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一阵连珠炮。

“得，小齐，去我柜子里，把包拿来。”大德冲着门外喊道。

这是认栽了。

社会上的人，别看态度强硬，但是有一条，怂的是真快。

没几个头铁的。

小齐进屋，拿走手牌。

过了一会，拿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

大德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撇开一半，五千。

拍在床上。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和姜哥的关系，总之，这事是我的错，这钱就算是给你的补偿，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

王睿往皮包里瞄了瞄，好像有几页文件。

“那是什么？”

大德掏出来，打开后，解释道：“中午在消夏节管委会签的场地合同，一个舞台，外带十块摊位。”

“哦，你花多少钱租的？”

“一万八。”

王睿咳嗽了一声，拿起合同，翻了翻。

确实是一万八千块钱。

“我要这个，你花了一万八，我给你两万五，转租给我。”

大德一听，马上急眼了，“我和你说，这份合同，费了多大的劲，才拿下的。”

“所以我才给你两万五哦，你又不亏，加上你要补偿我的五千，我支付了三万呢。”

“这不是亏不亏的事，我那么多货都进来了，就在仓库压着，你这抢合同，算怎么回事？”

王睿顿了顿，缓缓开口：“大德，调解这个事，难道不是我开条件么？更何况，你中午签的合同，下午转租，一里一外净赚一万二。我也没亏待你呀，对不？”

“这，姜哥，我这货都进来了，您……”

“别再增加筹码了，但凡有点商业常识的，都知道要先租房后进货。你说你先铺货，这都说不过去，对不对？”

“我觉得王睿说的有道理，大德你觉得呢？”姜晨故意问了一句，很有策略。

“哎呀，我的哥。等一年了，就等这一次机会呢。”

姜晨一拍大德的手臂，劝到：“年轻人，没什么社会经验。搞夜市，他会么？还一次弄这么多摊子，不得赔死他？大德，你就把摊位转给他，也让他长长记性。不知天高地厚，钱要是那么好赚，大家不都发财了。”

蔡军一听，赶紧随声附和：“就是，别看我这现在火，外面车都停满了。但是，难干，不干不知道，啥啥都要钱，一个月亏七八万是很正常的。”

几个人轮番轰炸。

大德手一耷拉，松了口：“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这些摊位，我转给你了。”

人的命运轨迹，总是会随着一些偶然发生的事情而变化。

重生也是一样的。

在现实生活中，大德正是从这一次消夏节中赚的盆满钵满，加上之前在服装批发行业里，有点名声，顺利的搭上了浙省那边的服装商人。

次年，代理了好几个国内知名品牌，快速扩张，一举走上人生巅峰。

06年在京城买了房产，投钱拍电影，接着迎娶明星。

不过，07年四千八百点满仓入场，08年破产，一气之下得了肝癌，10年去世。

死的时候，连买块墓地的钱都没有，曾经的酒肉朋友全消失了，还是姜晨花钱，处理了后事。

大德这个人就是这样，赖了吧唧的劲，兜里有钱，却自私吝啬。早年随大流纹了身，也自诩大哥话事人，带着几个跟班，整个云中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派头十足。这种性格，也就是在消夏节的时候，赚了大钱之后，格局才慢慢打开的。

可此时是03年，这一份能改变命运的合同，被21岁的王睿，生生的抢走了。

事情处理完成后，几个人出了福海洗浴。

姜晨开着红旗，带着三个人跑到消夏节的会场看了一眼。

会场布置在云中人民广场，是一个方形的广场。

云中消夏节的招牌已经做好，吊车正在作业安装。

里面也有布局划线的。

大德确实有本事，他租下来的摊位，位于广场的正中央位置，而且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那就是一个长二十米，宽十米左右的中央舞台。

根据合同规定，除去开幕和闭幕那天，剩下的都归租赁方使用。

而且，开幕式和闭幕式还是白天。也就是说，根本不影响生意。

剩下的十块摊位，姜晨大概测量了一下，每块二十五平米左右，基本上和夜市的套圈摊位差不多大。

这些摊子都围绕着舞台，两旁一边五块。

转了一圈后，几个人开车往回走。

陈汝康去了电脑公司办理交接手续，顺便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赵敏去了东海商厦的丽人美容院，做足底的滋润保养美容去了，据说一次八十块钱。

所谓的足底美容，其实就是给脚丫裹一层面膜，然后放在一个特殊仪器里，熏蒸二十多分钟。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保持脚面，足底皮肤的细嫩，白皙。防止开裂，死皮。

据说保养完之后，皮肤水分十足，很有弹性，手感微凉。而且，还能附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女生喜欢穿高跟鞋，所以足底美容，也是少不了的。

人都走了，车里也只剩下姜晨和王睿两人。

王睿从排挡杆下方拿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姜晨。

“谢谢。”

姜晨抽了一口后，道：“王睿，其实你不应该租这些摊位。”

“姜哥，你的意见呢？”

“你就那十二万多，现在付了租金，还剩下十万。这么大的摊位，我看至少要铺十五万左右的货，更何况你又没有经验，搞不好会亏钱的。”

姜晨说的也有道理，绝大多数的生意，都是从小到大，积累经验教训，寻求扩张机遇，慢慢做起来的。也有部分都是传帮带的模式，一个村里，一个做成功后，亲戚朋友追随，走复制的路线。

像是王睿这样，上来就弄这么大的摊子，确实极容易出现问题。

“姜哥，我正在考虑。”

“听我说，现在距离消夏节开幕没剩多久了。你就算是去南方进货，时间也非常紧，十个摊位，加上中央的舞台，如果人流量大的话，你至少需要雇三十个人，才能玩得转。人一多，就不好管理，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你都需要考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