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州、高仙芝、封常清三人便在屋中商议了一阵行军作战之事，各自回屋。

夜里，呼呼的风声吵得李九州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战场上的搏命厮杀，不会点武功可不行，于是翻出剑，在屋外舞了起来。

李九州不会什么剑法，从头到尾舞的都是些横劈竖砍，颇为费力。

练了好几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才收起剑，准备进屋睡觉，走了两步，却见张老头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李九州先开口。

张老头走到面前，笑眯眯的对着他作了个辑：“刚才见将军剑法，真是惊若游龙。”

李九州噗嗤笑了出来：“什么剑法，我自己乱比划的，倒让你给瞧见了。”

“将军也太谦虚了。”张老头靠近了些，“将军这柄南诏宝剑，倒甚是新奇。”

说完，瞥了瞥李九州手中的郁刃。

“你说这金蛇剑啊，这是先前在南诏时候李宓李公所赠。”

“金蛇剑，这名字倒是有趣。”张老头转着眼珠打量的样子像是要做贼一般。

“我看将军筋骨不凡，适合练剑。”

李九州见他没什么事，就是来闲扯的，本已要进屋了，这下停下脚步，转头打趣道：“你难不成要送我一本如来神掌？”

张老头皱眉思索：“如来神掌是什么武功秘籍，我可没听过，不过我可以送你一样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九州看着他，就他这寒酸样还能送自己什么。

“将军跟我来就是。”张老头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深深喝了一口。

这老头神神叨叨的，李九州好奇，便跟着他去看看。

张老头带着李九州走了一条无人小道，来到了墙角，顺着墙根处走了一会，张老头指了指墙边的一个洞口，“咱们就从这出去。”

“你个老东西，竟然带我钻狗洞。”李九州看了看这只够一个人钻过去的洞口，假装嗔怒。

“将军莫急，外边有好东西，从这出去最近。”张老头率先一俯身，从洞口爬了出去。

李九州也想看看张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钻了出去。

夜色昏暗，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灯火耀眼，原来已是交河城中。

交河城的夜晚不是那么冷清，不似长安宵禁严格，一路还能看到不少人，裹着皮袄，神情却无比惬意。

“西北的夜晚可比长安热闹。”张老头转头，生怕李九州跟丢。

两人沿街走去，走了一会，张老头停下来，指着一家铺子：“到了，就是这了。”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李九州跟着走了进去，原来是一家小饭馆，放着四五张桌子。

天气寒冷，这个点了，也没吃饭的人，店却一直不打烊，好像在等待有缘人一般。

李九州脱口而问：“这么晚了还不打烊，莫不是再等有缘人？”

“咱两不就是有缘人吗？”张老头嘻嘻一笑，解释道，“这地方偏僻，不比长安，若是错过此处，想吃东西便得到百里之外，夜里三三两两会有路过的客人，所以这店夜间也不打烊。”

掌柜在柜台打盹，口水顺着下巴哗啦流到了柜台上。

张老头往一张坐上一坐，把酒葫芦往桌上使劲一放，腿一翘，斜昂着头，用力往桌上一拍：“咳咳，掌柜。”

掌柜是个年纪不大的回鹘人，大概是被张老头拍桌子的声音惊醒了，脑袋啪一声撞在了柜台上，沾了一脸的口水。

抬头一看，马上堆笑道：“客官，吃点什么。”

先前还贱兮兮的张老头，到这立马摆出了一副大爷的模样，“来这还能吃什么，自然是喀瓦甫了，来两份，再来份花生米。”

喀瓦甫是什么，李九州并不知道，看着张老头那得意的样子，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不一会，掌柜端来了一碟花生米，两碟羊肉串。

原来喀瓦甫便是羊肉串。

李九州闻着这羊肉香味，深吸了一口气，都说吐鲁番的羊肉串是一绝，果然不错。

“给我打点好酒。”张老头将酒葫芦递给掌柜，指着桌上的羊肉串说道，“这便是我要送给将军的，正宗喀瓦甫，在长安可吃不到，快尝尝吧。”

李九州已经很久没吃过羊肉串了，拿起一串，吃了一口。

“怎么样，香吧？”张老头期待的等着他的认可。

李九州点了点头，这古代的羊肉串不知道用的什么佐料，吃起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比起以前吃过的羊肉串，真是独特，闭上眼睛，香味沁人心脾。

“香就对咯，今天就是带你来尝个鲜，等咱们打完了这仗，再回来大吃一顿。”

掌柜将酒葫芦放到桌上，到一旁忙别的了。

李九州从香味中缓过神来，“唉我说张老头，你别吃这么快，给我留点。”

看着张老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李九州拿起筷子，夹了个花生米大口嚼起来，翻起一个碗，将酒葫芦拿起来，往碗里就倒酒。

“哎呀，哎呀，少倒点，我回去不够喝。”张老头全然没把李九州当将军看待，边吃边伸手拦了拦。

李九州看他那心疼的样子，索性把酒倒满，抬起碗，一饮而尽。

张老头吃完，用袖子擦了擦嘴，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

也不管李九州有没有吃饱，起身对着掌柜吆喝一声：“走咯。”

李九州嗔笑道：“好你个张老头，自己吃饱就不管别人。”

深夜的街道上灯火昏暗，已经看不见行人，只有呼呼的风声传来。

借着零散的星光，依稀能看清道路，李九州和张老头并排而行。

走了一阵，张老头突然开口：“将军若是想学剑法，下次练剑时，不妨试试借力打力，剑法不似刀法，不能凭猛劲，人力终究抵不过天力，得借风，借气，借自然，借万物的力量。”

李九州一听，张老头说的高深莫测，不就是个太极借力打力的道理吗，难道他懂武功？

“你若是会剑法，怎的不见你带剑？”李九州疑惑的问到。

“我的剑啊。”张老头微微一笑，“就是那把胡琴。”

回到屋内，张老头指点了李九州一番，见他一遍比一遍收放自如，练得有模有样，便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