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112还是让晴雯妹妹也进来吧

四月二十六晚，吉日，诸事皆宜。

就在大冶千户所中军大帐，一场非常丰盛的酒席已经摆好，中间一桌是周阳主位、五个千户和傅试作陪，另有几桌摆在四周，基本上千户所内总旗以上都到了——包括薛蟠，此时他正喝的开心，只是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眼主位上的某人。

“来来来，长文兄能有如此前程，今日当浮一大白！”周阳微笑着端起酒杯，和身边的傅试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也多亏了政二叔帮着运作，今日长文兄能够更进一步，以后也定然前程似锦，说不定哪一天，我需要帮忙的时候，长文兄可不要推辞啊！”

“卑职岂敢！”傅试虽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好歹还没喝得彻底失去分寸，陪饮之后才高兴说道，“再说这次升迁的也不只是卑职一个，五位袍泽如今可都是实授百户（正六品）了，比卑职还要高出半级啊！”

没错，上次平定白莲教民乱的奖赏终于到了，足足拖了一個月还多，这中间经历了兵部礼部联合稽查、武昌方面反复扯皮以及对战功的查验等等，幸好早有安排，又提前准备了丰厚的红包，这才不至于中途翻车。

如今，周阳自己的游击将军、五个百户的实授都是兵部出具公文，直到昨天在送来；倒是傅试的顺天府通判调令，早了三天就送到，今日这场酒宴，既是庆祝大家高升，也算是为傅试践行，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双方就分属文武了。

“长文兄说的不错。”周阳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不如我们大家共饮一杯，既庆祝今日之喜，也预祝其他兄弟早有前程，更感谢陛下和朝廷隆恩——干！”

“干！”整个大帐内轰然应诺。

一顿酒喝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但却很难说什么“尽兴”，因为这类酒场汇聚了整个千户所台面上的所有军官，上下级关系太过明显，结果就是大家都很克制，别说是喝到失态，甚至连个稍微喝多的都没有，但却不代表没问题。

“周大哥，喝杯凉茶吧！”东南角住处，赵麒英端着茶杯递到周阳手里，转身又摸了摸晴雯的小脑袋，这丫头此时正噘着嘴，显然是对赵女侠“抢生意”行为的不满，“这傅试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这才刚刚有了进步，说话就摆起了架子。”

“文武有别，今后多多联系。”周阳一口干了凉茶，这才放下茶杯笑道，“说起来挺有意思，大周朝以武立国，太上皇更是公认的武帝，国朝百年都是以武勋为核心，也不知道这群穷酸到底哪来的底气，竟然又开始喊出什么‘唯有读书高’。

陛下虽说对武勋谈不上多亲近，基本算是一碗水端平，可武勋百余年的底蕴，至今都在朝堂上占据优势，这还没算上四大异姓王雄踞四方，掌着大周朝最精锐的四大边军，我是真不明白，那些三甲、进士之类也就算了，他一个垫底武举有什么好牛掰的？”

“少爷，奴婢可是知道，村里那位老秀才也是这个样子。”晴雯端过洗脚水放好，试了试温度才捧起某人的一双大脚板放进去，“平日里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自己却又没多大能耐，就靠二十亩的劝学田才饿不死，真是......”

“晴丫头，我记得你们村里逢年过节，需要点儿门联之类，没少了人家忙活吧？”周阳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平日里什么代写书信、红白喜事什么的，他也帮了不少啊！”

“那又如何？”晴雯哼了一声撇撇嘴，“他哪次不是收了银钱的？就好比红白喜事，每次不都是封了润笔，再请他到场面上喝酒吃肉？哪个亏待他了？”

“好了，这群穷酸就让他们过去吧，反正今后也不会和他有多少交道。”眼看晴雯已经服侍某人洗完脚，赵麒英取了毛巾过来帮忙擦干，“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主簿一职就算是空下了，今后的公文来往，又该怎么安排？”

“要不，你先担着？”周阳小心问道。

赵麒英白了他一眼，端起洗脚水就出了门，直接懒得答话。

这一点周阳也很无奈，他当初能考上武举，靠的是勇力、射箭和剑法，内场的文化考试只能算是“识字”，繁体字阅读确实没有问题，可要说书写、还是毛笔书写，那可真的是难为他了，他那一手书法，基本上是在浪费笔墨。

赵家姐妹的书法确实比他好多了，但当初她们认字读书，目的是不当睁眼瞎，作用是管好中原镖局的账目和书信来往，一些便条或是信件写的出，让她们写公文那真的是想多了，甚至阅读都困难，这没办法，大周朝的公文也是文言的。

“少爷，忙了一天，还是早些睡吧！”就在他想些有的没的之时，好丫头晴雯已经铺好了床，正准备钻进去暖被窝，却被某人提溜着送到了门口，“少爷——”

“好好到外间去睡！”周阳才不管她那悲戚的语调，偶尔玩些小游戏，那不过是向这丫头表明态度，可不是真的要祸害花朵，“我有事要和麒英商量，你自己去睡就行了。”

“哼！”眼看“侍寝”无望，晴雯气的噘着嘴跑到门口，临走还不忘放话，“说什么‘有事商量’，燕翎姐姐正好有事要去千户衙门那边，若不然哪一天不是她俩都陪着少爷？好不容易只有麒英姐姐在家，奴婢也被.......”

“好了，去睡吧！”没等她说完，倒完了洗脚水回房的赵麒英已经捂住她的小嘴抱她去了书房，回来时还没忘将房门关紧，“周大哥，若是实在没人处理公文的话，你可以试试就近找个老秀才之类，好歹先应付些日子。”

“那就先应付着吧。”周阳笑着揽住妹子坐在床沿，只看她绯红的面颊就知道，刚才晴雯的吐槽明显羞的她不轻，所谓的“商议公文事宜”不过是强行转移话题，“不着急，那些压根儿没有主簿的单位，也没见他们如何啊？”

“周大哥，白莲教的麻烦算是暂时过去了，只是武昌府那边你还要好好安排一二。”赵麒英轻声说道，“按照朝廷规矩，这战功分润从来都少不了上级，可是你至今都没联系过骆指挥使，哪怕他并非你的直属上级，有些话也要说明了才好。”

“是啊！”周阳对此也很无奈，“不只是指挥使那边，武昌知府衙门一样得去，这两家虽然名义上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要是处理不好，其他的先不提，雪字号在武昌府的生意，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烦。”

“周大哥......”赵麒英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武昌知府张博确实不太干净，我们虽然没查出他到底是不是与义忠亲王有联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张家的商号正常生意利润，怕是维持张家的体面都难。

我们的人手回报，张家的商号名义上经营衣食住行方面的各项生意，但这类生意本就是经营容易发财难，与张家奢靡的生活完全对不上；更别说我们还查到，这些商号普遍京营违禁品，盐货基本上都是私盐不说，铁货只听说他们进货，全不见平时销售。”

“看来，张博不仅是跟着义忠郡王，还是他手下的骨干。”周阳皱了皱眉说道，“不论是谁对宫里那个位置有想法，都少不了兵器和粮饷，后者还好说，前者实在太过敏感；张博能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不是核心骨干根本不可能。”

“周大哥，那我们怎么办？”赵麒英不放心的问道，“那位王爷太特殊，天下间怕是无人向和他沾上......”

“凉拌。”周阳没好气的抱起妹子钻进了被窝，“难不成我们还要把事情报上去，向陛下表现忠心吗？当初义忠亲王当了二十多年太子，到底给过多少人恩惠，谁都说不清，这些人要是指望他们成事，连义忠郡王都做不到；可如果他们想坏事，陛下都得难受！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尽量少来往，反正暂时来说，义忠郡王还很安全，因为太上皇还在，陛下想动都动不了；就算是真有什么麻烦，天下间如此做法的人多了，也不差我们一个。”

“我们什么时候到武昌府城？”感受到某人已经展开的攻势，赵麒英的语气有些颤抖。

“尽快！”某人明显一语双关。

良久后......

“好哥哥，还是让晴雯妹妹也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