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时太湖流域的发展已经蔚为可观,大运河的开通将常州、苏州、湖州、杭州、润州等地连成了一片。
唐朝建立以后,以太湖为中心的五州之地的文化、经济等方面进入了新的时期。
这个隋唐交接之际,江南上层社会已经基本完成了从尚武到崇文的转变。
杜伏威的江淮军的强盛更像是逝去的哀歌。
身处水乡泽国的江南地方官员,最重视的无疑是水利建设。
而如今的江南之地,苏州才是最大的城市。
治所于丹阳县城也就是金陵城的润州州城,只能算是江南之地好点的城池。
进入唐朝以后,江南的名门望族远离了政治中心,士族地位有所衰落。
但任旧是一方著姓,以文化科举的方式,巩固着日益衰落的地位。
江东土生土长的八大名门望族与中原南渡而来的四大家族,便是江南顶尖的十二大世家。
这些江南世家非常关注的霍侯到了润州,每天都待在金陵城外的封地待着,一点都没有进城的意思,似乎在静等上任的腊月到来。
虽然这些人的目光都在霍弘的封地上或者说是霍弘身上,却忽略了霍弘身边的新面孔王玄策和刘仁愿以及封地之上的数百名江淮军伤卒。
“土生八大族:吴郡顾氏、吴郡陆氏、吴郡朱氏、吴郡张氏,会稽虞氏、会稽魏氏、会稽孔氏、会稽谢氏。
衣冠南渡四姓: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兰陵萧氏。
还有六大士族:吴郡四姓与义兴周氏和吴兴沈氏。
会稽虞氏有个虞世南,兰陵萧氏有个萧瑀,其他的也不怎么滴么!”
为江南世家关注的霍弘正躺在摇椅上慢慢摇着喃喃自语。
就在霍弘抵达润州的第三天,金陵城中的一家破败的不大不小的店铺被人盘了下来,未做修葺便直接开了业。
其中兜售着一直比城中所有书行书籍价格低两文的各类书籍,只过了月余时间,金陵的书价下跌了八十文,周边州县亦有影响。
还是位于金陵的琅琊王氏率先发现了不对,可等他们回过头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到了霍弘上任的日子。
“侯爷!”
刘仁轨与刘仁愿和王玄策及墨家等隐世百家之人站在刺史府门前异口同的见礼道。
伟大的皇帝陛下李渊弹琵琶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想到了遥不可及的霍弘上任时会有一点的麻烦。
所以呢,就把州府中的官员全部调离到了附近州县,治下五县的官员亦是如此,只有微末小吏与衙役留任。
霍弘站在刺史府大门,抬头看了眼润州府衙的门匾,迈步走向其中的时候问道:“交接好了吗?”
左侧落后半步的刘仁轨回道:“已全部交接完毕,一切正常。”
“好!”霍弘应了一声,没去居住的后院参观,步入刺史府前半部分的办公区域最中间的公堂,落座于上座后说道:
“润州治下丹徒五县县令由谁担任,长史刘仁轨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啰嗦了。
司马掌地方府兵,暂时空缺。六曹与录事典狱等官职十四,你们却只来了九人。
也是,上州州府六曹未必俱全,润州又新领三县,此月若是毫无作为,明岁兴许会将至下州,六曹确实无需齐额。
司功、司仓、司法三曹参军事分别由墨、农、法家负责领头的一人就任;此外,录事参军事、录事、市令、典狱、经、医学博士归剩余六人。
干哪个职位你们自己挑,我想你们不会让我失望,更不会让你们的首领失望。
刘仁愿、王玄策任司兵、司户两曹参军事。”
“诺!”众人拱手道。
马周飞跃十三级为正五品下别驾、刘仁轨连跨六级为正六品上长史,可谓是揽尽天下升官风云。
虽然历史上的马周升迁速度奇快,但也绝对没有这样的跨度,哪怕是连刘仁轨这样的跨度也曾未达到。
但是却没人说一句不是,长安县与九仁医院、福利院被两人打理的井井有条,蔑尽大唐诸县。
若是没有霍弘的影响,两人展现的能力怕是早就被提拔到了刺史。
当然,要是没有霍弘,他俩还得泯然于人群多年才能探头。
而十三的王玄策与十四的刘仁愿也是以一介白身跨过从九品下、上成为了正九品下的官员。
刘仁愿稍微还好点,提前从弘文馆结业,仕途可期;相信王玄策方是场中最为激动雀跃之人。
众人悉数散去后,刘仁轨才汇报道:“侯爷,海盐已成!但受天气的影响,成盐数量是有限。”
“怎么安排的?”霍弘见其眉间愁云密布,凝声问道。
“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防止泄密的措施到了力所能及的极致。
唯独在请大匠造船时出了点意外,某初至润州时被江南世家的人盯上了,谁知公输家的人找上了门,帮我脱身且没让人察觉。
又以侯爷所给图纸,造出了三艘远超我们要求的船只,希望能见侯爷一面。”刘仁轨讪讪说道。
霍弘无所谓的说道:“多大点事!坐!让他们今天晚上来找我吧。”
“侯爷,公输家与墨家结怨颇深,当年墨家出世后,公输家便匆匆出世,之后又隐退数年。
现在再度出世,内部矛盾定然化解,是某陷侯爷于不义之地!”刘仁轨摇头说道。
“无碍!墨临曾跟我说过,墨家无意与公输家为敌,若是公输家愿意放弃祖辈可笑的恩怨,墨家愿意与之握手言和。
在学问与技艺上与之展开友善竞争。”霍弘把玩着一个铜币说道:“待会安排下去,海盐明日开始售卖,挂麋鹿商行的招牌。
还有,明天就开始准备州学、医院、福利院的工作。”
“侯爷,州学与县学之间如何处之?”刘仁轨若有所思道。
“县学启蒙三年,学业优异者,可入州学!
让五个县令抓紧县学,长安县学的创建发展他们是熟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润州之地不似长安的人口规模,州建医院和福利院即可。昌南镇的事进展如何?”
“公输家帮了大忙,不日便可成功!安排的人全部都是河间郡王与代国公的旧部,海盐渔业用的都是江淮军旧部。”刘仁轨尴尬的同时又嘴角直咧咧。
想起了去年年底侯爷在福利院请陛下吃鲤鱼的事,说的什么劳什子的生物链,放任鲤鱼的肆意成长,可能会导致某些物种的灭绝。
三下五除二就把陛下给搞懵了,以百姓眼巴巴看着鲤鱼打挺却吃不饱肚子的通俗说法,也没能说动陛下。
最后还是以隋炀帝没有禁他们隋朝皇室姓氏同音的羊,才使陛下放弃禁鲤之令。
虽然听起来挺荒谬的,其实还是有一丢丢的道理的,羊自古以来就为黎民百姓食之,鲤鱼吃的没有那么普及,但也是一直都在吃啊。
“术业有专攻!论各项技艺,也只有墨家才能与公输家相媲美。”霍弘宽慰了一句,便去巡视自己不知道会住多长时间的窝。
刺史府后半部分可不仅仅是刺史一人的起居之地,还有给幕僚、护卫等人的住所。
“郎君,有人递拜贴!”姜仁到书房禀报道。
霍弘的视线停留在书上未曾挪开,“请!让二仁哥备茶!”
没一会,一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为姜仁引进书房,“霍侯!”
“请坐!看茶!”霍弘特别怀疑隐世百家的人是不是都有穿粗布的祖训师承。
姜仁离去后,公输佑推了下桌上的木尺,“老夫听闻此尺为霍侯所做?”
“不是,我提了标准,墨家炮制而成,南北朝的乱世导致了度量衡的混乱,趁陛下还未诞生统一度量衡的想法前,拿出了我认为可行的度量衡。”
霍弘看了眼刻度密集但十分规律的一尺长的木尺,要是还有个穿越者,铁定能认出这个刻度尺,是以两厘米为一寸,二十厘米为一尺,每厘米又均分为十。
“略小于汉制!为古今最小!”公输佑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