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64 站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

当晚，城内千户衙门，后宅卧房。

“姐夫真是.....”哪怕是已经送走了傅试再加上五个百户多时，想起六人离开时几乎打哆嗦的表现，赵家姐妹依然用看牲口的眼神盯着某人，“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想过要动他们，我都以为你是准备以‘贪腐’的名义将他们正法了！”

“少爷太阴险了！”一直留在城内衙门、已经有些日子没能见到自家少爷的晴雯依然满脸幽怨，“奴婢在戏文里看到的好多东西，什么刀斧手埋伏、摔杯为号之类，全都见到了真的，若不是跟了少爷好久，奴婢都以为你是戏里的白脸——哎呀！”

“淘气，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哪有什么刀斧手、摔杯为号！”周阳没好气的拉过不知死活的丫头一顿揉脸挠痒，“我不过是吓唬他们几句话，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再说我这么好的人，哪里是那些反派坏蛋能比的？”

“哼，少爷就是坏蛋！”晴雯不满的挣脱某人的欺压，跑到赵燕翎怀里躲着，“琴妹妹来了三日，你只有第一天见了人家一面，顺便安排了住处，再次见到就是码头送人家离开的时候了，当初还得答应要带人家游玩，一点儿都不守承诺！”

“我这不是.....太忙了嘛！”周阳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没说假话，但也没说全，当初接了薛宝琴小住，不想接下来就一头扎在了千户所大营，带着赵家姐妹几乎没出过营门，结果就把事情给忘了。

直到七天后，薛蝌办完了事情离开，他接到通知去码头送行时，才想起家里除了晴雯，还有一位丫头薛宝琴，结果就在薛家二房的自用飞剪船上，被怨气冲天的琴妹妹按住，签了不知道多少个不平等条约，好歹让她不至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事儿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办的不地道，哪怕是薛蝌再老实，那次送行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以至于周阳与薛家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罕见的全程赔笑脸——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说的就是这意思。

“哼，奴婢也有些日子没有伺候了！”晴雯很显然怨气很大，这同样不能说她过分，因为将近一個月时间里，这丫头别说是相处，就是见面都没三回，还都是匆忙打个招呼，她要是没有怨气，周阳反而该不放心了。

“好丫头，我答应你，尽快抽时间带你出去玩耍，这总行了吧？”周阳赶紧上去把晴雯搂住，就连某只河蟹的问题也顾不得了，“正好我来了有些日子，任职之后无论如何也该向上级报个到，武昌府哦！”

“当真？”晴雯的表情瞬间亮了，但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就强行板起脸，摆出一副恨不在乎的样子，“哼，若是少爷再骗人，奴婢就.....嗯，就每天缠着你，让你守着麒英姐姐都碰不到，憋死你！”

“噗——”先不说如此虎狼的言辞究竟怎么从一个虚岁十七的丫头嘴里出来，光是这句话的打击面儿，基本上就是一杆子搂翻一船人，赵燕翎好歹还是羞红了脸背过身去，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抽抽，赵麒英已经羞的扑到了大床，脑袋埋进锦被再不抬起。

“吴晴雯，你想死是吧？”周阳也被堵得老脸通红，一把将丫头反过来，噼里啪啦一顿PP奉上，“还不出去歇着，难道要少爷给你叠被铺床伺候着吗？”

“嗯——”刚才的打PP自然是做做样子，晴雯虽然羞的不轻，却也没怎么难受，不想听了周阳的调侃，竟是真的想了想说道，“少爷，不如让奴婢为你......”

“出去！”这次周阳再不废话，将其一把横抱起来，一口气走到东厢房赵麒英卧室，塞进被窝还不忘警告一句，“再敢作妖，当心少爷我打得你只能趴着睡！”

“哼！”听到房门带上的声音，晴雯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噘着嘴看了一眼，无奈吹了蜡烛睡觉。

这边，周阳快步回了正房主卧室，就见赵麒英已经抬起来头，只是面上的红润怎么都消不去，看到爱郎进门也没给他好脸色；赵燕翎倒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她一脸调侃的表情，怎么都像是针对某人。

“姐夫，怎么不安慰一下你的小丫头？”看到姐姐没说话，赵燕翎坏笑着上了嘲讽，“万一不小心惹了她生气，岂不是就要一个人——”

“你还是先自救吧！”周阳一把搂住赵燕翎就是长吻送上，足足数十息才松开，“再说我还有事让你做，不如提前奖励一下，喂饱你怎么样？”

“周大哥，你决定了？”不提羞红脸把脑袋埋进爱郎胸口的赵燕翎，赵麒英一听正事儿，哪怕是心里还有不满，也只好先行压下去，“若是真的让燕翎回京城，我爹那里怕是要你.....”

“要什么？”周阳笑着强行挤到两姐妹之间，一手一个揽在身边，“大不了我就当一回恶少，强抢民女就是，反正赵总镖头就是心情再差，还能拿我怎么样？”

“姐夫就不怕侠女复仇？”两姐妹合力将掀翻在身后大床，明显是被他那副摆烂的架势气到了，“还是想让姐姐无名无分的跟了你，方便将来赶走时.....”

“你胡说什么！”周阳上去敲了她一下，堵住了下面的虎狼之词，“这次你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回京走一趟，等到给各家送完，难不成整个京城还有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哼！”赵燕翎给他一副“算你聪明”的表情不再说话，任他揽入怀中各种摸索。

“周大哥，今后他们六个应该能老实不少，但也不能完全放开。”赵麒英没好气的扫了一眼“互动”的某两只，最终选择了强行转移话题，“小妹只是担心，今日的的效果能够持续多久？只看傅主簿的样子，怕是很难说如何。”

“我也没指望一劳永逸。”顺手把赵大女侠也揽在身侧，周阳笑着说道，“上下级之间从来都很难说什么绝对的忠诚，只看双方好处，只要我一日还能继续上进，身份压过他们，还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就一日不用担心背后问题。”

“姐夫的意思，万一将来你出了问题.....”赵燕翎不放心的说道。

“他们也很难靠得住，这无关于忠诚，而是人性。”周阳淡淡一笑，想起了原著中的贾雨村，他能起势全靠贾家帮扶，当贾府抄家的时候，在他已经身为大司马（兵部尚书）的情况下，没伸手搭救已属不该，偏偏还选择落井下石——其实，这才是朝廷势力的常态。

“周大哥，这样一来如何才能放心？”赵麒英焦急的问道，“难不成让小妹全都看着？”

“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只要我不出问题，他们就基本靠得住？”周阳笑着说道，“时间久了，外人就会把他们定在我的圈子，就是想要背叛，也别指望有人接纳，因为谁都不想要叛徒在身边——行了，想这些干什么，还不如说说燕翎回京的事情。”

“周大哥，我真的要......”赵燕翎明显没什么信心，“去这么多大家府邸拜望？以他们的门槛，恐怕很难说......”

“放心，你带上我的名帖就是。”周阳笑着说道，“我如今大小也是正五品实缺儿，再加上当初在京城落下的人脉，已经有足够的身份上拜帖、送节礼，你尽管放心的上门拜访，他们会接待的。”

站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以前他在京城，哪怕是挂着武进士功名，没有实权也只能跟在一帮武勋子弟后面当篾片儿；如今他已经是实职千户，京中各家但凡是对湖广地区的利益有想法，他都是非常不错的入手点——这就是价值。

过去他想与手下的六个人联络，只能以平等身份相交，因为那个时候虽然他功名高一些，但大家都是空桶子，没谁真的高过谁；今天他能够敲打这些人，不光是因为他们乱伸手，还要让他们明白上下尊卑——这就是地位。

“姐夫，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再拖延，正好这次的事情，也少不了他们帮忙说话，不如就明天出发好了。”赵燕翎突然抬头说道，“正好，我和大姐出来这么久，只是中间写过几次信，无论如何要给我爹一个说法，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早些！”

“委屈你们了！”周阳轻轻一叹，揽着两个妹子说道，他当然很清楚，两姐妹已经不下十次给赵天豪写信，却至今没有收到过任何回信。

“能服侍姐夫，其实也谈不上委屈。”赵燕翎调皮一笑，这话也不算安慰人，以他们江湖女子的出身，跟着一个前途光明的正五品千户做妾，真的已经不错了，“好了，小妹就不打扰你们甜蜜了，这就——嗯？”

“你呀，还是别乱跑了。”周阳笑着说道。

却是她起身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正被紧紧揽着，用力几次也没能挣脱开；她下意识的看向赵麒英，才发现大姐已经面颊绯红被某人按在怀中。

“姐夫，我不想就这样被你......”半晌，赵燕翎好不容易重新夺回发言权，只好红着脸哀求。

周阳轻轻一顿，笑着松开了她，目送赵二女侠踉踉跄跄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