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52 燕翎......随你便是

当晚，千户衙门后宅，周阳临时住处。

“周大哥，事情又不是一天能解决的，你就是再想上进，也不能逼自己做到不可能的事情吧？”书房中，赵麒英含笑将一杯清茶放在桌上，扫了一眼书案上的信件说道，“就算是现在薛夫人那边动手筹备，想要三五天就办成也没指望。”

“我只是没想到，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周阳苦笑着放心了手中毛笔，将妹子抱到大腿上说道，“真是......时代局限性啊！”

现代社会给不到七百人配齐统一制服需要多久？县城之类可能麻烦点儿，但凡是地级市以上，随便儿找一家大一点儿的军工劳保门店，最多三天就能配齐；就算是临时按人头定制，半个月撑死了！

正是受了这样的固定思维影响，周阳完全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该是他的考虑，朝廷养军还能不配发军服？那不是开玩笑吗？可现在就碰上了！

“周大哥不用着急，想必薛夫人那边收到信，很快就会备齐需要的东西，横竖不过是一个月罢了。”赵麒英含笑接下了爱郎的长吻，半晌才继续说道，“以雪字号的路子，难不成这还算问题？”

“这还真TM成问题了。”哪怕是已经知道了好几天，周阳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那娘们儿应该庆幸，现在没在这儿，要不然我肯定会打的她别想躺着睡！”

“周大哥！”赵麒英面颊微红，轻轻锤了他一下，“薛夫人是薛家妹妹的生母，你在外面说话......好歹留点儿小心！”

这还真不是周阳小气或是急躁，而是他完全没想到，王淑英同样继承了王家姑娘们目光短浅、过了今天不要明天的毛病，那些先进的的珍妮纺纱机、飞梭织布机等纺织设备，这娘们儿根本没当回事，全扔在库房里吃灰呢！

军服问题自然不是刚刚发现，而是第一天入营组织训练就暴露了，他并未太在意，反正按他的想法，不就是一点儿布料，再加上一批女工吗？结果他到本地雪字号办事处询问时才知道，事情远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雪字号早已放弃了不怎么挣钱的粗布、棉花之类粗货方面生意，全部精力都转向了更来钱的南货、瓷器、丝绸、刺绣等物，反正只要在江南收了货，然后装船运到北方，甚至是送去南洋交给红毛海商，剩下的只要等着收钱就行，何必辛辛苦苦折腾不挣钱的生意？

这说的还是贸易方面，生产呢？当初他费尽心思忽悠.....不是，劝说薛途、薛迅兄弟搞技术研发，最终成果就是如今薛家的绝对支柱，晒盐、小高炉炼铁再加上造船，但还有一样东西，因为不算大就被忽略了，那就是纺织技术改进。

原本按照计划，应该是薛家大房控制晒盐、炼铁，薛家二房掌握造船、海贸，这样一来二房就吃了大亏，纺织技术作为补偿被交给了薛迅；但因为薛途的意外死亡，薛家二房如今掌握了全部的核心产业，就将纺织方面的东西重新交给了大房，也就是王淑英安排。

周阳当时也就提了提，却不想这娘们儿因为南北物流带来的巨大贸易利润，完全满足于现状，对纺织这种规模型、密集型产业不大看得上，就没再搭理，所谓的“技术”也都扔进了仓库，就连当初研发的大匠，至今仍然干着一般性工作。

换句话说，他当初搞出的所谓“工业革命催化剂”，算是基本上白费了；就算是晒盐和炼铁，如今受重视也不是因为技术，而是这两样东西太TM来钱了！

贸易来钱就放弃生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代社会玩儿的更花哨，拍电影就做流量神剧，反正总有傻叉交钱，演技什么的靠边站；虚拟经济来钱就放弃实体工业，开厂子哪有股市收割来钱快啊，至于没了产品挨饿，反正饿不着有钱的，下面死去呗！

幸好，火绳枪和火炮的生产没有耽误，薛迅如今已经将“持剑行商”准则刻在了骨子里，绝对不敢忘，燧发枪及新式船只方面宫古岛同样没有丝毫的松懈，这也给周阳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但他当初专门提到的重炮及专用战舰就.......

“行了，我会注意的。”无奈的摇摇头，周阳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用，只能先解决眼前问题，再说进一步发展，“我前几天已经写信，让金陵那边想办法置办一批粗棉布，按照朝廷的军服规制染色后运过来，这边组织女工做衣服的事情，到货之后少不得要辛苦你了；倒是这些天，我见你也没闲着，忙什么呢？”

“周大哥忘了吗，当初你可是交代小妹，要为你当眼睛和耳朵呢。”赵麒英温婉一笑答道，“这打探消息自然不能是空口白牙的找人问，须得有些安排，我这些天就是忙着买下了一处大院儿，以中原镖局分局的名义铺开。

到时候招些人手撒下去，多了不敢说，保证这武昌府地界的眼线不难，只是，这需要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反正现在也没这么多事情要办；到时候怎么着也能培养出一批人手，就是哪天你调任了，大不了这里留下，带上骨干过去，正好可以顺势铺开。”

“麒英，辛苦你了。”周阳感激的搂紧了妹子。

“这有什么辛苦，我还要谢谢你，让我有了如此机会。”赵麒英含笑靠在爱郎怀中，臻首枕在爱郎胸口，“江湖之中本就对女子不太好，行走江湖更是见惯了各种麻烦，别的且不提，只说是住店打尖，一不留神说不定就要把自己搭进去。

不少事情更是如此，男子几句话一顿酒便可解决，我们姐妹却要拔刀动剑；当初我爹和二叔、三叔走镖时，很多路子原本都是打通的，换成我们姐妹就只能重新商量，甚至打赢才行；周大哥，正如你当初所说，哪個真的愿意过这种日子？”

“怪不得我让你找几个女性高手做护院保镖时，你办事儿这么利索。”周阳笑着点点头，“也是，无论哪个年代，女子做些一般性工作还好，一旦遇上竞争性行业时，所要付出的努力甚至代价，就要成倍甚至十倍上涨。”

“不错，能够成为内院保镖，是很多江湖姐妹梦寐以求的日子。”赵麒英苦笑着说道，“很多大家族后院，都有这样的姨娘；这还算好的，不少人为了舒适，甚至可以不顾廉耻不要脸面，江湖中有的是所谓‘女侠’，本质上与楼子里的姑娘无异。”

“好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其实不顾廉耻的东西，又何止是江湖上有。”周阳笑着安慰，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馒头庵那群写作“尼姑”读作“技师”的专业人士，“如今有了我，难道还能让你们白白辛苦？”

“周大哥说的是。”赵麒英含笑点头，“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省掉不少麻烦，中原镖局看起来家大业大，其实谁都知道后继无人，我们三姐妹再如何，江湖中也不是女子能够支撑的地方。

原本我爹的意思，是想招赘一个继承人，可是你也明白，真正的人才，哪里愿意背上‘赘婿’的名头，蔡公子若不是因为蔡家败落，也绝不会答应如此条件；更何况，二妹你也知道，她可不是能够撑起门户的人选。”

“所以呢？”周阳已经隐隐猜到了妹子的意思，“需要我怎么做？但凡是别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周大哥，小妹斗胆，能不能允许......”赵麒英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有一个姓赵？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我也不是东方姐姐那样的情况，可是如今的赵家，确实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若是......”

“那要看你。”周阳坏笑着抱紧她，咬着耳朵说道，“我们的儿子姓赵不难，可要是只有一个，你让我如何接受？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不能你只生了一个也姓赵，让莪膝下没了支撑吧？”

“......”赵麒英顿时无语，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周大哥，今生能服侍你，麒英承认是最大的福气；可是，小妹也是女人，不会不喜欢自家男人身边再有别的女人，哪怕是......罢了，我答应你了！”

“答应什么？”周阳一脸茫然，下场自然是遭了毒口，“哎呦！”

“燕翎......随你便是！”赵麒英忍不住要了某人一口，“也不知道我们姐妹是不是前世作孽，这辈子要被你作践；有了我们两个人，你总不用担心了吧？再说，你身边也不是没有别的姐妹，哪里会有什么膝下空虚？”

“这可不够哦！”某人哪会满足于本就属于自己的点心，肯定会要求加菜，于是再次低头，咬着妹子耳朵一阵嘀咕。

“你——”赵麒英直接气乐了，马上就要从周阳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早有防备的某人抱住跑不了，只好不停的挥起小拳拳，“打死你这狠心短命的坏蛋，哪有你这般作践人的？姐妹都跟了你，本就已经够羞人了，怎么还能一起......”

“想清楚，两个哦！”某人坏笑着继续讲条件，顺便再加点儿筹码，反正他一个现代人，并不介意孩子随母姓，这年头儿也没有“只生一个好”，而是信奉“多子多福”，“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只要我们有，我就能答应——嗯，包括燕翎的！”

“你——哼！”赵麒英羞恼的又锤了一下，咬着嘴唇良久才无奈说道，“听说大冶湖景色秀美，我想.....去看看！”

“这当然没问题。”某人笑的好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那叫一个得意，“不过，需要过些日子才行，这几天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