人纷纷环视凑过来的香客,眼中蔓延出无尽寒意。
似是坠入冰窟的众香客连连后退几步,面带惊色继续旁观。
姜信附耳轻声问道:“郎君,岭南那会,第三次来找我们的和尚是白马寺的?”
“不是!灵岩寺的!去岭南之前来过白马寺,只不过白马寺未曾派人同行。”霍弘打量着这座名刹说道。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一个降近五十岁的和尚徐步向门口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与之年岁相差无几的和尚以及刚去转告的守门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白马寺主持善悟。”领头的和尚施了一记佛礼,平静道。
“大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霍弘淡笑道。
“施主请进!”善净侧身说道。
霍弘点头大踏步跟着指引向招呼香客的侧殿走去。
“不是,他是谁啊?主持怎么不赶走他,反而请他进去了?”
“我怎么知道!”
……
外面的香客议论纷纷的进入寺院之中,焦急的等待被赶出来的场景。
一青年男子与之格格不入的站在一旁,欣赏古寺风貌,不时点头。
入殿落座的霍弘一句话也不说,慢悠悠地品完沸水冲泡的炒茶,想了想自己的分利会有多少,视线从殿内五个和尚身上挨个游走一遍后说道:
“都说和尚吃着粗茶淡饭,守着清规戒律,看来传闻确实不可深信。此茶之风味,怕是可比肩皇室贵胄府中之茶。”
见有两个和尚面露不善,却无视继续道,“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这次来是卖梳子的,想必主持是知道的。”
“贫僧与寺内僧侣皆为出家人,已去尽三千烦丝,施主的梳子于我等无用。”善净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霍弘起身笑道:“既然贵寺用不上就算了,吾有一友,对自己的《白蛇传》不甚满意,欲再写一书,他卖书的钱,想必足够买下我的梳子。”
话音落下,起身就走,毫不犹豫。
善净的面色巨变,再也没有平日的风轻云淡,与其他四个对视一眼,起身就追。
见殿门口的庄仁十二人持剑阻拦投来的目光。
善净大声喊道:“施主请稍等!白马寺欲求!”
下了两步台阶的霍弘闻言转身背手说道:“大仁哥,将梳子给几位大师吧。”
“不知施主所卖梳子作价几何?”善净叹了口气柔声问道。
霍弘玩味道:“我这梳子,是赠予众位大师涤去秃头之上生出的七情六欲之用,全看大师对佛祖诚心几何?”
“施主还请入殿稍坐片刻!”善净侧身邀请道。
“好说!”霍弘笑着重新入殿,这赶脚……嗯……比蹭蹭还爽!
寺院的香客一片哗然,拉住附近的和尚就问为什么,可这些个和尚也不知道哇。
而更让他们傻眼的是,主持与四位师弟指挥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和尚装了三车铜钱,还有两车没看清的东西。
善净入殿递来两张纸和一口箱子。
纸上墨迹未干,写的皆是古玩字画的名称与介绍,两尺长宽的箱子内则是满满一箱黄金。
霍弘将纸扔进箱子中摇头叹息道:“世人皆知佛门乃清净之地,事实却是天下最大的土地主和放贷者。
地产今岁才堪堪上缴赋税,放贷之利,远甚浮屠矣。”
“多谢霍侯指点迷津,我白马寺自即日起——自耕自足,潜心参佛,不涉红尘。”善净似乎升华了似的,面对即将失去的大额财物,心如止水。
其身后四个和尚听见善净的称呼,瞳孔急剧收缩,双手合十低声诵了声佛号。
霍弘起身点头笑道:“二仁哥,拿箱子走人,大仁哥、三仁哥,三义,架马车我们走人。”
善净身后一个和尚听见还要搭上五辆马车,嘴角忍不住咧了起来,却又自嘲般叹息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主持他们怎么还亲自相送?”有点香客见五辆马车的离去和善净五人送其出门的时候惊呼道。
姜信压低了嗓门问道:“郎君为何要说起《白蛇传》?这似乎不妥?”
“回岭南时,越国公曾试探并提醒于我,知道我与《白蛇传》有关系的人,不在少数。”霍弘皱眉道:
“与其隐瞒,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提出,兴许还有可能将自己从中摘除。”
“谁?赶紧滚出来!”驾最后一辆马车的姜仁勒停马车对左侧密林暴喝道。
一个青年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缓缓走近拱手说道:“在下刘仁轨,对几位的手段颇为好奇,欲知个中曲折。”
“还挺含蓄!”霍弘跳下马车挥手示意庄仁等人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