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不想说那就不说。”
见到陈长安都在一边解围了,玉云见也是不再纠缠这件事。
其实对于剑匣的秘密,微生景清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愿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太多了,微生景清害怕给这些人带来麻烦。
“你们好好养伤,养好伤之后,我们就要离开陈家了。”
微生景清见到这件事终于算是搪塞过去了之后,也暗自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将众人赶了回去,让他们继续养伤。
送走了众人之后,微生景清唤来了金翅大鹏,端上了一盘事先让陈府下人准备好的牛肉放在了金翅大鹏的面前。
“景清,你又要干什么?”
金翅大鹏看着眼前的牛肉,再狐疑的看了一眼一边的微生景清,有些警惕的问道。
“废什么话?你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啊!”
微生景清见到金翅大鹏这个德行,伸出就要去端装满牛肉的盘子。
“吃吃吃!我吃!”
金翅大鹏眼见微生景清就要将牛肉端走,连忙伸出一只爪子将盘子拖到了自己面前,低头吃了起来。
“好吃吗?”
微生景清看着金翅大鹏,笑眯眯的在旁边开口问道。
金翅大鹏嘴里叼着一大块牛肉,因为牛肉太大了它吞不下去,于是只能用一只爪子抓着牛肉。
然后用锋利的鸟喙啄起一小块,吞进腹中。
听到微生景清在一边说话之后,扭头看着微生景清说道:“景清你少玩儿这套!有事儿你就直接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吃完了回学院一趟呗?”
见到金翅大鹏已经不好骗了之后,微生景清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叹。于是微生景清便用着商量的口气,朝着金翅大鹏说道。
“就这么简单?”
金翅大鹏脑袋一歪,它可不相信微生景清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大一盘牛肉,就是要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要知道,平日里微生景清可是没少坑它的。
“咳咳!其实让你回去,是帮我给先生带几句话。”
微生景清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金翅大鹏说道。
“什么?你让我去见宋酒鬼!”
金翅大鹏一听见微生景清的话,惊呼的同时,身上的羽毛都快竖了起来了。
“就带几句话,你怕什么?”
微生景清见到金翅大鹏这个模样,就觉得金翅大鹏可能不会同意。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开口说道。
“我怕什么?景清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宋酒鬼对我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就因为微生景清拜托自己办的事而惊惧的金翅大鹏在听见微生景清的话之后,扑动着翅膀在小院子里上下乱窜。
关于金翅大鹏为何听到宋时忌就这么害怕的原因,其实微生景清最清楚不过了。当初金翅大鹏随着儒圣来到山崖学院之后,一直都是桀骜不驯。是个见谁都不服气,都想斗一斗的主。书院里的寻常人倒也罢了,看在儒圣的面子上,都不和金翅大鹏计较。然而宋时忌是什么人?四大学院第一君子,虽然因为喜欢喝酒看起来不修边幅,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可不弱于任何人。
就这样有一次金翅大鹏不知道怎么的就惹上了喝醉了的宋时忌,两人就交上手了。
金翅大鹏虽然是传说中的神物,可毕竟年幼啊,怎么可能是宋时忌的对手,眼见打不赢就要跑。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金翅大鹏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当时金翅大鹏见到打不赢宋时忌,想要看着天赋极速就要开溜。
可宋时忌脾气上来了啊,醉醺醺的嚷着要把金翅大鹏烤了吃了。
所以金翅大鹏在前边飞,宋时忌醉醺醺的御着剑就在后边追。
而后金翅大鹏就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加速,就是甩不掉再后面追着的宋时忌。不仅如此,金翅大鹏还发现宋时忌离他越来越近。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宋时忌抓着筋疲力尽的金翅大鹏回到了自己的茅草院里,踹开门就让微生景清赶快去烧水,说自己抓了一只大公鸡,等下烤了吃。
微生景清当时正在房间里打坐,听见宋时忌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先生又喝醉了。
但是当微生景清走出来一看,就发现金翅大鹏正被宋时忌倒拎在手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而那时候的金翅大鹏也看见了微生景清,连忙开口让微生景清救命。
可是这个时候的宋时忌一手倒拎着金翅大鹏,晃晃悠悠的走到旁边柴堆边上,拿起了一把斧头。
微生景清见状连忙上去抱住了宋时忌,好说歹说才让宋时忌放了金翅大鹏。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微生景清才借机和金翅大鹏立下了约定。
而金翅大鹏也因为这件事,一直害怕着宋时忌。所以现在微生景清让金翅大鹏带话给宋时忌,金翅大鹏才会这般模样。
“你去不去?”
微生景清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威胁着金翅大鹏?
“要我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保证宋酒鬼不会把我煮了!”
金翅大鹏见到微生景清都开始在威胁自己了,也猜到了微生景清让自己带给宋时忌的话中的重要性。于是也不再胡闹,落在了微生景清的旁边提这要求。
“好好好!你放心,你带着我的亲笔信去。行了吧?”
看着金翅大鹏这般模样,微生景清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于是连忙开口安慰道。
“那就没问题了。”
得到了微生景清的保证以后,金翅大鹏终于是同意了。在吃完了牛肉以后,便带着微生景清的亲笔信离开了陈家。
“真是很奇怪的鸟,居然会说话。”
微生景清看着扶摇直上的金翅大鹏,满意的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微生景清扭头一看,就发现脸色苍白的花臣正在不远处仔细的擦拭着直刀。
“不奇怪,小金是金翅大鹏鸟,传说中的神物。”
见到是花臣之后,微生景清笑着解释道。只是在说话的时候,微生景清心底里在检讨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有人在身后自己居然还没察觉。
“原来是这种神物,怪不得呢。”
花臣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放在自己手上的动作上。
“青丝?”
微生景清走到花臣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手里的长刀,看见上面镌刻着古朴的两个文字,轻声的念了出来。
“我师父的刀,他临走之前交给我的。”
花臣拿着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刀身上镌刻着的两个字,眼底里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哀伤。
“很抱歉。”
微生景清稍微一愣神,花臣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许久之后才轻轻的拍了拍花臣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歉意。
“不用为这种事情道歉的。”
花臣抬起头,笑着对着微生景清说道。在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看着远方的云朵,怔怔出神。二人也许有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生,可此刻眼中都满是追忆。只不过一人追忆的是自己的父亲,一人追忆的是自己的师父。
此后的几天里,微生景清都很清闲,每天不是帮着陈家处理一些杂事,就是看看书,或者就是和陈长安几人聊聊天。就这样,陈长安等人的伤势也好了,几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夜里,夏风清凉,院内池塘中蛙鸣四起。凉亭之中,微生景清略微抬头看着天上缺了一半的月亮,陈晴谣在对面直直的看着微生景清。少女心思总是很单纯,单纯到能够毫不掩饰的挂在眉梢,挂在嘴角。
“景清哥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晴谣忽然轻声开口叫了一声。
“怎么了?”
微生景清回过神来,直视着陈晴谣,疑惑的问道。
“你能多留几天吗?”
陈晴谣被微生景清的眼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颅盯着自己不停搓动着的手指,轻声细语的说道。
“陈姑娘,有些事我觉得我应该给你说说。”
微生景清依旧是直视着陈晴谣,眼底清澈如同一汪泉水。
“其实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陈晴谣听见微生景清对自己有话说,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微生景清的眼睛说道。
“那你先说。”
微生景清轻轻点头,示意让陈晴谣先说。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晴谣一想到自己想说的话,原本鼓足了的勇气,就像是夏日里雨水击打在河面上泛起的水泡。只在刹那间,便化作一团浅浅的波纹消失在了水中。
“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的说。”
微生景清说话的声音温纯至极,这让陈晴谣感觉就像是在沐浴春风。
“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听我哥哥说,学院里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但是不同的是,这个少年天赋异禀,学问和剑术都很高。每年过年我哥哥回来之后,都会给我说起这个少年。于是有些时候我就在好奇,这样的一个少年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很好看,会不会很干净。于是后来只要我哥哥回来,我都会缠着我哥哥讲述关于这个少年…”
少女的声音在这夜色之中缓慢响起,一字一句都是轻声细语的。落在微生景清的耳中,就像是一首没有伴乐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