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佐刚毕恭毕敬地将方钧瑜送出了屋子,便赶紧贴到阿瑶身边说道:“阿瑶,你这阿兄到底哪冒出来的啊?看着跟你根本不像是兄妹俩,那脾气秉性倒像是跟陆宝风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毕竟跟陆大哥师出同门,有些相像也正常吧?”阿瑶笑这回答道。
“正常是正常,就是这性子可太磨人!一个就够让我脑袋大了!关键是第二个我还不敢得罪!”萧安佐边说着边无奈地低着头摇了摇脑袋,毕竟谁的大舅哥儿不好伺候谁知道。
萧安佐这一低头看见了阿瑶手腕上的一截乌青,应该是阿瑶被绑架时草绳勒出的淤青。阿瑶本就自小养在深闺,自然柔嫩些,手腕处的淤青旁还有几处皮肉都已经磨烂了,周围红肿了一圈。萧安佐看在眼里不知多心疼,仿佛阿瑶受过的这些伤都原封不动地移到了他的心头一般。
萧安佐抬起了阿瑶的手,轻轻吹了吹,又心疼地望了望阿瑶的脸,问道:“一定疼坏了吧?”
萧安佐这么一问,勾起了阿瑶的回忆。她咬着嘴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这一日里受的所有委屈在松郎的柔声细语中再也压不住了,随着一切情绪一下统统涌上心头。
萧安佐看着眼前的丫头刚刚还好好的,一抬眼儿的工夫竟然低着头啜泣起来,以为是自己碰疼了阿瑶的伤口,赶紧蹲了下去,焦急着询问道“伤口疼吗?怎么了?”
还没等萧安佐的话说完,阿瑶已经一下子扑到了萧安佐怀里,两只小手环住了萧安佐的脖子。
阿瑶哭了一阵子,萧安佐才明白过来,这个傻丫头是才将白天的种种发泄出来,赶紧将怀里的小丫头抱得紧了些,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哄着:“哭吧哭吧!乖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乖乖地在松郎这里哭,别再忍着了,好不好?”
阿瑶的小脑袋在松郎的肩上点了点,将松郎环得更紧了一些。松郎就这样由着阿瑶将情绪统统都发泄出来,边哄着边等着阿瑶哭累了,便将她躺平着放在床上。松郎看阿瑶睡得安稳了,便轻轻推门出去,到厨房打了盆热水来,用帕子沾了沾热水,替阿瑶将哭花了的小脸仔细擦拭干净。
萧安佐坐在床边,就静静地看着阿瑶。刚刚成亲的时候,萧安佐也只是觉得阿瑶已经嫁他为妻,理应是他照顾的,可当时的照顾便都是出于责任,所以便是些吃饱穿暖过好就行的事情,就算有些体贴入微的照顾,也都是母亲和嫂嫂催着他做的。现在萧安佐再看着眼前的阿瑶,是真的想将她的一切都紧紧扣在手里,与她一同感受冷热寒暑。
萧安佐没有沉溺太久,看着阿瑶睡熟了以后便起身往方钧瑜处去了。
正如萧安佐所料,方钧瑜此时并没有休息,正拿着成致带回来的情报琢磨着。方钧瑜看着来人是萧安佐,有一点儿意外,随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萧安佐到身边来。
“不是让你今晚别管那么多,好好陪陪瑶儿吗?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方钧瑜头也不抬地说道。
“大哥放心!阿瑶已经睡熟了!”萧安佐对方钧瑜的敬重不仅仅是因为他与阿瑶的关系,今日里方钧瑜表现出的成熟与淡定是萧安佐短时间内难以企及的。
“今日是谁声声泣血逼着我开城门?那架势恨不得把我吃了!”方钧瑜这才搁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瞟了萧安佐一眼。
“阿瑶的事情是我唐突了!如今已经理解了大哥的苦心!请大哥放心!”萧安佐从幽州走到宣州,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智有多幼稚。
“我不是不在乎阿瑶,也不是要为了宣州地百姓放弃阿瑶,我只是希望你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能将自己置于大局中。只有在大局之中参透一切可能的变数,你才能牢牢把这个局攥在自己手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这句话其实是方钧瑜自己这些年在金瓯卫摸爬滚打的经验。
萧安佐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对着方钧瑜深深鞠了一躬。
“你小子可别行这么大礼!怎么?想盼着老子赶紧没了?”方钧瑜仰坐起来,盯着萧安佐。
萧安佐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正使劲儿摇着头的工夫,方钧瑜便又开口了。
“别杵着了!赶紧过来!”方钧瑜便松了松自己的肩膀边说道。
方钧瑜将自己在一块大幔子上手绘的宣州地图铺平开来给萧安佐看。这幅地图是方钧瑜根据宣州衙门里所有的档案资料和成致带回来的山匪布兵图画出来的,又仔细在每一处重点的地方坐上了标记,整个宣州郭内和郭外的所有地形地势、阡陌纵横都一览无余,甚是清晰。萧安佐瞧着比他爹军营里挂着的幽州北境三关的地图都精细得多。
作者题外话:大舅哥儿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