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孤桐同情陈家，但也只是同情而已。“中土看似繁华，但是身居底层的人民却生不如死。中土推崇名义上的民主，号称民族大熔炉。不论是哪个国家的人，不论是妖族还是木精，中土都不歧视。

但那只是中土的口号，在他们国家之中，金家掌握了全国九成的资源，剩下的资源也被金家的附属瓜分殆尽。”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李栀一语中的。

“陈家就是一路从泥泞里挣扎出来的，他们的家主陈长安以中土都城长安为名，却难安。

二十年前，他从中土明山学宫脱颖而出，率领陈家为中土东征西讨，却只落得一个偏将军的虚职。

离开行伍之后，他带着陈家定居中土最南方的南宁，开始潜心修炼。

他知道在鸿蒙大千，只有修炼到顶峰，才有资格说话。

他这二十多年来，殚精竭虑，却从不放弃。他关怀底层贫苦，却对金家屡次三番的封赏不屑一顾。

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他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拓一个家族。”

李栀沉默了，陈长安这些年活的，属实很累。

“有没有人怀疑过他，这些。。。值得吗？”

张孤桐很伤感的说。“所有人都在怀疑他，他没有一个战友。”

“虽千万里独行，我一人，亦往矣！”李栀当着张孤桐的面，取出了白寻的那片天女木兰花瓣，和他说了陈长安的事情。

“白爷爷，您说这个人怎么样？”

“孤身负广厦，万里不辞辛。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人可为至人。”

李栀心生向往，他还是头一次如此敬佩一个人。“白爷爷，您说我即将要做的事情。。。算是至人吗？”

“算个屁！”

张孤桐凑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花瓣。。。怕不是在秦大哥手上。”

李栀愕然。“秦大哥？白爷爷呢？”

“你还好意思问白爷爷，你送回来的卷轴让诸位妖皇议论纷纷。

白爷爷自然是相信你父亲留下的讯息的，但是那个鹰皇白羽卿带头质疑。

他说卷轴里写的太天马行空，计都神君怎么可能是天外来物？再说风星太昊是什么？怎么谁也没听说过？

白爷爷说卷轴内容和我们妖族数千年来的记载完全相符。白羽卿就说那不更证明了这卷轴内容就是根据白爷爷告诉你父亲的内容编出来的了。

现在妖雾是一团乱，大家天天争来吵去。刚才白爷爷抽空回了你一句而已，现在又和白羽卿他们争论去了。”

怪不得四五个月来白寻都没有再主动联系李栀。

可是李栀更加不理解了，妖族千万年来都在寻找真相，如今那卷轴正好佐证了他们这些年来坚信的事情，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质疑？

“妖族不是都想要这真相？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质疑？如果说鹰皇暗藏祸心我还能理解，可是听你的意思，感觉有一半的妖皇都不相信这卷轴，这是怎么回事？”李栀连珠炮一样的问着。

秦章的答案很简单。“这卷轴是人类写的。”

千万年来，人类率先对妖族举起了屠刀，他们为了完成计都神君的嘱托，残杀妖族。与此同时，他们也将妖族内丹当成灵丹妙药。

妖族心思纯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你杀我，我就吃你，这无可厚非！

杀来杀去，吃来吃去。

人类和妖族之间的隔阂已经无可调解，就算有同情妖族的人类，就算有认可人类的妖族。他们也只是**大海之中的小浪花，一点水花都没有，就不见踪迹。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一本由人类书写的卷轴，又怎么能够让妖族信任？

当然鲟皇白寻和猪皇秦络子等人是信的，可妖雾不是一言堂，想要将这卷轴内容公之于众，必须要大部分妖皇的赞同。

妖皇之中，谪仙人龟皇癞头鼋从不参与决策。鹰皇白羽卿和他的兄弟枭皇殷庆为首，极力反对将卷轴的内容公开。

白羽卿说如果没有确定卷轴内的真假就公布，会让妖族人心涣散。更何况他们不可能拿一个人类编造的故事当作是妖族的历史，这太荒谬了。

枭皇和他的妻子狐皇黎倾城是鹰皇的死党，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蜘蛛皇傻呵呵问了一句那卷轴是谁写的，在得知是李栀的父亲后，他勃然色变。

当年李栀的父亲进入妖雾，斩杀了他的相好蜂后，还折断了他的四条手臂，要他再去把那个人类写的事当成妖族的历史，他是一百个不答应。

妖雾之中实力仅次于龙皇的牛皇耿地翁也是坚决反对，他但是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单纯不信任人类而已。

牛皇年幼的时候和兄长相依为命，但是两百年前，他的兄长被人类抓走当作坐骑，所以他从骨子里憎恶人类。

和牛皇类似的，还有狮皇肖思子，他的父亲前任狮皇在那次捉妖师潜入妖雾的时候壮烈牺牲，他也坚决不会信任人类。

犬皇杜黄犬是狮皇的好友，又是妖雾军师狼皇杜寻客的侄子。他本人有些没有主见，在自己大伯狼皇也对人类质疑后，他毫不犹豫站在了狮皇和狼皇这边。

细算下来，对那卷轴心存疑虑的妖皇足足有八位之多。

天女木兰花瓣只有那么大一片，秦章洋洋洒洒写了个没完没了，李栀还是头一次知道天女木兰花瓣还有自动翻页的功能。

他看着那一行行文字自动向下滑动，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记住刚才秦章在说什么。

“你们妖雾之中，到底有多少位妖皇？”李栀抽空，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很快，天女木兰花瓣上出现了一大排名字！

“龙皇韫螭是我娘，猪皇秦络子是我老子，鲟皇白寻是我老师。

狼皇杜寻客是妖雾军师，他侄子是犬皇杜黄犬，他义子是狮皇肖思子。

虎皇胡腾山和猿皇胡孙形影不离。

蛇皇常聪是兔皇常婷的义兄，鼠皇苏彻地是兔皇老公。

鹰皇白羽卿是枭皇殷庆大哥，狐皇黎倾城是枭皇老婆。

谪仙人龟皇癞头鼋活的最久，他的邻居是象皇项拔山。

有一个老色鬼叫牛皇耿地翁。

还有一个蠢蛋就叫蜘蛛皇。

一共十八个，臭小子记住了吗？”

李栀一阵头大，老实说他很后悔问秦章这个问题，因为他到最后只记住了一个“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