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赵季如此,董承等人也一并叩拜献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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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帝目光微凛,不觉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松了口气。
“你们的忠心,朕记下了。然而今番事故,毕竟因你众人而起。纵然朕不计较,此事也当有个合理的论处才是。具体如何,朕就看你大司马作何举动了。”
言毕身形一转,竟是再度稳便归座。
赵季惶惶不安,竟也不知接下来到底该当如何。
献帝眼看如此,只将袍袖一扬。呼来身边穆顺之余,便也龙威一声震颤。
“传诏,给赵相国赐座。”
“什么?!?相、相国?!?”
赵季汗颜,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献帝。献帝稳便之余,目光竟也凝视着他的同时,眼神透出异样般的冷峻与肃杀。
如今就仅这一个苍利般的眼神,就让赵季瞬间再度低下了头。
近臣穆顺奉上汉庭相国印绶,直接交到赵季的手中。而也就在承接这印绶的那一刻,赵季瞬间也感觉到了来自双手之间的千金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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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颤,竟是险些将印绶拿不稳般的摔在地上。
“陛下,臣……”
“怎么?这相国官印,吕布不肯,莫非卿也不授?”
“臣不敢。”赵季惶恐,急忙叩首,跪谢天恩道:“臣赵季,领旨谢恩。”
言未毕,一头已经磕在地上。“砰”得一声,竟是顷刻响彻肃然且充满死寂般的悠悠内殿,久久回荡。
于此同时,许都吕布暂居的府邸。
机密般的画阁之中,吕布与陈宫相对而坐,如今二人全都是一脸黑雾般的阴沉。
陈宫一声叹息,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温侯,你的气性未免太大了。就算要选择辞官,也断然不该当着满朝稳固的面。今番许都新立,这可是我大汉喜迁新都的第一场朝会啊。如此动作,却是怎么收场?此举说是逼迫赵季,岂非让我们深陷万劫不复之地么?”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可后悔的。此番如此,我就是要让赵季知道,他在献帝和我之间应该作何取舍。”吕布脸色阴沉,忍不住怒视陈宫:“还有你,我还没和你计较呢,你却反来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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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言出,目光犹如利剑。陈宫见了,此时也忍不住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垂下了头。
他沉吟少时,叹息着不禁点了点头。
“是,私自调动黑骑军,唆使童渊想要除去赵季,这个行动却是有些欠缺考虑。不过就当时的趋势而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没有办法,你就能背着我,不经过我的同意选择私自调兵么?你若能将他除去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他成功迎了献帝来到许都。说是为我谋算,保住我兖州之主的身份不至于日后听命于他人。然而行事不成,反而让赵季洞悉了黑骑军的身份。今番让我见了他,如何有个具体的交代?我替你扛下所有,你却如今反要怪我。莫不是也让我得了朝廷的许官,日后但听那小皇帝的驱驰。放任一方之主不做,反而被他一个相国的官位从此困在这区区的许都朝堂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宫满脸委屈,叹道:“我的意思是,温侯辞官可以。将相国的位置让给赵季,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不应该当着朝堂闹得沸沸扬扬。献帝何人,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天下之主。温侯就算不想听他的诏命,也断然不该与皇权为敌。如此草率,只恐惹出了众怒来的。”
“惹出众怒,又能怎样?我就不信那赵季,敢和我正面为敌。”吕布怒目横眉,俨然一副杀神附体般的姿态:“今番我正好借此事故,试探他到底是何居心。他出征前对我说的,明明是为了我。今番大势所趋,我倒要看看他当做何决断。”
“这……”
陈宫无言以对,自知吕布还是头脑太过简单了些。
如此逼迫,毫无权谋可言。毕竟是莫大的皇权,试想莫说赵季。只怕便是换做了一些头脑不算灵光的人,也不敢轻易放弃辅汉而对吕布有所追随。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派黑骑军暗中想要阻止赵季迎奉献帝想要谋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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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赵季了然,此举并非吕布的幕后主使。然而之前吕布对自己一番维护,想必赵季也在心中了然了他在吕布这边的地位。
一个谋害自己的人,吕布竟是这般包庇。如今面对大义,他又怎么可能选择对吕布效忠。
“怪我,都怪我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宫一脸苦相,此时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吕布最看不惯他这样,急忙烦闷般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此事也不能全都怪你。纵然你谋害赵季不成,但也还得说那童渊浪得虚名。此人你只说他能为怎样怎样,以我看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亏他还是那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和那幽州白马义从主骑常山赵子龙的师父,依我看不过也是庸碌之辈。几次占得先机,竟是全都无功而返。若是当真正面对垒,我看也未必是赵季的对手。”
眼看吕布如此,陈宫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今他身在许都,童渊寻他复命时候说过的话,无疑也都音犹在耳。
“军师,这黑骑军的统帅之位,只怕我从此当真是做不得了。”
那时的童渊见到自己,诉说完事故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黑骑军的掌印第一时间奉还给了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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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大惊失色,完全不曾料想童渊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是乱世隐者,精通兵法并且善于武功。
昔日山野访贤,自己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他这样的高人出山辅佐。童渊感念自己的知遇之恩,竟是一路追随并且暗中筑建神秘黑骑军为己所用。
没想到今番只是初用,结果居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先生这是做什么?就算此番没有击杀赵季,也不是先生的错。先生助我,功高莫大于天。何因一时之失,便欲辞我而去?莫不是怕那赵季有所察觉,反而害了我们不成。若是那般,先生无需太过担忧。莫看他如今得势,迎了献帝。然而身份,终究还是温侯驾前的将军。我就不信,他有胆量因为这等事故和我们彻底闹翻了脸面不可。”
陈宫劝慰,但童渊却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军师,你错会我的意思了。今番我心意已决,其实却与此番是否连累你毫无关系。”
“那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我相交,也算莫逆。何故今番非要辞去,倒是为何?”
陈宫惊疑询问,童渊却只是释然般的摇了摇头。
“军师啊,你真的是太看不清楚事故了。此番我所以辞去,并非为了其他,却独独为了那赵季的。经此一事,我也对他初有了解。说句军师可能不爱听的话,以我个人愚见,这个人绝不平凡。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或许就在未来,是个真正能够在这乱世力挽狂澜的大人物。我童渊虽然是一介草莽,但也明白大义。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许我这样说有违军师你的初衷,但以我看,未来能够终结这乱世的必是此人。我若继续留下,势必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与赵季早晚开战。然而若因杀了此人就此落下千古罪人之名,我童渊纵然是一介草莽也绝对担当不起这样的罪责。因此与其继续为官,倒不如你我就此别过,相忘于江湖。待得来日有缘,想必还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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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言毕,童渊竟是决然站起。
陈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中一份执念,陡然而生。即便到了现在,依旧在陈宫的心中有所沉沦。
“赵季到底何人,竟然似如童渊这样的隐者高士不觉全都有所动容?我为保兖州和温侯,此番莫非真的错了不成么?”
质疑的声音,此时在陈宫的脑海和心中不断回荡。
然而就在此时,吕布府门外却赫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陈宫心头一震的同时,原本沉沦的思绪竟也被瞬间打碎无痕。