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谦怔怔地看着眼前,嘴唇微抿,不发一言。
“呜……”小玉捂嘴,水雾填满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她眼中打转,她极力掩饰哭泣之音,她哽咽道:“小姐…是冤枉的,肯定是你们哪里查纰漏了,是不是?”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被害人家中没有查出毒药,可却发现了苏馨苑开的药包,但重点是药包里药物已尽,根本无法验证这是否为毒药。
所以,被害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吃了那包药才中了毒,导致如今昏睡不醒。
“到底是没认真找,还是没找到!?”徐恭一下冲上去,当即踹翻一名衙役,右手抓起旁边一衙役的衣领,凶狠地盯着他。
在顺天府当差多年,这名衙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而且面对徐恭,他提不起半点气势,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气球,既不敢说话,身体也不敢妄动。
“徐大人何须为难一名衙役,尽管我也难以相信徐大人的朋友会害人,可事实胜于雄辩,你我又能如何?”推官道。
徐恭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松手放开衙役,背过身道:“此事,我会亲自查清楚。”
推官瞪了地上两名衙役一眼,他们收到眼神,即刻连跑带跳的逃离此地。
“那我静候大人的消息。”推官微微一笑,将徐恭等人送出顺天府。
回去的路上,苏平谦始终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想必其心情非常糟糕。
徐恭跟了苏平谦一段路,离去前,道:“今晚,我会派人到受害人家里再次搜寻,明天午时前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平谦默然点头,只步向前,小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苏家小院,时间已至申时,天昏沉沉的,太阳早坠落西边。
庭院石桌上点了一盏油灯,二哥苏恒围绕石桌不停踱步,小嗣、小余各站一旁,脸上皆是惆怅。
看到苏平谦和小余的刹那,苏恒神色焦急地迎了过来,杵在院门往外张望半天,仍旧没见到那袭青墨裙。
“你大姐呢?”苏恒的心一落万丈,他的声音听不出急迫还是悲伤。
苏平谦停步,在原地不动,脸色颓然。
小玉身子颤了一下,缩回了怯懦的目光,发出细小的抽泣声。
苏恒抓住苏平谦的肩膀,浑然忘记了这个弟弟只有十六岁,他吼道:“你大姐呢?”
苏平谦喉结咽动,开口道:“在顺天府。”
“为什么会这样?大姐怎么可能会开错药……”苏恒双目无神,呢喃道,“害人…那更不可能!”
庭院里的气氛比这该死的天气还要冷,小嗣等人僵直地立在不远处,望着这对情绪低落的兄弟。
“徐恭今晚会再去调查,只要不是那包药的问题,真正害人的东西不可能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苏平谦说道。
现在的话,他们只有等了。
今夜注定不眠,苏平谦和苏恒蹲坐在门外,一直熬到东方升起一缕白光。
……
徐恭带着人来到苏家庭院,他落寞道:“对不起,是我无用。”
苏平谦积淀了一夜的情绪顿时爆发,他怒吼道:“不可能!不管是苏家还是大姐,都和那人无冤无仇,大姐如何会去害他?根本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徐恭劝道:“小弟,我们知道苏馨苑不会害人没用,除非让顺天府那些人也相信。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办法救出你大姐,不然在顺天府那种地方关个几天,是个正常人都得疯掉。”
苏平谦喘着粗气,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他望向徐恭,道:“你有什么办法?”
“一是找出真正的凶手,但我们没有半点线索,并且到现在为止,被害人仍旧昏睡不醒,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叫不醒。”
徐恭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二是求助其他人,孙指挥使大人是最适合的人选,小弟治好过他的风寒,他欠你一个人情,可以让他暂时将苏馨苑保释出来,毕竟一包药也代表不了什么。”
“那赶紧去找孙指挥使啊。”苏恒急切道。
苏平谦沉吟片刻,抬头道:“徐大哥,你替我去找孙指挥使,把此事告予他。”
“好。”徐恭毫不犹豫点头,然后看向苏平谦道,“那你呢?”
“我想去被害人家里走一趟。”苏平谦道。
“我可以带苏公子过去。”徐恭的护卫小栗主动提道。
“那我们分头行动。”苏平谦望着徐恭,两人相继点头。
……
徐恭火急火燎赶至孙府外,禀明来意后,很快被府内管事请了进去。
大厅内,孙继宗小嘴品茗,听完徐恭述说,他皱眉道:“苏神医的姐姐被顺天府抓去了?”
“是被冤枉进去的。”徐恭道。
孙继宗笑了笑,摆手道:“不必说这些,既然这位真人不露相的苏神医都喊你来求我了,那无论苏神医的姐姐冤枉与否,孙某总得把人从顺天府提出来不是。”
徐恭在一旁讪笑,面对这位自己头上的总指挥使,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得罪对方。
孙继宗朝身边的属下道:“备好马匹,前往顺天府。”
……
一栋朴素的房屋外,一名妇人展开双臂拦在门前。
“你们都给我滚,害得我丈夫一睡不醒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杀人灭口吗!?”
面对妇人地破口大骂,苏平谦不以为意,身旁护卫小栗径直上前拉开妇人,给其让开一条路。
苏平谦巡视了大半圈屋子,发现各个角落摆放的物品皆整整齐齐,挑不出半点毛病,由此可见,这夫妇二人平时应该非常注重整洁。
来到受害人的房间,同样的整洁,他走到床前,空了的药包依旧留在床笫,苏平谦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
摇了摇头,他心底自嘲一声,“不过懂得后世的一些常见方子,真将自己当成神医了?”
站在床前,苏平谦环顾四周,细细打量房间里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随即,他重新锁定身旁的那张床,上面放着常年不换,因此压扁了的枕头,天气渐寒,所以扑开的厚重被子。
苏平谦俯下身子,凑近枕头闻了闻,接着他皱了下眉头,眸光顺着窗户,往旁边的柜子望去,格间摆放了一只银色的锡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