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拜托我锻炼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枪之恶魔盯上了你的心脏。但头疼的是，你却是个容易被干掉的杂鱼。”

老师手指按着酒瓶的瓶盖，微微旋动，指着电次。

帕瓦愠怒道：

“那你为什么揍我们？”

“我锻炼过人类，但像你们这种恶魔还是头一回。我这个醉汉在考虑要怎么办。然后，败给酒精的脑袋灵光一闪。”

他眯着眼睛，从中射出似醉非醉然而极其锐利的目光。他毫不在意地抚摸着自己残缺的耳朵说：

“我是最强的恶魔猎人，能将最强的我击败的恶魔，就是最强的……在你们强到足以打败我之前，我会不停地狩猎你们。”

帕瓦对此的回答是：

“这家伙脑袋没救了！”

电次表示赞同。

老师不会理会他们，缓缓上前，平静地说道：

“那么继续……”

他的手探入怀中，如在拔枪。

“就算是醉了酒的老头，杀了也会被逮捕的吧！”

帕瓦目光不善，手在空中虚握，凝聚出一把鲜血制作而成的长柄锤，潇洒地甩给电次：

“电次！”

两人毫不畏惧，摩拳擦掌地正面迎了上去。两人都不认为这个行将就木似的老头儿会是他们的对手，刚才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就像是枯萎的老树一般，如何和血气蓬发的年轻肉体相比？

电次举起长柄锤，毫不容情地冲着老师的脑袋甩了上去，后者的手还停留在怀中，没反应过来，眼见那鲜血凝聚的长柄锤就要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打得他脑浆迸裂，电次下意识地略一收手。

下一刻，老师的面容化作残影，倏然从电次的视野中消失。电次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直愣愣地手握长柄锤，往那幻影上掠过。转瞬之间，老师鬼魅似的贴近电次的右肋，一直藏在怀中的手猛然探出。

寒光一闪，一道纤细的白线急速消失，电次的肩膀上鲜血绽放，在电光火石间被刺穿数十次！

老师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停留，洒脱地一甩手，那柄短小的匕首从电次的下颚刺入，贯穿了他的脑袋，从头顶破出。直到此刻，帕瓦势大力沉的攻击才呼啸而至。

老师看也不看，宛若一沾即走的野蜂，帕瓦的喉咙爆开一抹凄艳的血花，捂着喉咙哑声呻吟，缓缓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两具身体同时倒地，脸上才残留着开始时凶残的表情。老师背着身，忧郁地盯着匕首残损的刀刃。

“男人是不死之身，魔人是半个不死之身。都是眼都不眨就往人的脑袋上招呼的脑回路。你俩没有人权。”

他一锤定音，平淡地宣告道。不知为何，竟说出了和早川秋当日颇为相似的话。然而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崩出几个缺口的破损刀刃。

“……我从小力气就大，动不动弄坏玩具。所以想要不会坏的玩具……”

“我会把你们打造成最棒的家伙。”

……

与此同时，早川秋的病房外。

纪杨与早川秋交谈后，低声哼着小曲离开了医院。姬野经此事件，失去了恶魔契约，并且不会再签订新的契约，这样一来就和死了无异。

当然，这仅仅是对剧情来说。对于纪杨、早川秋抑或是其他任何与姬野有联系的人来说，都意义非凡。它的“死”与旁人的“死”并不相通。

总算了却了这一桩心事，纪杨掰着指头，闭上眼睛回想这一段时间事件的发展脉络。

首先是枪之恶魔的心脏。尽管换上枪之恶魔的心脏之后，必然又会产生许多乱七八糟的纷乱联系，但枪之恶魔的实力太过强大，唯有拿到它之后，才能得到一份重要的安全保证。

现在他的奖励点已经达到两万左右，换上心脏之日指日可待。

至于本体，现在已经回到地狱，死亡之域仍在正常运转，两界的恶魔死亡数还保持着大致的平衡。

此外，还有泽渡出身的那个神秘组织。那个组织交给了泽渡得到电次的心脏的命令，由于纪杨的介入，那个组织似乎决定针对他和泽渡展开行动，具体目的还不明确。

总的来说，小心为上，并可以借势，对泽渡施加压力，解开留在他心脏中的后手，尝试收服。日后替换为枪之恶魔的心脏时，或许还需要她的帮助。

还有最后一个，在地狱中偶然遇见的暴食之恶魔的残片……在那之后，再也没听见过相关的消息，目前还处于被纪杨束之高阁的状态。不过它的能力确实强化了纪杨的战力，只是周期性的饥饿、饱胀状态让纪杨有些苦不堪言。

接踵而至的一系列事件令纪杨时刻处于喘不过气来的紧张状态，如今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等姬野出院后，和她一起逛逛吧。

纪杨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看着路边行人急匆匆地走过，惬意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

黑夜降临，墓地中的魔鬼训练终于停止。说是训练，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虐杀更为恰当。

老师仍是那副平淡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激烈的运动对他仿佛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去住处接你们。”

互相搀扶着的电次与帕瓦心有余悸，前者听到这句话，两眼一翻，直直地往后倒去，口吐白沫，嘴里“哦嘎、哦嘎”地呓语。

帕瓦大喊：

“脑子又坏了！给我修好！修好！”

过了许久，电次才倏然惊醒：

“……哈！我今天被杀了几次？”

“20次以上吧。你死的时候，本大爷也基本晕过去了，具体次数不大清楚。”

“那个老头太强了……”

“这种生活要是继续下去，可一点也不开心。我是为了开心才一直努力的。不开心的努力是狗屎。”

帕瓦看着黑黢黢的路面，尽头隐没在渺然的灯火之中，散发出别样的诱惑。她随口一提：

“要不要一起逃走？”

“要是逃了，就成了逃离公安。这回我们会真的被当成恶魔处置吧？”

电次越说越气，呲牙咧嘴怒吼：

“那个酒精中毒的混蛋……！竟敢把我们当玩具啊~真是越想越火大！”

帕瓦突然欢呼一声。

“懂了！”

“懂了什么？”

“打败那个家伙的方法！”

“那家伙超级强！但是！脑子被酒浸坏了！所以我们就用脑子战斗就行了！”

“原来如此！我最近也很向往！要是能像漫画里脑袋灵光的角色一样战斗就好了~！”电次兴奋地揉着鼻子。

“用头脑宰了那家伙吧！”

“我好像~聪明了一大截哦！！”

两位诺贝尔奖的获得者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