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治听到陈迹简单的几个字,登时明白过来,道:“言痕觉得,现在是叔父回来的时候?”
“正是。郡王出兵云国已有一年半之久,当初仅用数月便攻陷云地,覆亡云国。然则楚氏扎根云地三百年,底蕴不浅,致使郡王这一年来一直在平定逆乱,前些时日才彻底安定。
而这,便到了两家合并的大好时机。之前迟迟不向天下宣告关系,是怕周遭势力群起而攻之。彼时我朝弱小,城池不过数十,兵卒不过三万,自然难以抵挡。
然则我朝现在拥兵何止十万,国库充盈,占郡有五,东西南之弱小势力皆不敢逆我朝锋芒,如此便只余北朝一家耳。
北朝虽底蕴深厚,兵精粮足,能征善战,却依旧在涤荡不平,兵力分散,若对我朝发兵却是难以尽全力。而若面对剩下的兵马,我朝又有何惧。
是以早前的忧虑早已不值一提,迹认为该是到了合并两家的时候了。迹大胆猜想,以摄政之英明神武,怕是早已去信郡王了。”
“言痕此言有理。可若是如此,父相为何不告知与我?”
“主公不觉得,出其不意,方有奇效?”
“言之有理。”
赵治屁颠颠地走了,带着疑惑和确认的想法回城去找他老爹了。
而陈迹一番话说下来口干舌燥,拿起茶壶就直接往嘴里倒。等喝得一干二净后,方才满意地放下。
“恁般喝茶也不怕呛到。”
“那偷听旁人说话,也不是君子所为。”
只见杨同从屏风后走出来,随意拣了个位子坐下,道:
“我没想听的啊。本来只是来你这边睡个午觉,不成想少君突然来了,说话声音还那么大,径直把我吵醒了。
我都没地儿说理去,你却还要来怪我偷听。”
“你听到了多少?”
“全听到了啊。不过话说,你刚才讲得都是真的?”
“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厉害。全靠胡咧咧加一点点猜测而已。只是我觉得,确实到了该两家合并的时候了。
唯有如此,摄政才真正有成就大业的本钱。现在看似势力强大,却无有真正的擎天臂助。而这个人,非秦郡王莫属。”
杨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说得是啊。如今禁卫军虽说有十万,但中军尚在操练,后军需镇守泰丰,前军与左军又在庐阳前线,是该有一支真正的精锐坐镇,方才安心。”
“禁卫军看似强大,但依旧不能和老牌的卫所精锐相比,总归有些差距。
看庐阳前线,前卫军加左卫军足有近四万人马,加上辅兵和民壮就更多了,却依旧吃不掉区区一万昌军,可见实力悬殊。
若是不合并那三万明阳军,赵氏不过外强中干耳。”
“可若是召回了这三万精锐,以你现在的力量,不是更难了。就明阳军的战力,又有秦郡王指挥,少说也能支撑赵氏三十年无忧。”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打仗用蛮力了?”
杨同听了,呵呵一笑,道:“也对,哪个玩得过你脏啊!”
却说赵治马不停蹄回到宫城,找到自己的老父亲,兴冲冲将他与陈迹的对话说了一遍,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这般考虑的?”
,
赵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独子,道:“痴儿,你就这般急迫地想要为父称王,你好做那世子?”
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诲一下好大儿了。有功利心是很正常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或是表现得太盛,否则很容易叫人看轻了去。
“父亲误会孩儿了。区区世子算得什么?孩儿只是觉得,若叔父果真要回来了,那孩儿和蕊儿的婚事便也可以成了。”
赵正端起茶杯的手为之一滞,道:“这却是为夫的疏忽了。这段时日忙于政事,无有想到此处。你们的婚约早早定下,是不能再拖沓了。
你倒是无妨,只是苦了蕊儿一个姑娘家,平白被延迟这般长时日。不过你放心吧,为父却是已经去信你叔父言及此事,想来不日他便能率军回来了。”
“言痕竟然说准了?!”
“他和为父想得倒是相近。大齐虽有异姓封王,但都是时局所迫,且都是开疆拓土之功。为父如今功绩虽可称王,但总归是少了些名正言顺的意味,亦不符大齐旧制。
是以为父想着,干脆让你叔父回来。一来可实力大增,二来也好为日后大业打个基础。
说起来满朝公卿这段时日都在吵嚷何时称王,却没想到凭何称王。为父原以为无人能想到此处,不料陈言痕是那个明白人。
此人有大才,当好生用之。只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于后世恐有祸患,亦不得不防。”
,!
陈迹很年轻,而年轻就是本钱。这代表着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熬死很多人,代表着他有大把时间去经营一切。
“孩儿明白。”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陈迹和杨同一齐出了军营往城中而去。只是在到了城内的时候,陈迹并没有往陈府的方向走,而是转道去了景宁街。
“哟,这是又去看那个小公主了?”
杨同挤了挤眼,满脸揶揄道。
“去她那儿睡一晚。你也知道,我家里夫人比较多,又都黏人得很,这每晚下来损耗就比较大,需回回元气。”
原本想挤兑陈迹的杨同登时拉下脸来,撇撇嘴装作不在意道:“不就是女眷多了点嘛,我府上也不缺啊!”
虽然话是那么讲,但那些婢子侍女又如何能与李云嫣她们相比呢?不过为了面子,他也只能死撑着了。
“那你回去玩吧,我先走了。”
陈迹说罢,不再去管某个闲杂人等,直接让胡麻驾车而去。
等到了那处小院门口,陈迹走下马车,对胡麻道:“这里周遭都有九四客暗中保护,又有这许多护卫,你无需护着我了,趁着城门还没关,自去白玉京吧。”
“郎君,属下前些日子也去了几次,只是青衣只是叫其她姑娘招呼某,连句多的话都不肯说。”
“青衣是白玉京主事,自然不会亲自招呼客人。若你以客人身份前去,肯定难以接近她。”
“那属下该如何是好?每每在那边坐着,对其余姑娘也没心思做什么,搞得她们都以为属下不举了。”
陈迹险些没笑出来,勉强收住后,道:“这样罢,你先去林铭那边,让他给你弄点事情做,就说我说的。然后再以公事为由,去白玉京见青衣。
如果这都不行的话,你还是放弃吧。改日我亲自给你找个姑娘,你早早成家算求。”
“那属下去了。”
胡麻捏紧了拳头,斗志昂扬地大踏步往苏记酒楼走去。
“看什么看,你们也想要婆姨了?”
陈迹看向一旁脸色莫名的护卫们道。
,
“郎君,那啥,我们私下里开了个盘口,押注胡统领能不能娶到青衣主事。可您现在掺了一脚,这不就生出了许多变故。”
“哦?你们玩得挺花啊。押得什么?”
“我们都押得胡统领做不到。”
“不对啊,你们都押了,那谁是庄家?”
“赵一统领。护卫队里好多弟兄都参与了,就瞒着胡麻统领不知道。”
陈迹笑了起来,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好兄弟啊,感情没得说。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个事情要是被胡麻知道后,赵一会被揍得多惨。
“去,给我也押一注。”
陈迹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最近的护卫。
“郎君想押什么?胡统领能成功?”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不能成功。你们没见过青衣,不了解她。她年纪虽轻,却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让她芳心暗许的”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陈迹觉得胡麻成功的概率确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