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钧瑜看着萧安佐震惊的表情,不禁得意了起来,说道:“怎么样?你爹帐子里那幅北境三关图也是我亲手绘制的!”萧安佐在一旁是连连点头,捧着大舅哥儿。
“大哥,你这城外画得如此细致是方便与山匪对阵,我理解!可这城内为何要将每坊每街都标注得如此细致?”萧安佐问道。
“你这小子!我刚才怎么说的?这个局的一切变数都要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先前考虑得越多,遇到难事的时候才能越得心应手!万一山匪攻破城门,对城内环境的熟悉程度将成为胜利最大的筹码!”方钧瑜一脸严肃地说道。
“对了!大哥!那姓周的都交代什么了?他在宣州军营里潜伏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萧安佐突然想起了那姓周的家伙。
萧安佐一提起来这周文书,方钧瑜猛得起身拍了一下桌子开口道:“那家伙啊!不提他我差点还忘了说你!我本来以为他是个什么硬骨头,说到底不过是个酸书生!有些胆色是不假,就是太想争个胜负输赢了!金瓯卫的兄弟们准备的大刑都没怎么使,稍微乍了一乍就全出来了!”方钧瑜边说着边翘起了二郎腿,呷了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继续说道:“这姓周的当时在武运营外摞起来的那个废铁片子堆里埋着的都是方御史来之前的兵器。而这次经他手安排流出的武器是方御史上任后的废弃武器。如此你再去武运营查探,看见武器形制不同,再加上武运营在城内,客观上比其他两个军营更不方便武器运送,你们自然就会降低对武运营的怀疑。那姓周的会走这一步棋,就是为了引导你将在宣州城内对废弃武器的调查方向脱离武运营,方便他尽量多得去拖延些时间,再尽可能多地将城内的情况通报给山匪。”
“这军营里的武器在方御史来的前后有什么区别吗?军制武器不能随便更改,这是铁律啊!就算武器前后有更改,我问过那知州和同知,他们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啊?”萧安佐问道。
“别提那两个蠢货了!他们俩是三年前才来宣州上任的,方御史军制改革早就稳定了!武器的事情既是军营里的事,他们为了避嫌自然知之甚少。方御史当年到宣州来剿匪时,宣州官兵人心涣散、作战散漫,便开始整顿宣州军纪军制。他将在剿匪作战中作用不同的三队人马分别给了军旗和军号,这才有了三武营。起初的三武营所用的武器都是打着宣武营的印,没有自己的军旗也就没有自己的军徽。剿匪得胜后三武营的军徽才逐渐分化,武器上的图样才有了变化。那姓周的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将你们耍得团团转!”方钧瑜边说边使劲儿敲了敲桌子。
“那武运营当时为何和武德营、武正营一起派了斥候出城,却没有任何动作呢?”萧安佐继续问道。
“当年方御史为方便作战,又立下了三营行动消息必须第一时间互通的规矩,一直沿用至今,所以你当时用的那点小聪明人家早就看得明明白白!方御史常年在武运营中坐镇,所以武运营中斥候比其他军营里的更多,能力也更强些,遣斥候配合其他军营查探合情合理。你们一路跟着斥候去青岩坡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他便能再次拖延时间,直到那姓周的估摸着自己的暴露不可避免,才将计就计把自己暴露出来,好在死前报复王修的妻儿,索性来了个玉石俱焚,好了却自己的夙愿。你这小子什么内情也不调查清楚,以为自己这一路是在顺藤摸瓜猫抓老鼠,殊不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路!”方钧瑜边说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话里多了几分讥讽之意。
萧安佐自以为聪明绝顶,一步一步算得清楚明白,却不料从他一踏入宣州的地界儿开始,就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先是关千骏,再是这姓周的,都牵着他的鼻子走了一路。萧安佐将一切都在自己脑袋里理顺清楚后,只觉得有些羞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方钧瑜,慢慢将头低了下去。
方钧瑜本以为这小子脸皮有多厚呢!就算上次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也一点长进也没有。可方钧瑜突然想到这小子到底是刚刚入世,这傻样儿和自己小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于是刚想开口狠狠骂他几句,却不自觉将语气轻缓了些:“怎么?一掉进坑里就爬不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多大出息呢?我看上次教训你还没教训得够啊!非得再挨老子几巴掌才舒服吗?你这小子怎么动不动就杵着呢?还不赶紧过来好好瞧瞧,宣州这些兵怎么能挡住外面那群山匪!”
作者题外话:大舅哥儿已经是个成熟的炮仗了!
萧安佐啥时候才能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