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听长辈说妖族在这期间内乱不断，说得不错，可你不知道其中缘由。”

“是因为妖神遏制不住颓势，在退回蛮荒不久后失去了生机，彻底陨落。而蛮荒妖主也因为避战，导致真龙一脉声望大减，虽有妖主之名，却再难令众妖臣服。”

“妖族各脉才开始争斗不休，究其原因，无非是有主战派想要重新杀回中原，而主和派认为这是愚蠢之举。”

“讽刺的是，龙族有部分主和派的真龙，认为妖族内乱是对妖神的背叛，竟然私自横越万里毒瘴，反叛人族。”

“叛逃的真龙，便是如今与董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一脉。”

“公元1888年，距离第一场两族大战已经过去了一千五百多年。一千多年里，人族休养生息、厚积薄发，而妖族长久内斗、无休无止……”

“说实话，我作为酒妖一脉，参加这第二场大战的时候，完全就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因为两族实力太悬殊了，在我看来，妖族不可能赢，也难怪此战后有越来越多的妖族选择入土中原，投靠人族。”

“比起第一场持续了百余年的两族大战，这第二场太过短暂，仅仅过去十二个年头，在公元1900年便结束了。”

“当时，如果不是蛮荒妖主在最后关头，于蛮荒苍穹撕开了一道裂缝，以天机缺憾要挟，妖族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局面，哪还有今日割据蛮荒。”

裴顺瞳孔微微一缩，摘出关键：“蛮荒苍穹？撕开了一道裂缝？”

这会不会与他穿越有关？可是……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酒童缅怀的神情上，多了一丝疑惑：“以我见闻，无法对此解释清楚，那大概是整个世界的一个弱点，如今灵气衰败，正是因为当初被撕开的这道裂缝，导致灵气大量外泄，覆水难收。”

“据说，只要再把那道裂缝撕得更大一些，整个世界都将会被吞噬，这也是当初妖神选择划境蛮荒的原因，坐拥那道天机缺憾，妖族便扣住了整个世界的命门。”

“对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秘物玄妙，自是有诸多好处，但也需忌讳。”

裴顺挑了挑眉，只见酒童满脸的认真，看向旁边两块岩石，说道：“在我看来，这些内容虽是以神族统治时期的古老文字所记载，但记载者，应该是革故鼎新的斩神会。”

“毕竟，你手中这秘物，正是斩神会的传承。”

裴顺更加不解：“这有什么忌讳？”

酒童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斩神会打造秘物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小天地里留下这些文字内容，或者说……如此牵涉巨大的秘物，怎就落到了你的手上？”

“有一则小道消息，过往我难辩真假，但从你身上，我大概找到了答案。”

“蛮荒苍穹被撕开裂缝之后，大量灵气外泄，导致人族与妖族都有许多修士出现了跌境的情况，斩神会便与妖主定下条约，两族互不干扰，大家各凭本事巩固彼此气运，力求发展，将来想办法弥补那道天机缺憾。”

“此时看来，斩神会对人族的发展纲领……大概是破而后立。”

“灵气衰败，难以支撑当时众多高阶修士，已成既定事实，如果人族放任不管，恐怕最后连斩神会十六位神道之主也会根基不稳，于是，斩神会便合议决定由道祖、儒祖、佛祖三位代表巩固根基，留守人族。”

“其余十三位神道之主散道人间，让大量灵气反哺天地，让中原气象焕然一新，让人族修士再看见希望，从而造就出力争上游、一片欣欣向荣的人族格局。”

裴顺似有会意，看着手上的白玉镯子呢喃道：“你是说……我得到这个秘物，是斩神会的安排。人族在下一盘大棋，而我只是被选中的一枚棋子。”

酒童颔首道：“我认为是的，而且我在中原盘踞多年，还听闻一个说法。”

“说是除去三教先祖以外，其余十三位散道人间的神道之主，终将复苏。从被选中者身上……复苏。”

裴顺脸色微变，皱眉道：“夺舍？”

酒童并未直接回答，他迈步走到第二块岩石旁边，看着上边的古文说道：“这块岩石的内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天地无极，福祸相依，汝需从善如流，教化众生，以此律己律人。从善者，善于人，以善生福，以善避祸，以善结缘一斗香火，是为本脉神道根基，扬善使也。”

裴顺不解：“就这？这是让继承神道的修士一心向善？不对……一斗香火……是什么意思？”

酒童点出关键，一字一句道：“扬，善，使。”

“妖族的魔道修士与人族的神道修士，都存在高低位阶。神道修士的位阶越高，则会越接近对应的神道之主，掌握对应神道的更多力量，乃至气运。”

“而进阶的办法，岩石上已经写得够明显了，比如众生之母这条神道，便是扬善于人，并且以此获得一斗香火，即是信徒供奉。”

“当然，如果你要问我这一斗香火是多少，需要几位信徒，我答不上来，这必然是斩神会提前商议过的体量单位，我不是神道修士，无此经验不得而知，你往后自会了解。”

顷刻间，裴顺的思绪百转千回。

神道修士，神道位阶，神道至高存在，信徒供奉，人间香火，世间气运……

许多原本生疏的词汇，在这个时刻似乎骤然明朗。

晋升神道位阶，众生之母这一脉的方法，是扬善于人，而冥脉……

他想起了自己替王芝解去执念后，体内的气机有了“变绿了一些”的变化，这便是冥脉晋升位阶的办法！一斗香火是什么体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积攒香火的前置条件——以精血滴在秘物之上，成为神道修士，拥有神道位阶。

秘物有很多，所以世间受官方认可的、不认可的神道修士，不计其数，但是都在十六条神道之内，因为所有秘物的神性本源，都出于十六座飞升台。

此外，秘物虽多，包藏小天地的秘物却只有十六个，其中三个在三教之主手上，他持有两个，也就是说还有十一个……

不对，他最多算持有一个半，抢走谢还另一半秘物的人是谁？他会否也拥有一座古老殿阁的小天地？

当然，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更在意的，是酒童所说的忌讳，所说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