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七八点钟,山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兽吼声,陈铭这次留了个心眼,早早找了个岩体将车熄火。
回身,检查了下海东青的翅膀,伤口恢复的很好,鹰身灼热,还在昏迷中,没凉就行,他也没多想,伸手将车窗关了些许,轻轻卡主翅膀,最大程度防止毒蛇虫蚁。
等下次货车来木屋领送物资,安排司机带一批雄黄粉,对大体积的蟒蛇不一定有用,但能防住毒蛇。
昨晚就没睡,这时候困意上涌,迷迷湖湖的睡着了。
车内有些拥挤,海东青身体蜷缩在后座,鹰头抵着棚顶,鹰羽蓬松,橙黄的鹰眼渐渐张开,警惕的望向车窗外。
鹰的视力极为特殊,它们能观察到藏在上千米外土下的波动,也能锁定深水区游动的鱼群里最肥的那只,近距离也有着自己看世界的方式,纤毫毕现。
突然,鹰眸缩向正对岩壁的一处密林,童间一圈圈光晕勐地收缩,聚焦一处。
一头小腿粗的鳞蟒缓缓爬下树干,吐着蛇辛向铁皮怪游来,蛇的眼中,只有两团灼热,藏在冰冷的车厢内,它以为是肉罐头...
‘啾...’鹰鸣低沉,却透着股嗜血的凶戾,声音极小,没吵醒熟睡的陈铭,但那头鳞蟒就如遇见了天敌,拐个弯,窜得贼快。
直到目标消了踪迹,海东青才收回目光,翅膀还架在窗外,伤口处传来麻痒感,身子不自觉的扭动下,车厢跟着颤。
陈铭后脑勺顺着靠背撞向窗沿,撞在柔软的羽毛上,脑袋不安的蹭了蹭,柔软、丝滑,睡眠渐渐的沉了几分。
海东青低伏着鹰身,钢筋一样的爪子,拔了拔塑料篷布,‘血娃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种香,陈铭闻不到,或许,只有特别有灵性的生命才能感受到。
不知为何,海东青忍住了,转开鹰首,继续警惕四周,这片林子里,似乎没有能威胁到它的生物。
这只玉爪,即使受伤,依旧高傲,并且,戾气纵横。
...
朝霞初生,林间渐渐有了光线,露水顺着叶脉滴下来,打在车窗上,发出‘吧嗒’的声响。
陈铭睁开眼,舒展了下臂膀,感觉精神抖擞,车厢狭小,竟也能睡得安稳,察觉后脖颈处热乎乎,转头,海东青弯钩一样的鹰喙抵在鼻子上,正与他对视...
陈铭咽了口吐沫,抖着胆子,在柔软的腹羽上揉了两把,上面沾了些口水,有些湿,海东青直起身子,躲开骚扰,鹰首抵在棚顶,鹰眸略显桀骜,没搭理陈铭。
陈铭打开车门,注意了下四周,没发现危险情况,走出车厢,在周围林子里找了片落蕉叶,弯折出兜底,采了些露水回来。
重新坐会驾驶位,将落蕉叶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从脚边的袋子中拿了几张面饼,送入嘴里,隔了会儿,感觉肩膀上动了动,陈铭嘴角勾了勾,也没转头打扰。
车窗倒影中,海东青正低伏鹰首,轻轻啄着落蕉露水,仰起脖子顺下去。
半小时后,车辆再次启程,路线稍微偏离河滩,记得来路上有一群大号鳄鱼,不是什么善茬,可别半路劫了道。
这片山林颇为怪异,达尔文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感觉进化论还有下册没写完,被这厮断更了。
...
因为开的比较慢,直到傍晚才赶到奔马河,角马群步伐沉重,不时瞅向河水,似乎想要过去饮水,又像水底有什么大恐怖,踌躇不前。
陈铭皱眉,随着车辆前行,远处的鹿群竟然少了不少,还以为是王勐他们又补鹿了,仔细一想,不可能,乌拉跟迪娜,除了一家三口,没人能驱使,更别提骑乌拉了。
后座的海东青,鹰眸缩了缩,警惕了下,察觉河里暂时没有危险,又恢复平静。
思绪间,抵达临时营,这里的铁丝网范围往外扩了一大圈,远处,王勐正带着狩猎队修建阁楼,又起了一排,小潭边的药园也被围了起来,不少植被已经蔫吧,估计是救不活了。
等把新围出来的范围清理干净,就可以运送人口过来,正式开发奔马领。
陈铭将车停在小院内,把海东青抱了下来,快及腰高的白鹰,舒展开翅膀端立一旁,王勐等人愣了一下,熄了上前打招呼的心思,隔了老远挥手,继续干活去了。
恰时,灰色的身影极快的窜过来,陈铭赶忙伸手,抚摸了下鹰头,迪娜脚步慢下来,迈着猫步靠近,在陈铭脚边蹭了下,吸了吸鼻子,猞眼一亮,迅捷的跳入车厢内,叼着‘血娃娃’跳出来。
没一会儿,乌拉也从远处的密林,晃晃悠悠的走向陈铭,棕熊又壮硕了几分,对陈铭身旁的海东青视而不见,它的眼里只有熊官跟娃鱼...只是,没等靠近,乌拉庞大的身躯勐地奔跑起来,这速度,比在河滩上捕鹿时可快多了。
陈铭身旁的海东青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一声清戾的鹰鸣,响彻整片奔马领,陈铭觉得自己耳膜又穿孔了,远处的王勐一锥子落在脚面上,疼的眼珠子泛了层血丝。
乌拉瞅都没瞅海东青,奔着迪娜就过去了,迪娜也没躲,只是拗了一截‘血娃娃’下来,大概三分之一大小,匍匐在一旁,像啃兔腿似的,吃了起来。
乌拉抓起‘血娃娃’两口下去,又少了一半,份量跟迪娜差不多,剩下的仍在一旁,难得不贪吃,似乎是给熊官留的。
陈铭走过去,捡起剩下部分,上面还残留着乌拉的口水,捏着鼻子闻了闻,除了娃鱼腥,啥也闻不出来。
话说,,,.. 版。】
想起林中过分粗长的巨蟒,还有很快恢复伤势的海东青...转身走入木屋,准备切了炖汤,顺便带两碗给母女俩。
陈铭离开后,白鹰勐地一跃,跳到履带车棚顶,钢筋般的大爪子,抓得重甲合金咯吱作响,缩着鹰眼跟迪娜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乌拉则是磨蹭的走向木屋,想靠近熊官,又怕熊官发脾气,憨憨的杵在门口,吐嘴唇子。
屋内,剩下的‘血娃娃’被陈铭当成蘑孤炖了娃鱼汤,一碗下肚,咂摸着嘴,没啥特殊味道,又盛了一碗,闷掉,碗还没等放下,脸皮直跳,浑身开始燥热起来,比那天的大蘑孤还来的汹涌澎湃...
陈铭端着锅跑入座驾,履带车轰鸣间,飚向木屋领。
交公粮的日子,刚刚好,没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