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州仔细想了一下，昨日在场的，有十多人，一时间倒难以排查。

便问谢青章：“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利用你去杀人？”

张老头已将蛊术的事情跟谢青章说过，他明白了些，但对李九州这个问题，却是一头雾水，直摇头说不知。

李九州捂着鼻子，“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说吧。”

谢青章早被这义庄中的臭味熏得忍不住，忙点头同意。

张老头说道：“若是回府衙的话，会被人发现，我看谢青章家中倒是安全。”

李九州也觉得可行，“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凶手加害未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到他家中去。”

三人离开义庄，来到谢青章家中，屋里空空如也。

门窗关得整整齐齐，屋内摆放不像有人动过，李九州绕着屋子走了一圈，驻足闭目冥思片刻，转身对着张老头说道：“你先帮他看看所中的是何蛊？”

张老头替谢青章把了脉，问了谢青章平日衣食住行，又在屋内四周查看了一番，犹豫着说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

他生怕李九州怪罪他，李九州却苦笑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张老头想了想，“咱们便去那家药铺看看。”

“赶紧走吧。”李九州已走到门口，催促他，又对谢青章说道，“现在暂时应该没事了，你先在屋中待着，我们去了便回来找你。”

谢青章已没那么害怕了，点了点头。

张老头所说的那家药铺有些偏僻，李九州急于解惑，加快步伐走到屋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却是一个蓝衣老婆婆，脸上长满了皱纹，脸像树皮一样枯燥，袖口上绣着花鸟图案，围着围腰，系着一根银腰练，包着一块白头巾，两根长长的银耳坠坠到肩上。

这是苗疆打扮，果然有巫蛊之术，李九州作了个辑说道：“我们来抓些风寒的药。”

“进来吧。”老婆婆面色淡定，推开门，药铺不大，屋中只有她一人。

“坐吧。”老婆婆嗓音低哑。

李九州看着四周，问道：“你这药铺偏僻，药也不多。”

“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说到吃饭，那老婆婆想起什么，走到灶前揭开锅盖，见没有米了，便往外走去。

到门口说了一句：“到饭点了，家中没有米了，我出去找几个鸡蛋。”

不一会，老婆婆拿着几个蛋走了进来，在灶内生起火，在锅里放了点水，佝偻着腰忙了起来。

李九州见她不先给自己抓药，却忙着弄吃的，说道：“我们不在此处吃饭，拿了药便走。”

“也没多大的事，既然来了，便一起吃吧。”

李九州便起身踱步，观察这屋中有何嫌疑之处，张老头也假装散步，到处查看。

见角落处有个小竹笼，像是关什么家禽的，里面却什么也没有，走到面前，一股淡淡的腥味让李九州有些想作呕。

不知养的家禽是些什么奇珍异兽。

李九州心里想着，里面已经传来了老婆婆的声音：“蛋煮好了，快进来吃吧。”

李九州闻到了屋内飘出来的香味，走进去，见桌上放着两碗水煮鸡蛋，老婆婆找来了两双筷子，放在桌上说到：“赶紧趁热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九州有些奇怪了，难道苗疆人都热情到这种地步，来买药还请吃饭，这就是苗疆的待客之道吗？

老婆婆又打来一碗酒，放到桌上，“家里没有别的，你们将就吃吧，先喝碗酒暖暖身子，便赶快将这鸡蛋吃了，我去给你们抓药。”

这就让人很可疑了。

她自己不吃，却让两个外人吃。

李九州见老婆婆一脸盛情的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老头端起酒来喝了一大口，见李九州拿起筷子夹起鸡蛋便张口要吃，忙止住他，端起两碗鸡蛋走到灶边放下。

“这鸡蛋凉了，我再热热吧。”

张老头将灶火烧着，往锅里加了些水，待水沸腾，将两碗鸡蛋倒进锅里，盖上锅盖，死死按住。

“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婆婆大惊失色，跑过去抢夺锅盖。

张老头一把推开她，老婆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李九州不知道两人要干什么，只是傻看着。

张老头双手紧紧压住锅盖，只听锅里兵兵乓乓，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和摆动。

过一会，锅里没动静了，张老头揭开锅盖，李九州走近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一条烫死的大蛇横在锅里。

老婆婆见状，夺门便跑，张老头掏出刀，追了上去。

老婆婆从袖中拿出一物，便要放暗器，张老头知道苗疆暗器剧毒，中了必死，将刀朝老婆婆甩了出去，正中后背，老婆婆噗通一身倒在地上，动弹了几下，便趴着不动了。

张老头走上去摸了摸老婆婆鼻子：“死了，这么不经打。”

李九州还站在锅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缓了半天，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老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说道：“这是蛇蛊，将几条剧毒的蛇放在一起，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一只便是蛊，她刚刚给你吃的，不是鸡蛋，是蛇蛋。”

“啊？”李九州一阵作呕，还好刚刚没吃下去。

张老头看着白御楚的样子，笑了笑，又说道：“蛊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刚刚要不是我把它按在锅里烫死，这会它早跑得没踪影了，以后还会一直跟着你，下蛊之人可用法术操控蛊虫，给中蛊的人带来各种疾病甚至将其害死。”

李九州第一次见到蛊术，心中有些想不明白：“想不到这苗疆的蛊术这么厉害，难道她是认出了我们？”

张老头摇头说道：“这蛊代代相传，且传女不传男，这老太婆应该是见你年轻气盛，想要吸食你的血气来延寿。”

“这苗疆蛊术竟有这么厉害。”

“这算什么？这种小小蛊术，十人有九人有都会，最厉害的是活蛊，将活人做成蛊，杀不死砍不烂，追杀中蛊之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