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行军总管是淮阳王李道玄,他是无权干涉地方州县政务,你也无需问询他的意见。可是代州独特的地理位置,注定了战事时常浮生。一旦大小战事一起,代州府必须有所行动。
届时,淮阳王排兵布阵时可适当建言,其跟随陛下征战多年,但性子颇为冒失鲁莽,个中曲折汝择机而为。勿需忌他淮阳王之高爵、宗亲之身。
当今陛下好大喜功、偶尔一拍脑门就做决定,缺点繁多;然圣上虚怀纳谏、智勇双全,优远胜其劣;可谓之为仁厚之君。
实打实的马上皇帝,军事上有绝对的明辨是非之能,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汝尽管放手大胆施为便是。”
挥挥手搞定了弘义宫修葺起初的事宜,霍弘赶回侯府取了坛珍藏五年的佳酿为刘仁轨三人送行,效仿后代的著名典故“灞桥折柳”之后,才开坛与马周几人为三人饮酒践行,一杯酒下肚啥话都敢往外说。
听的刘仁轨等十人直冒冷汗,从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霍弘缺乏对帝王起码的敬畏之心,私底下逼逼叨叨也就算了,大白天的你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吧?
“宾王,待会去趟医院,你这是病!得治!”小身板摇摇晃晃的霍弘看着马周挤眉弄眼,嫌弃道。
“你这确实是病!得治!”
身后传来的声音瞬间让小人儿酒醒了大半,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思考怎么应对。
尼玛!李二你啥时候不能来,偏偏这时候来?一天到晚就这么闲吗?我走哪儿你跟哪儿?
怔怔的不敢回头的霍弘被一把拎了起来在空中转了身。
我滴个乖乖!
朝堂重臣咋都在?
看见李靖和李绩、苏定方、王雄诞、阚棱的身影才明白,原来便装的李二和房玄龄等重臣是来迎接回朝的李靖、李绩二人的。
霍弘想哭的心都有了,沮丧道:“陛下,我说你刚才听错了?你信吗?”
“你说呢?”李世民听了通交心的话语中对自己的贬低和夸奖,非常奇怪的不怎么生气,尤其是那句直呼自己名讳的自古能军的评价,简直是戳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陛下!”霍弘突然一声大吼吓得提着自己的李二一哆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呢陛下!”
“嘭!”
“哎吆吆……”
李世民扔下小家伙面无表情的说道:“众位爱卿帮朕记下,免得朕忘怀,等朕想好怎么惩戒了再说。”
“诺!”房玄龄等人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样打量着揉屁股的霍弘,真是阎王爷瞎了眼呢。
刘仁轨三人与苏定方寒暄一阵后启程离去,霍弘为他们三人准备的十坛美酒被李二用来迎接李靖等归来的将领。
宫中的美酒铁定比不上霍弘珍藏的佳酿,而且酒菜都在皇宫中等候李靖等人的品味。
回程进了长安城,听见百姓热议的今日朝会上的事情,自觉脖子凉嗖嗖的小家伙赶忙叫来三义贴耳嘱咐了半天,感受频频投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时才心安不少。
原来今天的小朝会上,伟大的李二陛下以“德行有亏”的名义,下旨罢免了京兆韦氏逍遥公房、郧国公房、彭城公房三个房支所有为官的子弟,且这三个房支三代人不得再入仕为官;后宫的韦妃、韦昭容出家为尼。
心知李二有因为民心的考虑,但其中也有自己让太上皇给他腾出太极宫的因素,再一对比灞桥边自己大不敬的话……
霍弘狗腿子一样缀在队伍后面到丽正殿中蹭迎接李靖等人的宴席。
如今皇宫已然普及了圆桌、八仙桌等桌椅,为了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李二没有奉行单人单桌的礼节,而是在偏殿放置了几套圆桌来就餐,且让皇后和李承乾哥仨一同出席。
待众人一入座,没挤到李二一桌的霍弘自个抱了把椅子坐在了长孙身侧,傻笑道:“嗨嗨嗨……陛下,小臣侯府中的马厩啊,它有点小,想将两匹两岁的母马与十匹小马驹、共计一十二匹大食马借您的御马监寄养,您看可以不?”
“嗯!”李世民心中暗叹这小子好大的手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点头。
长孙狐疑的看着房玄龄等人奇怪的神色与甘愿自我大出血的小家伙,聪慧的她立马明白,定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家伙,今天惹了大麻烦。
“小臣让三信去牵马拿马谱了,您看……是不是让御马监的人接一下,小臣给到手的八十二匹大食马谱写了族络,避免近亲繁殖影响血脉,日后马驹多了,随便指一头都要能理清祖宗十八代。”霍弘尬笑道。
“呵呵……!”李二与殿内众人冷笑几声,给马匹写族谱,你可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呢。
宗朋很有眼力见的给殿内的小内侍安排起来,让其去御马监传话。
“哎呀,娘娘,您这首饰的玉石怎么这么小,大礼哥,快把我珍藏的翡翠拿进来。”霍弘蹦下椅子冲着门口大喊起来,不待长孙发话,三礼三义或抬或抱翡翠入殿,护卫的禁卫手握在刀柄上不知如何是好。
霍弘指着姜礼和周礼抬的最大的足有一丈高、三尺宽、两尺厚的一块翡翠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啊,这翡翠啊,其价值丝毫不逊色于极品和田玉乃至于有所超越。
乃是佛国以东的一个小国产物,雕琢为首饰长期佩戴,有宁心安神等诸多功效,十分养人,勉强能配得上娘娘的身份。”
“本宫岂能收霍侯如此重礼,若是本宫没猜错的话,这是麋鹿商行高价买来的吧?也就是说此乃国帑之物,本宫怎能为一己之私而享用。”长孙诚心诚意道。
“娘娘此言差矣,买这翡翠的钱臣垫给了麋鹿商行,如今乃是臣私有,小臣献给娘娘,怎么能说是动用国帑呢?”霍弘摆手说道。
“老夫没记错的话,刚才霍侍郎言其比肩极品和田玉?”魏征非常赞赏长孙的态度,也非常反感自己女婿的气节,话都出口了,怂个啥?
霍弘摇头道:“岳父大人之言小婿不敢苟同,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这最大的一块,也就两个大件瓷器。
这翡翠挖出来的时候它并不是这般模样,请看这块石头,翡翠就是从其中打磨而出,找大匠一丁一点的细细打磨去掉外面的石屑,才能露出真容。
但不是每块这样的石头,都能打磨出翡翠来,这东西就在一个‘赌’字之上,能不能从石头中打磨出翡翠来,全凭运气。”
“既然如此,霍侯的心意,本宫就愧领了。”长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自作主张,没有管旁边的李二和殿内众臣是什么心思。
主要是想要给献宝的小人儿减轻陛下的责罚,众臣自然也看得明白。
霍弘又朝着门口吼道:“大信哥,快把龙涎香扛进来。”
完了又给长孙说道:“娘娘,您用的这香料次了点,小臣碰巧收集了一点龙涎香,您收下凑活着用。”
房玄龄看着庄信和周信抬进来的大麻袋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时,咧嘴道:“霍侯,你管这叫一点?买这些龙涎香的钱你也垫进了麋鹿商行。”
“切~瞧瞧你那丢人现眼的样子,还宰辅呢,不就是一麻袋龙涎香么,多大点事。”霍弘鄙视了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币拍到了房玄龄面前,说道:
“呐!这些龙涎香我是一斤一文收的,剩下的八百多文算麋鹿商行的辛苦费了,房相收好昂。”
长孙一巴掌轻轻拍在霍弘的脑门上说道:“龙涎香可遇而不可求,怎么可能一斤一文?还有,圣贤书读哪去了?怎么跟房相说话呢。”
“娘娘,这龙涎香吧它比较奇特,说出来您别生气啊,真是我一文钱收来的。还是那句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广袤无垠的大海中有一种鱼,其名为鲸;小则七八丈,大则十余丈;像最大的蓝鲸,它的舌头都有四千多斤。
而这龙涎香,则是抹香鲸所有,它的排泄物也就是屎,经阳光、海水的长年洗涤形成了这种名贵罕见的奇物,但是抹香鲸的排泄物只有很少会飘至海岸,为人收集。
虽然出处确实不大行,但却不能否认它昂贵的药用价值和香料魁首的实质。”霍弘的解释惊呆了殿内的所有人。
长孙笑问道:“这么说,你给本宫……送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